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不知好歹(求訂閱)(1 / 1)

秋風吹來,有落葉飄下,掉在兩人之間。

馬運來再次說道:“就算你拿到這份榮譽,有什麼實際好處?5000塊錢,很多人一年都賺不到。”

呂冬沒有搭話,卻在思考。

最開始時想不明白,這種事過來找他,找錯了吧?不應該去找上麵?

發生某些事,他一點都不會奇怪。

按照正常道理,那樣才省時省力,找他屬於繞了一個大圈子。

轉念再想,他們為啥用這費力的法子?

呂冬不是沒社會經驗的毛孩子,立即想通這個問題,能走到評選最後的,後麵肯定都有股力量在推動。

像是他,最大的推動者應該是晚報和楊烈文,青照縣局可能有意無意的幫了些忙。

從某些方麵來說,他算是晚報一手捧出來的典型。

青照縣局屬於強力單位,沒人想隨便招惹。

至於楊烈文,從大機關下到基層來,以正常情況推斷,絕對不是靠邊站,而是下來鍛煉的,可能背後也有人。

“想好了嗎?”馬運來看看手表,似乎不想長時間等待。

呂冬沒有回答,卻有判斷,這事不止關係到他一個人,還關係到方燕和楊烈文,後者身邊那位特彆能乾事的乾事隱隱透漏過,楊烈文特彆欣賞他,能再進一步跟他這個典型多少沾點關係。

他這邊隨便亂搞,不說方燕和縣局如何,前期在楊烈文那裡打下的基礎,就全都白費了。

還有縣團委,明年縣裡換屆。

呂春也提醒過這些。

“抱歉。”呂冬很不好意思的樣:“這事真不是我說了算的,我就一普通小商販,根本不懂這些。”

馬運來表情由緩變硬,語調卻很輕鬆,仿佛輕而易舉:“就一點小事,你不用多想,到時讓你怎麼做,你配合一下就是了,也不是多麻煩的事。”

確定的人裡麵,就他一個沒正式單位的:“呂冬,你可想好了,過了這村沒這店。”

呂冬很認真,也帶著幾分提醒說道:“這事真不是我說了能算的,參選是晚報社和寧秀鎮替我報上去的,你找我真沒用。”

“你在市場上,做點啥事,他們能擋得住?”馬運來有點頭疼,開始冒大土話。

其他九個人,全都大單位在編人員,更麻煩,沒指望。

呂冬不想糾纏下去:“我得趕回去送貨。”

見他油鹽不進,馬運來多少有點急,用青照土話說道:“懂事點,我代表楊富貴過來的,你也青照的,曉得楊富貴是誰?”

這名字有點耳熟!呂冬下意識站住,仔細回憶,想起來了。

青照火車站附近正在建的第一高樓,十二層萬利隆酒店的老板!

青照第一輛加長林肯的擁有者!

論及財富,可能比不上北邊化工園拿下樹脂廠的幾個人,也比不了南邊開煤礦的,卻也是青照目前最有錢的一批人。

而且路子有點野,好像後來進去了。

這事有些麻煩。

馬運來一看,就知道呂冬曉得楊富貴是誰,很自然的說道:“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我們交個朋友,與人方便也是與己方便。”他笑起來,話彆有意味:“這事成了,對你,對你哥,對你大伯,對你家裡都有好處,對不?”

呂冬能聽明白啥意思,這話就在告訴他,他家啥情況,他們都知道。

這話很現實,很鬱悶,叫人一口氣憋在心裡,想吐卻吐不出來。

如果單單呂冬自己,他可以放棄,但這事真正的推動者,根本就不是他。

說句不好聽的話,他根本沒有與任何評選人員打過交道。

真要按照這人說的做了,那些推動的人用過多少力,大概會乘以十倍的厭惡他。

一邊關係本就非常好,另一邊說是交朋友,誰見過狼與羊交朋友的?

呂冬正色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但這事我真無能無力。”

馬運來臉色越發緊繃,可能有點急,大土話接連往外崩:“哎,我說你個毛孩子,咋就不知好歹呢?楊總好心好意,你不接,非得朝地上扔?”

