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後置機槍手見He59水上救援飛機不斷下降高度，他把機槍轉向，對準救援飛機，“咱們現在把它打下來，反正也沒人知道。”

“不！我有辦法逼著他們回去。”

周至寒不願意開火，立刻拒絕機槍手的請求，他得堅持原則，否則早就開火擊落了。

在這個時間段上開火把He59擊落，被岸邊的英國民眾傳出去，對皇家空軍對他自己的影響都很大。

至於以後，彆人會不會開火攻擊德國救援飛機那是彆人的事，反正他是不會開火攻擊救援醫療飛機的。

He59確確實實就是為救援而產生的飛機，飛機上的四名機組人員連個手槍都不帶。

事實上在敦刻爾克空戰期間，有很多英國飛行員跳傘落入水裡，幸虧有He59救援飛機，才及時把他們救起來，指望皇家空軍的搜救艇，飛行員早就凍死。

很多英國飛行員海上遇見He時都會故意避開，甚至有人還和德國飛行員打招呼，因為隻有上帝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哪天空戰中跳傘落水，被這款飛機救起！

周至寒看了一眼高度計。

離海麵400米。

而那架He59的飛行員還在得意洋洋的不斷推杆，下降高度，並安慰其他幾名擔心英國人會開火的機組人員：

“絕對不能在英國佬的威脅下掉頭回去，這個先河一旦開了，以後對救援隊非常不利。

英國佬如果想開會火早就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日內瓦公約有規定，交戰雙方，禁止對戰場上的醫療救助單位及個人開火，必須確保醫療單位及其建築物、器材和人員不受到侵犯。

我們飛機身上塗有明顯的白底紅十字標誌，英國佬要是敢開火，就是公然違背日內瓦條約，他們就不怕咱們的飛機轟炸他們的救援艇？英國佬的那些救援艇，咱們戰鬥機一個簡單的俯衝就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英國佬不會開火的，主要是咱們現在救的是自己的飛行員，如果是英國佬掉水裡，那我就得掂量掂量了。

咱們的飛機最高時速也就220公裡，還能貼著水麵飛行，英國佬的速度幾乎是咱們的兩倍，隻能瞪眼乾著急，看著我們貼近水麵飛行。

他敢下來？

英國大鼻子敢下來，就得一頭栽進水裡。”

幾名機組人員想想也是，如果想擊落英國老早就開火了。

他們以前很多次，大搖大擺的，在低空狗鬥的雙方戰鬥機下方水麵上救人，一次也沒有被攻擊，這次不能因為英國佬的威嚇就掉頭。

於是，He59救援飛機上的另外三名機組人員，確認好德國飛行員在水裡的位置並準備救援工具，飛行員直接把飛機的速度降到120公裡，吹著口哨抬頭看布倫海姆轟炸機不可避免地衝前，他繼續慢推操縱杆，救援機降離水麵一百米的高度飛行。

“德國佬的救援飛機，離落水的飛行員大概還有七八公裡，長官！”機槍手麵對著He59，能清楚看見對方飛行員的嘴臉，氣得他吹胡子瞪眼，還是想開火，“長官！德國佬飛的太低了，速度又慢，咱們跟下去會有危險。”

布倫海姆轟炸機不可避免前衝，周至寒加速向前，說了一句“坐穩了”，轟炸機做了一個180度倒飛機動，把後置機槍手嚇得連連畫十字架，多謝上帝保佑，轟炸機沒栽近水裡。

跟盟軍第一王牌飛行員出來是好事嗎？

未必！

如果不是周至寒事先提醒，克裡斯特娃差點再次發出刺激的尖叫聲。

太爽了！

她的心，都快要跳出凶器了。

“見鬼！”He59上的四名機組人員幾乎異口同聲，“大鼻子瘋了嗎？居然用轟炸機做倒飛機動動作。”

“該死！”He機組導航員看著不斷下降高度，在同一條航跡上迎飛過來的布倫海姆，失聲叫道，“該死的英國佬是想撞我們嗎？英國人瘋了，我們返航吧穆勒！”

飛行員穆勒收起了口哨，瞪大眼睛，繼續向前推杆：“閉嘴湯米，他是在嚇唬我們，我降到50米，看這個該死的還敢不敢跟。”

另外兩名機組人員聞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家夥，瞪大眼睛一起看向如小山般推壓過來的布倫海姆轟炸機。

“離水麵60米長官！”布倫海姆轟炸機後置機槍手大聲提醒周至寒，“50米長官。”

導航員湯米盯著越來越近的轟炸機，大額頭冒出冷汗：“見鬼，穆勒，我看英國佬沒有想拉升的意思，他朝我們衝過來了，你轉彎吧！”

“閉嘴吉米！”穆勒繼續推杆，降至離水麵20米，“這個高度，英國佬還敢繼續俯衝，那就是不想活了。”

