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牧妄自菲薄，而是他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知。
在娛樂圈中，他肯定是數一數二，十分拔尖的存在。問題在於，那個投資公司的人，對他的履曆隻字不提。
不提話劇的經曆，不提動畫短片的事情，甚至連都市傳說中的精彩表演，也沒有提及半句。
上來就各種許諾，描繪美好的未來。
他嗬嗬了。
連他的資料，都懶得收集。
這是辦事的態度麼？
他沒感受到誠意，相反還覺得對方充滿了惡意。那種隱藏在職業笑容下麵，高高在上的傲慢感覺，呼之欲出。
那種莫名意味，就像是對方扔了一根肉骨頭，就等著他像狗一樣撲上來咬……
這種感覺，很不好。
所以周牧，毫不猶豫拒絕了。
絕對不是為了誰。
……
回到訓練基地，還沒坐下來。
一行人就被胡英商帶走，來到了攝影棚。
主創人員，基本聚齊了。
最風光的，自然是藝術指導團隊，他們這些天，夜以繼日的研究、探討、決定，趕工製作出來的衣物、道具，擺在角落中。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全部羅列開，幾乎占據攝影棚大半空間。
每個角色，都有屬於自己，比較獨特的造型設計。
最多衣服的，自然是黎姝、虞妲。為了將兩人的特色展現出來，藝術指導分彆為她們，單獨設計了六七套專門的服飾。
一套服飾，零零碎碎，各種講究。
華麗，絢美，精致。
耗錢！
周牧作為男二，戲的分量不少。
他的專屬服裝也有三套。
先上妝，做好了頭發的造型，再在兩個人的幫助下，他穿上了最威風的一套服裝。
黑色玄甲，有暗金流雲紋，以及必不可少的披風。
長靴、手套。
一柄流光溢彩，鋒芒畢露的長劍，吞吐光芒。周牧執劍在手，挺起了腰身，冷眸微瞥中，透著無情、漠然。
這是他要扮演的角色。
一個身居高位，執掌權柄，殺伐果斷的大人物。
與他相對的，就是胡英商。素衣布鞋，披著茅草蓑衣，還有一頂破鬥笠，渾身上下，透著貧困潦倒氣息。
乍看之下，就知道胡英商走的是……扮豬吃老虎路線。
定妝照的拍攝，其實並不難。調整表情，擺架勢就可以了。周牧拍過畫報，也積累了經驗。
其他人更不用說，估計已經是基本職業技能。
整個流程下來，最耽擱時間的就是換裝。
一切解決，已經是傍晚，周牧與胡英商告彆，離開了象城。
他沒有回公司，而是飛往中州。
先回家一趟，住了兩天。
轉眼就是元旦。
整個中州，一片歡慶節日的氣氛。
城市中，到處張燈掛彩，還有盛大的遊行隊伍。在中樞大道上，十多萬人彙聚，彩車、舞龍，招搖過市。
一年一度的熱鬨場景，吸引了眾多居民、遊客的圍觀。警察、消防、醫生，分散在各個角落，集結待命。
遊行的隊伍，最終目的地，那是城市中心廣場。
此時此刻，廣場已經搭建了巨大的舞台，在眾人彙聚之後，立即點燃了幾十發禮炮。
砰，砰，砰……
炮聲響起，一枚枚“炮彈”，在空中炸開，灑落金花彩片。
撲棱棱……
與此同時，在四麵八方，大批白鴿子，被人放飛。彙聚在空中，經過了三個起伏，慢慢消失在城市天空。
舞台上，激昂的鼓聲，隨之拉開了表演的帷幕。一個個藝術團體，一個個明星大腕，輪流登台獻藝。
廣場四周，圍觀人群，歡呼聲不斷。
這是中州地區，一年一年最盛大的活動，在電視台、網絡上直播，不是重量級明星，都沒有資格上台表演。
比如說周牧，就算他是本地人，也得不到邀請函。
反而許青檸，明明歌不行，也不擅長舞蹈，但是卻受到了市政的盛情相邀，出席了活動。
嗯，出場三分鐘，沒表演什麼節目，
就是暖場……
在中場休息的時候，跟主持人聊一聊中州的印象，順便抽個獎，給現場觀眾，派發一些小禮物。
