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與崔吉碰杯,喝著小酒,氣氛融洽。
“看錯你們了。”
餘念吹著一瓶啤酒,卻是滿腔的不憤,“等我以後,站在影史的巔峰,接受采訪或寫自傳的時候,一定要把你們釘在恥辱柱上。”
“哈哈,我們期待。”
崔吉笑嘻嘻,滿不在乎,“反正那個時候,我未必在影視圈混了,已經成為享譽世界的漫畫大師!”
“呸。”
輪到餘念嘲弄,“你整天說自己是漫畫家,到底創作了什麼漫畫作品,敢不敢給大家看一眼。”
“咳咳!”
崔吉嗆酒了,咳得滿臉通紅。
嗯,至少表麵是這樣……
反正咳了片刻,他才哼聲道:“我琢磨了幾年的大作,你們遲早能看到。等電影票房分賬下來,我就組建漫畫工作室,正式開始我的創作生涯。”
也就是說,漫畫還在醞釀階段。
旁邊兩人,予以鄙視。
“我的電影工作室,也要搞起來了。”
餘念開始憧憬,“就像當年的洛神,他也是從小小的工作室起步,最終成為行業巨頭。”
“話說……”
他拉人頭,“老崔,你彆搞什麼漫畫了,跟我乾吧。咱哥倆一起揚帆起航,興風作浪……阿呸,是乘風破浪。”
“再說,再說。”
崔吉含糊其辭,猶豫不決。
“等你漫畫工作室倒閉,有你哭著求我的時候。”
餘念撇嘴,就轉頭看向了周牧,“老周,你彆當什麼演員了,跟我乾吧。咱哥倆一起揚帆起航,乘風破浪。”
咳咳咳……
不等周牧說話,旁邊的古德白也嗆氣了,咳得很大聲。
“嗓子不好,多喝點酒。”
餘念斜視一眼,把一瓶酒塞古德白懷裡。
古德白無奈,老實閉嘴。他在琢磨,周牧被人挖牆角了,自己要不要打小報告?
“你的導演工作室,也要簽約藝人嗎?”周牧淡然。
“不是藝人。”
餘念正色道:“我一直說,你能當導演,這是真話。一些基礎性的東西,你肯定比較薄弱,但是你卻具備了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高超的藝術審美力。”
“隻要有了兩個優點,再稍微磨練一下,當個導演綽綽有餘。”
餘念淡聲道:“我還是那話,這個行當站在金字塔尖的,要麼是控製資本的製片人,要麼是大權在握的導演。”
“至於演員、明星,無非是製片、導演手中的棋子。”
餘念語氣充滿了蠱惑,“你就甘心當一枚小棋子,不想成為執子下棋的人嗎?”
周牧沉默了,他目光閃動,“我考慮考慮。”
“希望你是認真考慮,不是在敷衍我。”餘念露出笑容,拉著周牧碰杯,一口乾了。
不知不覺中,一箱啤酒喝完了,肉串也沒了。
原先還熱鬨的小巷子,沒剩下幾個人,變得冷冷清清。
“老板,買單。”
崔吉舉手叫喚,然後拍了拍餘念,“大佬,給錢了。”
“什麼錢?沒有!”餘念兩眼茫然,“電影分賬沒下來,我現在窮死了,一貧如洗。”
“沒錢你還請什麼客。”
崔吉鄙視一句,就朝周牧笑道:“老周,這頓你請……喂,喂,兄弟,哥,醒醒……醉了?”
周牧趴在桌麵上,一動不動。
老板拿賬單來了,崔吉無奈付錢。然後他轉頭一看,隻見周牧與餘念,已經悄悄離開攤子,站在了小巷口方向,躡手躡腳而去。
崔吉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氣得發狂,“混蛋,你們兩個家夥有種彆走,看我不打死你們……”
他抄起一根竹簽子,一路打馬追殺。
在清冷的小巷子,三個人嘻嘻哈哈,追逐打鬨。
……幼稚!
古德白撇嘴,搖了搖頭,也掐著指劍追了出去。
來到外麵街道,揮手攔了兩輛車,四人就分道揚鑣。
在返回酒店途中,古德白忍不住悄聲道:“哥,你真不會要跟餘導搞工作室吧?”
