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個德才不兼備的人，像我這樣的人怎麼能上淩煙閣太不合適了。“

李世民接著又說道：“朕現在問你，朕可以讓你上淩煙閣，你上不上。“

有時候和皇帝談話就像是和上司談話一樣，這種話題就是一個送命題，比如說你上司問你要不要加工資。

這種話題你若是直接說想要加工資，上司會覺得你貪得無厭。

你若是說你不想要加工資，這又會顯得你特彆地矯情和虛偽。

這也是一個作為上司的人試探你的手段。

幸好上輩子對於這樣的事就算是沒有碰到過，也見到過，聽說過。

在職場中也是，在皇帝麵前更是這樣，因為皇帝有著生殺大權。

這種時候不能盲目地回答。

要明白對方問你這話的目的。

李正長歎一口氣，“淩煙閣乃當世重臣，與國有功者，還有之前的德才兼備的人才能上，陛下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在下年紀尚淺，並且風評太差，給陛下添麻煩了。”

李世民莫名一笑。

王鼎瞅著君臣二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搭話，氣氛又沉默了下來。

許久之後，李世民站起身目光看著窗外的風景，“涇陽可真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讓人一來就不想走了，有時候朕多想也住在你涇陽，這樣每天就不用應付那些煩人的奏章，也不用想著去管理朝政，麵對那些朝臣。”

這李世民怎麼就絮絮叨叨起來了，以前也沒見他有這麼絮叨。

莫非是年紀到了？

像李世民這種人應該不會有這種念叨的情況才對，想要殺一個人李世民不會說什麼廢話。

李世民低聲說道：“這一次西征討伐大食，朝中已經決議秋收之後出兵，十萬兵馬開赴吐蕃。”

說完這話，李世民等著李正的反應。

卻見李正長歎了一口氣，李世民說道：“怎麼朕的做法有什麼不妥嗎？”

李正站起身說道：“沒什麼不妥的，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辭了。”

李世民的目光盯著李正，看著李正打開房門走出房間。

坐下之後，李世民看向還站在一旁的王鼎，“這小子的性子就不會改一改嗎？”

王鼎連忙躬身說道：“陛下，要不老奴勸勸長安令？”

李世民妥協地說道：“不用了。”

王鼎躬身又說道：“那老奴先告退了。”

院子裡都是忙碌的宮女，李麗質正在和她母後說著話。

李正走出彆院就瞧見了坐在彆院門口吃桃子的李泰。

李泰遞給李正一隻桃子說道：“江南送來的桃子，尋常時候可吃不到。”

接過桃子，李正說道：“你父皇想要我上淩煙閣。”

李泰把手裡的桃核隨手一扔說道：“上淩煙閣嗎？先拋開你的品行不說，光是印刷術這一項，你就對社稷有功，可以上淩煙閣。”

李正吃著還有些硬的桃子說道：“你父皇還說朝中要派兵十萬西征討伐大食。”

李泰跟上腳步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魏王殿下，你知道十萬大軍進入西域會發生什麼嗎？”

“我聽李恪說過西域的事，西域荒漠太過貧瘠，有時候千裡赤地找不到水源。”

李正啃著桃子一邊吃著說道：“當初蜀王殿下帶著一千人在荒漠上就夠嗆了，好在人手組織壓力不大，能夠咬著牙挺過去，一千人的隊伍還算是可以應付，十萬人的隊伍有多少張嘴，要糧食，要水源。”

“最重要的是軍心，十萬人的隊伍軍心更難控製，加之荒漠中本就環境惡劣，隊伍越大壓力越大，行進也就越難。”

李正冷笑道：“十萬大軍？一萬大軍都嫌多。”

李泰說道：“那你的意思是不該出兵？應該減少出兵人數？”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懂什麼兵法。”

見李正越走越遠，李泰停下腳步，心裡思量著這一次情願出兵的進諫中，也有太子的一份。

這個時候父皇也點頭，朝中決議也已經下來了。

若是這個時候唱反調很顯然不合適。

可要是一個非常正確的反調，反而會更好。

李正說得不無道理，要進入吐蕃就要路過西域。

十萬人的大軍要指揮起來反而會更加地吃力。

李泰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走入彆院中，父皇正坐在房間中看書，看書的裝訂樣式就是涇陽的戶籍。

“父皇。”

李泰站在門口行禮道。

李世民的目光已經看著眼前的書籍，“進來說。”

“喏。”

李泰聞言走入屋中躬身說道：“父皇，兒臣剛剛和李正聊了一會兒。”

李世民抬頭看了一眼李泰，“李正說什麼了？”

李泰低頭說道：“李正說了要進入吐蕃地界就要路過西域的荒漠，環境惡劣，而且缺少水源，聽蜀王說過荒漠中還有大風沙，若是十萬大軍進入西域的荒漠上，指揮會變得更加困難。”

見李世民的神色不是太好，李泰再次說道：“兒臣知道如今決意已下，父皇不能收回成命，但事關十萬大軍的安危，兒臣還是鬥膽說一句，請父皇三思。”

“青雀，括地誌編撰得如何？”

李泰沉默半晌說道：“如今還未編撰完成，還需要一些時日。”

李世民又說道：“朝中的事情自有朝中決斷，括地誌的事情這麼多時日了，還未編撰完成，你可要抓緊時日了，切莫整日跟著李正胡鬨。”

聽到這話，李泰也不敢反駁，連忙又說道：“兒臣謹記父皇的教誨。”

說來李世民要出兵西征大食。

是不是有些太膨脹了？

李正管不著這些，李世民愛怎麼嘚瑟就怎麼嘚瑟。

看著在家裡做模型的李治，李正問道：“晉王殿下，你父皇已經來涇陽避暑了，你就不去見見你父皇？問一聲好？”

李治的手依舊在組裝著船的模型，嘴裡說道：“我打算傍晚的時候去問安，再說了皇姐說是晚上在彆院用膳。”

李正躺在竹椅上說道：“晉王殿下去問安的時候，順便幫我去問問你父皇什麼時候給錢，修繕長安城排水渠的工事要進行，你父皇要先給錢才能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