再一次深夜時分，抓著佛珠不斷撥動，一邊撥一邊看著身側正悠閒喝茶的李誠，利母情緒十分不平靜。
她沒見過勾魂使者，但從瞎子相師盲公那裡，可不止一次想邀請鬼上界，商談如何拯救她兒子利誌的事了。
第一次李誠談介紹個存在給她認識，她還沒有想太多，等時間越走越晚……利母想不多想都難了。
之前那個陪著她一起來的傭人，也是嚇得額頭直冒冷汗，而且越來越多。
等時鐘突然敲響，午夜零點抵達。
原本閉合的窗戶突然無風而動，還有嘭嘭的腳步聲響起，利母哆嗦一下，李誠反而笑道，“趙兄，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這兩位可是你的大客戶，隻要你願意幫她們忙，想要錢都好說。”
忽~
原本還是隱身狀態的趙四五，立刻亮出身形，卻是一個青麵獠牙，頭頂高高凸起猶如邪魔的惡鬼。
利母嚇的想要暈過去時，趙四五一下子坐在李誠身側，抓起一根香煙點燃，“你今天湊了多少？昨天說好的20萬，如果沒湊夠，我可是要算利息的。”
李誠笑著拿出了被n多人祭拜了一天的無名牌位，趙四五都顧不得抽煙了，接過牌位一臉的驚喜，“這麼多？這差不多有十萬了，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
“你放心，隻看這些，昨天青麵鬼張山找我來對付你的事，就一筆勾銷。”
李誠上次說的很有道理，他手裡偶爾有幾個錯殺名單，抓陽壽未儘的人下去送死，總是……會消耗名單。
現在拿錢卻不用辦事，這才是白撿。
李誠笑著指向利母，“這位老太太，兒子一直被青麵鬼張山糾纏，想要讓利家絕後，你覺得出什麼樣的價格，能解決利家的麻煩。”
趙四五鬼眼一轉，盯著利母道，“三十萬，我保證從此以後，張山再不敢騷擾你兒子，他若不聽，我直接拿他下十八層地獄。”
利母，“……”
利母認識高人，她丈夫是，瞎子盲公是，但這樣子和鬼差談判，依舊是讓她淩亂到不行。
李誠繼續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李太太應該明白。”
趙四五反而多了一絲不太愉快，“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忙前忙後隻是掙點辛苦錢，比不得李兄你家大業大，不拿錢當錢看。”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饑，我憑本事掙錢，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李誠詫異了，“趙兄何出此言？”
趙四五鬼眼一轉，瞥了利太太和那位嚇得瑟瑟發抖的傭人一眼，才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李兄，你花錢從普通人那裡收信仰之力，收的不算少了，有沒有考慮過你自己？”
“我的意思是，你本人，點香開壇，誠心誠意祭拜我一下？這就是一個試驗，隻要李兄願意，你誕生的一絲香火之力，我可以給你算三倍怎麼樣？”
“就是咱們之間的利息，我也可以重新考慮。”
李誠不說話，拿著古怪的視線打量趙四五。
這個看起來凶神惡煞，再傳統不過的惡鬼，談到賣相可比青麵鬼張山嚇人多了。
對方為什麼會蹦出來這麼奇葩的想法？
而且他去祭拜誰，誕生的香火之力，一份算三份？這可是貪汙腐化的家夥啊。
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就在今天早上天亮以後，趙四五慣例性回地府交差，見到上司，就聽上司詫異道，“小趙，你也為地府奔走幾百年，算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模範鬼差，以前雖然偶有小錯，但也不是不值得寬恕，這樣吧，我替你申請一下，打個報告，讓你列入中等鬼差考核名單裡。”
莫名其妙的，那個一直看他不爽，經常壓榨他的狗上司，怎麼就這麼菩薩心腸，想要給他升官了？
這不對勁啊。
思來想去，趙四五覺得可能是遇到了什麼貴人，因為貴人命格太恐怖，邊邊角角的波及，就讓他的鬼命也得到了改善。
他逐一回憶這陣子接觸過的所有鬼和人或事……思來想去也沒有頭緒，就隻有李誠這裡，有點小異常。
港島位麵雖然不乏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還有西方神魔各種搶地盤，但正常人正經人，遇見惡鬼和鬼差，能像李誠這樣淡定，直接開高價收買你的……總歸是極為罕見的。
今晚出現以後，他對李誠的態度也有了一定改變。
想要試探李誠是不是那個影響改變他鬼命的貴人，試一下就知道了。
當然，這種嘗試還有其他辦法，比如大能者開天眼，但趙四五沒那個神通，再比如自己攻擊一下李誠……若他真是了不得的貴人，自然會有天災降臨，去打擊攻擊他的鬼怪。
這次現身之前，趙四五也嘗試過尋找青麵鬼張山，隻是暫時沒找到那貨去哪了。
李誠也在趙四五期待的沉默中，又思索了幾分鐘，才笑道，“好，我試試。”
想到這裡，在利母和某傭人詭異的注視下，李誠就像是昨晚、乃至今天白天領錢來祭拜先人的人群一樣，點香開壇，手裡抓著幾炷香，恭敬站在牌位前，對著牌位就鞠躬下拜。
雖然那還是無名牌位，可李誠心中想著祭拜趙四五，那他誠心誕生的香火之力……
“嘭~”
李誠的鞠躬剛剛彎了那麼一點點腰，真的是一點點！剛有了那個趨勢和苗頭。
勾魂使者趙四五身上就響起一道沉悶的炸裂聲。
趙四五本人也慘叫起來，“停，停，碎了……李兄，李爺，請您停下~”
最後一句請您停下，趙四五慘嚎的那叫一個銷魂，而他身上龜裂碎裂的趨勢，就像是蛛網一樣在飛速蔓延。
原本一個個好好的青麵獠牙、猙獰恐怖的惡鬼形象，現在則像是一個被敲了一錘的瓷相，隨時有徹底崩潰湮滅的風險。
李誠無語停下動作。
趙四五抓起之前儲備的信仰之力，一口氣雲卷風殘，把所有信仰之力吸的乾乾淨淨，勉強恢複了前來時的三分風采。
趙四五這才崩潰道，“李爺，以後千萬彆用這種大招，整個地府沒幾個鬼差鬼神能經得起您這樣折騰，張山是吧？如果他還活著，我馬上抓他下十八層地獄。”
“撲他老姆，幸虧老子見錢眼開，不然昨天就灰飛煙滅了。”
微微鞠了一躬，第一絲香火之力都沒有凝聚成型，那種仿佛來自整個天地，彙聚三界之力的壓迫感就席卷而下……尼瑪，張山不會已經會魂飛魄散了吧？
怪不得來之前一直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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