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時間,周牧早出晚歸,早把來星城的目的拋在腦後。
當然他忘了,卻有人記得。
今天一大早,他準備跟往一樣出門,但是才開門,就發現許青檸站在了外麵。
周牧愣住了,本能舉手,“早!”
“這麼早,你要去哪裡?”
許青檸眸光流轉,“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是……
周牧腦子飛快運轉,眼睛眨巴眨巴幾下,忽然開竅了,露出燦爛的笑容,“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
“你的電影,今晚八點展映。”
周牧問道:“要走紅毯嗎?我的禮服,已經準備好了。”
許青檸這才滿意,“不知道你在瞎折騰什麼,不過中午記得回來,去做美容室做造型。”
“好!”
周牧老實點頭,“今天我不出門了,你吃早餐了麼?”
許青檸眼中,浮現一抹笑意,“哎,酒店的早餐,已經吃膩了,沒什麼胃口。”
“我聽人說,星城有個胡家巷子,裡麵有個百年老字號,專門做一種金絲玉桂糕,還有蘭花蜜,能開胃又養顏。”
周牧轉頭道:“小白,你去買七八份回來,讓大家嘗一下。”
呃……
古德白受命而去。
一查電子地圖,在三十公裡外。
他感覺整個人不好了。
報複。
打擊報複!
古德白念啐啐,火急火燎跑起來。下樓,搭車,足足一個小時,總算把早餐買回來了。
彆說,糕點和花蜜,滋味非常不錯。
甜而不膩,口感清新,類似於果凍,又有軟糯充饑感。
眾口誇讚之下,讓古德白每天多了一個跑腿的活。
他擠出笑容,心裡默默流淚……
早知道不打小報告了。
下午。
美容室。
周牧已經輕車熟路,直接往椅子一趟,隨便化妝師塗抹。接下來,時尚潮流搭配什麼的,他更沒有這方麵的天賦,真心不懂。
所以主要是許青檸,與化妝師、造型師交流。
發型怎麼做,衣服怎麼穿。到底是戴領帶,還是紮領結,也要討論十幾分鐘。
更不用說,領帶的顏色、條紋、形態……
真是處處講究,聽得周牧昏昏欲睡。不過稍晚,他的眼睛一亮,立即精神了。
輪到許青檸做造型,十幾套華麗禮服,全部試穿一遍。
清純、性感、知性、嫵媚、嬌俏,不同的禮服,形成不同的氣質,關鍵是許青檸輕鬆駕馭,隨意切換各種風格,堪稱是百變女神。
哎。
造型師歎氣,陷入糾結的快樂中。演員就是這點不好,顯現不出她的手藝。
許青檸沒理造型師,反而詢問周牧,“你覺得哪套禮服比較好?”
“嗯……”
周牧認真思考,然後給出建議,掠過一件件低胸、露背的禮服,指向了一件從雙肩包裹全身,下擺拖到地的白色禮服,認真道:“我覺得這件比較好,晚上風大,不易著涼。”
禮服半袖,圓領蕾絲。
雪紡長紗,點綴著精致的圖案。
造型時尚,飄逸有仙氣。
衣服肯定不錯,但是周牧的理由,十分的強大。反正造型師聽了,感覺很無語。
許青檸也忍不住笑,美眸流光微轉,“行吧,不挑了,就它吧。”
換好禮服,不需要項鏈。以樸素的珍珠耳墜作為點綴,再在纖細的手腕中,穿戴一個腕表。
盈盈而立,就是下凡的仙子,充滿出塵之氣。
“怎麼樣?”許青檸笑問。
周牧讚美,“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許青檸笑盈盈,“不過確定是好話就行了。”
“美若天仙。”
周牧從善如流,立即換了說法:“漂亮極了。”
“花言巧語。”
許青檸轉身,眉目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最後的造型確定,也該出發前往展映的電影院。
晚上七點四十分。
作為壓軸出場的許青檸,在周牧的攙扶下,慢慢下了車,迎著巨大的呼嘯聲,走上了紅毯。
逗留十分鐘,與觀眾互動,接受主持人的采訪。
這期間,周牧可沒被忽略,一起參與采訪、互動中。他的路人粉不少,呼聲不斷,尖叫連連。
時間到,兩人進入影院,又是一陣應酬。
導演、編劇、藝術指導,還有參與電影的配角,十幾個人簇擁著許青檸,大家和氣融融,十分開心。
一方麵是電影上映,據說在內部試映的時候,業界反饋不錯,拿獎的幾率不小。
另外一方麵,自然是主演許青檸,人氣大爆炸,晉升成為超一線,自然給電影帶來了巨大的曝光率。
本該不熱鬨的展映現場,卻迎來了喧囂的場景。
這對於電影主創來講,自然是意外驚喜。
借許青檸的光,版權肯定好賣。
電影票房,更值得期待。
閒話少敘。
主持人上台講了幾句,就直接放映電影。眾人安靜坐下,周牧心中了然,這是要看了電影,再訪談的節奏。
一般來說,都是映前訪談,勾起大家對電影內容的興致之後,再正式播放。現在反過來,說明主創對電影頗有自信。
應該是部好電影……
周牧看了眼許青檸,相信她的選片眼光。
貌似她出道以來,就沒拍過爛片。評分最低的電影,都在及格線水準之上。
銀幕上,飄來了悅耳音樂,柔光明媚。
周牧收斂了心神,認真觀影。電影的開篇就已經開門見山揭示,這是一個關於救贖的故事。
許青檸飾演的是個抑鬱症患者,電影一開始,就在午夜躺在灌了水的浴缸中,割開了手腕……
血液把浴缸染紅了,一層血漿沉澱、浮動。
望著銀幕中,許青檸失去了血色,慘白的臉蛋,周牧不禁皺眉,心情變得不好。
許青檸忽然湊近,悄聲道:“都是顏料,氣味難聞。”
“不如番茄醬。”
周牧定了定神,繼續看下去。
在“自殺”的許青檸,才想靜靜離開這個世界。冷不防,手機鈴聲響了,她內心掙紮了好久,才選擇接聽了電話。
那是她久不聯係的妹妹的電話。
在電話中,妹妹抱怨了一大堆,傾訴生活的苦悶,然後表示有事情要忙,哀求她幫忙照看小孩。
聽著妹妹在電話中,幾乎要哭泣出來的腔調。
“你是我的姐姐,你是我唯一一個可以停靠的人。”
這句話打動了許青檸,她最終答應了,在浴缸中爬起來,自己包紮傷口,處理乾淨各種血跡,換上了厚厚的風衣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