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種植麵積暴增導致滯銷的事,後來都沒有太好的辦法,呂冬也沒法幫助村裡解決,越來越多的人出去賣蔥,賣不掉就原地扔掉,省得拉回去壓車廢油。
大學城也屢次出現這種情況,王朝領著仨手下,這段時間沒乾彆的,除了攆賣蔥的,就剩找人收拾小山一樣的垃圾蔥。
據說很多人做大蔥炒雞蛋,切三棵蔥放一個雞蛋。
三斤蔥配一個雞蛋,這味道也挺特彆。
生活再艱難,都要繼續走下去。
得益於大學城的嚴格管理,沒有垃圾蔥爛在中心路口附近,市場上的生意基本不受影響。
到十一月下旬,天氣越發變冷。
接近中午,呂冬和喬衛國忙的幾乎沒時間抬頭。
尤其呂冬,一個人照顧這麼大攤位,可以說忙的團團轉。
這麼冷的天裡,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前些天趙娟娟走後,攤位自然空了出來,呂冬通過王朝跟工商的人打好招呼,如果下個月趙娟娟不回來,這個攤位就變更到他名下。
攤位暫時還是掛在趙娟娟名上,趙娟娟選擇跟錢銳走,卻把攤位留給他,這終歸是情分。
呂冬給她留一段時間,也是給趙娟娟留條退路。
當然,他希望趙娟娟用不上。
一起做生意這麼長時間,雖然人都說受他照顧,其實最早的幾個人也能算互相扶持,情分還是有的。
麻辣燙攤位擴大接近一倍,總麵積達到五十平,僅僅折疊桌就擺了十多張。
桌椅板凳運送起來很不方便,有次呂春過來,讓呂冬把不貴重的東西放在學府文苑房子的小院裡麵。
這房子,呂春短時間不會住,裝修也要到明年開春以後。
呂冬也不跟呂春客氣,馬紮和折疊桌也省下來回長途搬運。
如果條件允許,後麵在學府文苑買棟房子也不錯,未來這裡會是省大附屬中小學的學區房。
麻辣燙營業麵積擴大,帶來的最直接效果,就是營業額直線上升。
以前受限於空間,當人擠不開的時候,很多學生會選擇彆的小吃,畢竟市場已經起來了,賣特色小吃的不止呂冬一個。
這天中午過去,呂冬和喬衛國迅速收拾衛生,清理垃圾,然後清點零錢。
因為攤位麵積擴大,僅僅一個中午,麻辣燙加鹵肉燒餅倆攤位,銷售額就超過1500。
村裡蔥起完,胡春蘭又回來賣日用品,不過生意一般,如今一天好的時候也賣不了200塊錢。
市場上賣日用百貨的有七個了,加上各個學校的商店,競爭可以說是很激烈。
呂冬最近沒再去西市場進日用品,打算存貨賣個差不多就停了。
未來他的基本盤是飲食,不是日用品。
麻辣燙和鹵肉燒餅兩項營生,都是做的越多成本就越低,呂冬根據最近半個月的收支進行過計算,這兩項的利潤率差不多能到六成。
前者高點,後者稍微低點。
自從攤位擴大以後,呂冬的日均利潤都在一千四五左右徘徊。
兩點多,呂冬先回去拉趟貨,趁著市場上人少,又跑了趟縣城,直接去銀行存款,這次數額有1萬5.
銀行存款增加到了3萬。
距離再交個商鋪首付的目標越來越近。
他存完錢又去找業務經理聊了聊,小縣城在人情社會裡麵,關係的影響會更大。
現在沒有關於房貸具體次數的規定,呂冬也希望能多辦理幾套。
反正他還貸款沒有問題。
回到市場,呂冬洗把手,找個馬紮坐下,跟喬衛國和胡春蘭一起穿菜。
天很冷,蔬菜漸漸單一,剩下易於存儲的大頭菜和土豆等少數幾樣。
切碎的菜摸在手裡冰涼,用不了多長時間,手就會發木。
幸好,呂冬仨人不像趙娟娟,都屬於比較格凍的類型。
“娟姐來了。”麵向市場南口的喬衛國突然提醒道。
呂冬轉過頭,正好看見趙娟娟從人行道上過來,後麵有輛皇冠轎車左轉去了南邊。
這才多長時間,脫離市場的風吹日曬,趙娟娟像換了一個人。
往日綁在一起的頭發,燙成披肩的大波浪,描黑的眉毛和塗紅的嘴唇,襯托的臉上皮膚越發白皙,北風吹起的發絲下麵,能看到小巧精致的耳墜。
衣服的變化更是天翻地覆。
米色呢絨大衣一看就價值不菲,緊身牛仔褲下麵套著長筒皮靴,既突顯曲線,又帶有城市麗人的時尚感。
手上提著的皮包,如果不是A貨,咋也要幾千。
呂冬看著趙娟娟朝他這邊走來,站起來擦把手,主動打招呼:“娟姐,你這一打扮,像個時裝模特。”
本就愛笑的趙娟娟笑得更燦爛:“老錢非要拉著我去拍婚紗照,化妝師幫忙挑選搭配的,我可沒這眼光。”
呂冬問道:“拍婚紗照?這麼說你和錢總……”
“是的,定了。”趙娟娟笑,漫天陽光都不如她燦爛,這可能就是幸福的加成。她打開皮包,摸出紅色鎏金字的請帖:“我家人丁稀少,咱一起擺攤這麼長時間,我都受你照顧,不是娘家人,勝似娘家人,到時你一定得來。”
她不是傻乎乎的笨女孩,分得清好歹,知道呂冬當時的提醒,都是出自好意。
“一定到!”呂冬接下請柬,打開看一眼,不到半個月了,說道:“恭喜,娟姐。”
按照這邊的習俗來說,時間有點倉促,但對趙娟娟不是壞事。
趙娟娟衝胡春蘭叫個嬸子,又給喬衛國一張請帖:“衛國,你也要來!”