“說了,考慮中。”
周牧閉上了眼睛,隻覺得酒氣上頭,有點難受。
“可是……”
古德白糾結。
從長遠發展來看,如果周牧轉型當導演,還獲得了成功,肯定比當演員有前途。
問題在於,轉型有風險啊。行業幾萬導演,真正讓大家記住,叫得出名號的,也就十幾二十個。
剩下的默默無聞,混得比演員還慘。
相比之下,周牧現在的人氣,已經步入二線。隻要再接幾部戲,刷足了觀眾的印象分,肯定可以穩步向一線衝擊。
可以說,演員這條路,他走得很順暢。
一方麵是風險,一方麵是安穩。
該怎麼選?
反正古德白覺得,周牧現在要做的,就是先穩住自己的成績,而不是去冒什麼險。
等以後根基穩固了,再考慮轉型的事情也不晚啊。
多少一線大牌演員,都是在自己有著深厚群眾基礎之後,才去轉型當導演呀投資人啊製作人之類。
古德白才想勸說周牧要理智冷靜,就發現他已經癱軟在車座上,鼻息十分勻稱。
得,明天再說……
一路無話,車子抵達酒店。
古德白把周牧叫醒,攙扶著他從地下車庫電梯直上,抵達三十二層樓,再晃晃蕩蕩穿過走廊,來到了儘頭。
3211……
在套間門口,古德白努力支撐身體,一隻手扶著周牧,一隻手在口袋艱難摸索門卡。
哢嚓!
冷不防,對麵門開了。
許青檸出現在門口,扶了周牧一把。她俏挺的瓊鼻皺了皺,一臉嫌棄之氣,“酒味這麼濃,他到底喝了多少?”
“青姐……”
古德白籲了口氣,終於掏出了門卡,在開門的同時,也不忘記回答許青檸的問題,“牧哥很節製了,才喝了兩瓶。不過他平時不怎麼喝酒,所以有點上頭。”
爛醉的人,往往沒有什麼意識,一般非常沉重。兩人一起發力,才把周牧攙進了房間臥室。
躺在榻上,周牧手掌抵頭,無意識按捏,一臉難受表情。
許青檸見了,立即支使道:“小白,你去酒店前台,問他們要點解酒的藥,他們應該有……”
“好。”
古德白麻溜下去。
“不能喝,就彆喝呀,逞什麼能。”許青檸蹙眉斥責,順便幫周牧把被子蓋上。
呼……
周牧扯開被子,扭動身體,緩解酒後的燥熱。額頭愈加難受了,他指腹輕輕一按,就留下白的、紅的印跡。
許青檸想了想,就側坐在旁邊,蔥白纖細的十指,好像彈琴似的在周牧額間撫過。
冰冰涼涼,解燥去熱,也緩解了幾分酒意。周牧努力睜開眼睛,感覺朦朦朧朧的出現了幻影,不禁抓了過去。
“你醒了?”許青檸下意識收手。
周牧抓了個空,眼神愈加的迷離,開口說了幾個字。隻不過聲音含糊、乾澀……
“你說什麼?”許青檸蹙眉,沒聽清楚。
“##%%&&”
周牧嘴唇在動,聲腔音節籠統暗昧,許青檸辨析不了,忍不住湊了過去聆聽。
就在這時,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把她摟在了懷中。
許青檸受到了驚嚇,情不自禁掙紮,差點尖叫。不過她立即反應過來,支起了手臂,看向了周牧。
這個時候,周牧眼神沒有焦距,瞳光散漫,呆滯。臉頰一片紅潮,還吐出了舌頭,在汲取水分。
“哼!”
許青檸揚起的小手,慢慢落了下來……
一會兒,她轉身倒了杯溫水,拿了個小勺子,好像澆花似的,把一勺一勺水,澆在周牧口中。
恰好這時,古德白拿藥回來。許青檸把杯子放下,起身道:“小白,你好好照顧他,我回去休息了。”
“姐,慢走,辛苦您了。”
古德白點頭哈腰,小心翼翼把許青檸送回了對麵的房間,然後在喂周牧吃解酒藥的時候,目光突然定住了。
這是什麼?
古德白指尖一抹,淡淡的紅色,潤滑如脂。
顏料?
還是……
口紅?
他打了個激靈。
哈哈,想多了,絕對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