明明很劃水的行為，底下的觀眾卻好像中邪了，個個興奮狼嚎，撕心裂肺似的，一直沒消停。
周牧撇嘴，表示不屑。
哇啊……
忽然間，如雷的呼聲響起。
密集的人群，紛紛高舉起手臂，猶如波濤海浪起伏。
周牧定神一看，隻見一隻竹草編織成型，十分精致美觀的繡球，在許青檸奮力一擲之下，騰空飛了過來。
在繡球墜落的附近，許多人跳起揮動手臂。
一些人發現搶不到，乾脆指尖一頂，所以輕飄飄的繡球，好像點水的蜻蜓，一跳一躍，滾向了遠方……
周牧想搶的，但是隔太遠。
算了，算了。
他被擠到了外層，乾脆趁機鑽進了旁邊的小巷中。
在他身後，喧囂的聲音，響徹雲霄。不過在牆壁的阻隔下，巷子倒是比較靜謐。
一街之隔，仿若兩個世界。
周牧繞行片刻，就在角落中開了一輛車子出來。
街上行人稀少，他卻開得很慢。十幾分鐘之後，駛向廣場附近的一家酒店，並在地下的停車場，慢慢停留下來。
他耐心等待。
哢嚓！
不久之後，後車廂門被拉開了。
一個全副武裝，戴著墨鏡、口罩，又穿著風衣包裹全身，看不出具體模樣的人，輕快鑽進車子。
“走吧。”
輕柔聲音指示。
周牧立即一踩油門，車子輕快調頭，離開了酒店。
這時候，車座後麵的人，才慢條斯理，摘了下墨鏡，扯開口罩，解下盤起的青絲長發，重新梳理發型。
許青檸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映在了車內後視鏡中。
她脫去了寬大的風衣，裡頭是休閒時尚的打扮。晶瑩潤亮的珍珠耳墜懸空，折射迷人的光彩。
她看了眼周牧，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粉暈迷離微翹，透著亦嗔亦喜的神色，“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郊外有個丹霞山，那裡有個楓葉林，楓葉全紅透了，景致很好。平時去觀賞的人很多，今天城裡熱鬨，遊客反而少了。”
周牧解釋，“我們去遊玩一下，看一看風景。”
“嗯。”
許青檸沒意見。
看風景並不重要，關鍵是跟誰去看。
車子飛快，離開了主乾大道，駛向了環城路。許青檸笑盈盈挑起了話題，“聽說你跟黎姝和好了？”
“她告訴你的？”
周牧不動聲色道：“我早說過，黎老師不是小心眼，她遲早會想通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才改變了對我的態度。”
“嗬嗬！”
許青檸美眸一白，伸了個懶腰，似在訴苦，“最近好累，給多個品牌站台，參加它們的營銷活動，忙個不停。”
“辛苦了哈。”
周牧語氣酸溜溜的，“回頭你跟那些品牌廠商說，這樣的苦累活，其實我也能勝任。”
“……美得你。”許青檸嬌嗔。
丹霞山，到了。
周牧不走正門，而是從偏僻小道，繞行到楓葉林的一側。這裡不是觀賞風景的最佳地點，但是貴在清冷無人。
兩人下車，入眼就是妖豔似火，漫山紅遍的楓葉。
片片紅葉，掛滿了枝頭。
一層層落葉，又鋪滿了山地。
如夢似幻的場景，讓許青檸情不自禁，浮現一抹明媚笑靨。
“來，給我拍照。”
在她的支使下，周牧淪為攝影師。
從山下，一直到山間，漸漸來到叢林深處。
一個小泉眼，在石頭縫隙中冒湧，逐漸形成了一條清澈的溪流，蜿蜒曲折，慢慢流淌。
許青檸倚坐山石，除去了鞋襪，一雙纖白狹細的腳丫子，直接浸在了溪水中。
冰涼似雪的感覺，讓她有幾分顫栗，然後笑了出來。
“好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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