這麼說,呂冬更不能放棄了,除了涉及背後那些人,這份榮譽能當護身符!因為不僅僅是一份榮譽,有這份榮譽在身,還關係到身份。

呂春就提過,縣兩會快要換屆了,縣團握著幾個名額。

有個十大傑出在身,說不定就能在縣裡拿到個身份。

再等上幾年,這個楊富貴可能就進去了。

但呂冬也知道,今天需要說個過來過去,否則真有麻煩,當即走到嘉陵車邊,從提包裡往外摸東西。

當然不是蟲子和蠍子,而是倆紅皮本子和一份報紙。

這本來是為了應付一些公家單位找麻煩的。

呂冬打開紅皮本子,給馬運來亮了下:“這是縣裡頒給我的抗洪先進個人表彰。”

他又亮另一個紅皮本子:“這是縣局頒發的見義勇為先進個人表彰。”

最後,拿過那份寫著“奇蟲少年”的報紙:“晚報對我的報道。”

馬運來笑:“你挺有意思。”

呂冬收起這些,非常認真的說道:“我家裡啥情況,估計你們都打聽過,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件事,關於我爸的事。”

從回來抗洪,到遇到各種困難,呂冬從來沒在外人麵前提過一次呂建軍,也沒打著呂建軍的名號做過任何事,找人幫過任何忙。

這次不同,突然跳出來的,可能是青照縣的梟雄人物。

如果孤家寡人,呂冬不懼他,如果全家都縮在呂家村不出來,倆楊富貴也沒啥怕的。

但這不可能。

呂冬必須為家裡人考慮,說道:“我爸是沒了,但當年他掩護的戰友回來的很多,個個都有軍功,很多人過年都會來我家看看,他們要麼從軍,要麼轉業到地方,其中幾個就在泉南,八十年代到這十幾年了,你覺得他們會在啥位置上?”

他沒再往下說。

這不是胡扯八道,每年過年之前,過來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戰場上打出來的過命交情,外人很難理解。

馬運來不說話了,瞬間意識到這是他忽略的一點,跟很多人一樣,以為就個當兵的,人沒了就沒了。

不止是他,這屬於社會普遍現象。

呂冬沒再多說,騎上嘉陵車往西去,趕往小市場。

馬運來麵無表情上車,掏出手機打電話,詳細說明情況。

能混出頭來的沒有傻瓜,電話那邊很快對他說道:“這事就先這樣,運來,千萬彆亂搞!我疏忽了,你早點回來,繼續跑銀行貸款,咱大樓還有不少資金缺口。國強的事,就先放放,起反作用就不好了,老楊家能出個正式乾部不容易,咱幫不上忙,也彆幫倒忙。”

馬運來無奈的掛斷手機,本來為國強鋪路的,誰知道變這樣。

他抬起頭看前麵,小嘉陵早就跑沒影了,回頭想想,剛剛那毛孩子少年老成,不像剛離開學校進入社會的人。

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馬運來發動汽車,掉頭去縣城,這事就先放放,以後再說。

呂冬來到市場,卸完車後,跑到公用電話亭那邊,給呂春打了個電話,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呂春說道:“我見過楊富貴,不是沒腦子的。”沒腦子還混的,大部分都進去了:“不過你也要注意,做事多長個心眼,有情況趕緊通知我,要有鬨事的,就去工地上叫人,咱村人多心齊。”

“我曉得了。”呂冬特意說道:“據說那位楊總以前做事不規矩。”

呂春那邊聲音壓得低:“這事都心知肚明,你說也沒用,自個多注意。”

呂冬明白這話意思,又跟呂春說幾句,掛斷了電話。

回到麻辣燙攤位上,宋娜看出呂冬在想事,問道:“出啥事了?”

呂冬笑著搖頭:“沒事,就想著得快點掙錢,開個大店,當個大老板。”

宋娜故意開玩笑:“行,等你開起來,我給你打工。”

呂冬拿個馬紮坐下穿菜,再著急也得一步步來,這錢又不能從天上掉下來。

穿好一串大頭菜,他繼續剛才的話題:“黑蛋,你現在也是女老板級彆了。”

宋娜笑:“我都快讓各學校女生宿舍樓的管理員列入黑名單了。”

呂冬出主意:“你跟宿管阿姨們要搞好關係,不叫你進就麻煩了。”

“也是。”宋娜心領神會:“我再去的時候,買點宿管阿姨喜歡的東西送給她們。”

正忙著,又開始上人,到下午五點之後,人比中午還多,火爆的生意在人流量日益增多的市場上,也屬於獨一份。

從五點到八點半,人最少的時候,也有十四五個人在圍著吃。

到晚上收場,光細細的竹簽子,就裝了一大筐,中午晚上加在一起,麻辣燙一個攤子的流水近900塊錢。

算上鹵肉燒餅和日用品倆攤位,在闊彆多日之後,呂冬這點小生意的日流水,終於又一次突破了2000元大關。

其中的純利,足夠呂冬還上下個月開始的房貸,還綽綽有餘。

到了周一,有好消息傳過來,申請的銀行貸款順利通過審核,呂冬和呂春一起去辦了最後的手續,正式成為九十年代的房奴。

這年代當上房奴的人,後來大部分都能樂嗬嗬的笑看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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