喬衛國不說話,隻是點頭。
趙娟娟又去給老劉送請柬,最後來到焦守貴和焦三黑攤位前,她先把請柬給焦三黑,接著對焦守貴說道:“焦哥,你有空也來。”
焦守貴接過請柬,嘴唇動了好幾次,最終說道:“你要過得好。”
趙娟娟難得收起笑,點頭:“好。”
沒有撕逼吵鬨,更沒有狗血亂飛,最早一起擺攤的這些人,給趙娟娟的隻有祝福。
祝她以後過得更好。
呂冬能跟這些人湊在一起,甚至以默認的方式庇護他們,不僅僅是處的時間更長,還有他們基本上沒壞心眼。
趙娟娟回到呂冬這裡,搬個馬紮坐下,笑著說道:“生意咋樣?”
呂冬笑笑:“老樣子。”
趙娟娟也笑:“最近離開市場,跟著老錢開拓眼界,看見了也想明白了一些事。呂冬,你買賣看著不大,但老錢一年掙的未必有你多。”
呂冬說道:“娟姐彆開玩笑,錢總做的是幾百萬的大生意,我這能比?”
“聽起來很唬人,了解後就發現不是那麼回事。”趙娟娟嘴上這麼說,臉上笑得卻燦爛:“我孬好高中畢業,跟老錢去過幾個場合,看過些資料,這些工程層層轉包,最後利潤薄的跟紙一樣。”
呂冬知道她說得沒錯,但情況不能這樣算:“基數大。”
趙娟娟笑:“咋沒看見小宋?”
呂冬隨口回道:“今天不是周末,估計在上課。”
趙娟娟說道:“我原本想找小宋當香賓,老錢那裡鬨媳婦鬨香賓鬨的特彆厲害,想想還是算了。”
呂冬說道:“有些習俗,挺煩人。”
青照這邊,鬨媳婦已經有向惡俗方向發展的趨勢了,比如現在流行新媳婦泔水泡腳,八仙桌上當人體轉盤等等。
後麵會越來越過分,青照因為鬨的太狠,再過幾年會滋生出一個新行業——半職業的香賓,也就是伴娘。
大部分都是夜場裡的人兼職。
趙娟娟專門叮囑:“到時候叫著小宋一起來,正好周末。”
呂冬聽著話有點怪,也沒仔細想,隨口應道:“我問問她。”
正說著話,黑色的皇冠轎車停在人行道上,後麵還跟來一輛大奔馳。
錢銳率先下車,跑到奔馳車邊上,主動給人開車門,奔馳上下來個年齡比他稍微大點的人。
這人不像錢銳,反而更符合另一個說法,腦袋大脖子粗。
不知道這人說了幾句啥,錢銳緊走著進了市場。
“衛國!”錢銳招呼道:“趕緊的,鹵肉燒餅,多做幾個。”
他直接把十塊錢扔進錢箱裡。
喬衛國去做燒餅,趙娟娟低聲對呂冬說道:“南邊會展中心的汪總,有個小開發公司,因為有關係,接了這麼大個工程,老錢好不容易搭上關係,想包點活乾。”
呂冬發現,這短短時間裡,趙娟娟變得不止是外貌,對錢銳的生活事業已經有了全麵的介入。
果然,他看得沒錯,趙娟娟不是個花瓶類的傻白甜。
就是不知道老趙的滿臉風霜,她學到了幾成。
這不是貶義,因為在呂冬看來,這對女人是好事。
人總有親疏遠近,相比起錢銳,趙娟娟跟他們這幾個人關係更近。
趙娟娟又說道:“汪總這人出名的愛吃……”
錢銳這時走過來:“呂冬,生意咋樣?”
呂冬故意開玩笑:“少了錢總照顧,下降一大截。”
錢銳早跟呂冬熟了,因為呂春和買商鋪的關係,也不把呂冬當普通商販看,說道:“我今天給你帶來一個大客戶。”
呂冬轉頭去看,那位已經上了奔馳車。
喬衛國做好鹵肉燒餅,錢銳趕緊給人送過去。
呂冬提醒趙娟娟一句:“娟姐,我聽到消息,有人說南邊會展中心工地資金有問題。”
趙娟娟知道呂冬消息一向靈通,說道:“我記得了。”
沒過多久,她跟著錢銳一起坐皇冠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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