“長官！離水麵30米。”後置機槍手後背濕完，他也是一名老鳥，什麼樣的場麵沒見過，但轟炸機飛得實在是太低了，彆說離水麵30米還在繼續微俯衝下降高度，就是離水麵100米，都沒有人敢不拉升反而機頭朝下的。

離水麵30米？

戰鬥機都不敢這樣飛。

說的慢，但雙方對飛的快，轉瞬間兩架飛機不斷下壓高度，越飛越近。

雙方距離300米。

He59感到害怕了，繼續下降，離水麵10米。

布倫海姆轟炸機依然在小坡度下壓機頭。

“時速320公裡，離海麵20米。長官！”

後置機槍手看著自己麵前的高空計和時速表，真的怕了，他有種想要跳傘的衝動，早知道轟炸機會飛那麼低，他就該在500米的時候跳傘。

現在跳傘？

降落傘還來不及打開，人就像炮彈一樣砸進水裡，隻有上帝知道是肚子先沾水還是臉先觸水麵。

現在轟炸機離海麵20米，而且還在下降中，機頭朝下，根本拉不起來了，隻要是一頭撞進水，三個人都沒活路。

相反，克裡斯特娃一點沒有感覺到害怕，她麵色潮紅，覺得很驚奇，因為她根本就不懂轟炸機距離海麵這個高度飛行有多危險，在她心裡認為這是正常的操作，隻不過是看上去更刺激而已。

此時，完全可以用“無知而無畏”這句話來形容朱麗婭·克裡斯特娃，看著鎮定到麵如古井無波，手握操縱杆揮灑自若的周至寒，克裡斯特娃反而覺得後置機槍手的聲音有點搞笑。

用東方的古話來比喻，皇帝都不急，你一個太監急啥？

He59飛行員一咬牙，飛機離水麵還有8米，此時速度太快，他不敢讓竹筒沾水麵，那樣救援飛機會在水麵上翻跟頭。

“15米！”

後置機槍手覺得這位盟國第一王牌飛行員今天是故意在美女記者麵前裝逼裝瘋了。

你想在美女麵前裝逼，行啊！

可你彆帶著我啊！

“該死的英國佬，他為什麼要放下起落架，穆勒？”湯米看著越來越近的布倫海姆轟炸機緩緩放下了起落架，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一閃而過。

“快轉彎穆勒！”吉米大聲叫道，看著對方放下起落架，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來不及了，這時候轉彎，機翼會直接插進水裡，機毀人亡！”穆勒也是一個狠角色，咬牙隻能向前，現在就是拚膽量的時候了，如果你轟炸機敢繼續下壓，撞到一起，咱們就同歸於儘，你要是拉升我就贏你。

兩架飛機交彙。

周至寒全力拉杆。

“哢嚓！”

布倫海姆轟炸機的前麵兩個起落輪胎，從He59救援飛機的左邊，上下兩個機翼之間，那台660馬力的活塞式發動機上滑過。

He59救援飛機是雙發，雙翼機。

在一陣破碎響聲中，布倫海姆轟炸機趁著起落輪胎在機翼上的那一趟之力，瞬間拉起機頭向上，節流閥推到底，當起落架沾著水麵時，轟炸機騰空而起，在機腹部下麵帶起一片片水簾。

“啊……”

朱麗婭·克裡斯特娃覺得很刺激，大聲尖叫，這是她一生中感覺最爽的時刻，比昨天晚上總編當眾宣布她為副總編時還要爽。

後置機槍手不停地畫著十字，就在他認為轟炸機會一頭栽進水的時候，他看見He59救援飛機的左翼折斷，材料破碎橫飛，一個趔趄差點栽入水裡，緊接著他感覺自己麵部朝下，看著轟炸機尾部出現一幕幕水簾，他終於叫了一聲“上帝啊！”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褲子不知何時居然濕了。

岸邊那些拿著望遠鏡觀戰的民眾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看著布倫海姆轟炸機如蜻蜓點水般，機腹部下麵帶著水幕騰空而起，很多少年立刻蹦了起來，張開雙臂，奔跑著衝向水裡，伸舌頭，瞪大眼睛，晃著腦袋高聲尖叫，發泄心中的刺激，激動和緊張……

He59一條翅膀折斷，幸好另一台發動機還在工作，在搖搖晃晃中減慢速度，竹筒降在水麵上向前飛滑。

“見鬼穆勒，快掉頭離開這鬼地方，那個瘋子英國佬又回頭朝我們飛來了，咱們再不離開，看樣子他會折斷我們的另外一個翅膀，咱們幾個就要和水裡的那個家夥一起，成為英國佬的俘虜了。”

不等吉米說完，He59就開始掉頭，堅決不能做英國佬的俘虜。

看著轟炸機掉頭，再次朝He59飛去，後置機槍手雙手抹了一把臉：“長官！我請求下飛機。”然後和周至寒一起笑出聲來。

朱麗婭·克裡斯特娃望了一眼周至寒，腹誹，這很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