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隻是浮雕、靜態圖案的浮雕，在此刻，卻變成了宛若全息投影一般的存在，且格外清晰。
甚至，就如同齊紫·凡穿越了。
穿越到當初的戰場，親眼見證一切。
界關、長城，橫陳在宇宙之中。
雙方對壘，強者成群。
其中，有不少，齊紫·凡都認識。
如夢仙子、庚金等大羅金仙，也有一些，曾在昆侖有過一麵之緣的金仙。
他們在長空之中彙聚，與陰界對壘、情況十分經濟、氣氛凝重無比，隨時有可能爆發大戰。
“···”
齊紫·凡集中了全部精力，在看、在搜尋。
結果，卻未曾從陽界這邊的眾人之中，發現地球之人的蹤跡，這讓他暗自低歎。
“果然，在原時空中，當這一場大戰爆發之時，地球一脈已經終結了麼？”
“如此說來，想要從這裡明白地球一脈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卻是千難萬難了。”
“不過，能弄清楚修真界時期到諸天萬界時期的由來···也好！”
轟！！！
分明無聲。
但在齊紫·凡的感知中，卻像是天崩地裂，音浪震天。
大戰爆發了！
大羅金仙、金仙、玄仙···
陰陽兩界爆發大決戰，恐怖絕倫，死傷成片！
玄仙成片隕落，金仙都死傷不少，大羅金仙亦是爆發大戰，不時有強者隕落···
這是一場關乎陰陽兩界的大戰！
這一戰，也打了很多年。
長城崩潰、界關幾度被破，又幾度奪回···
這是一場恐怖、血腥而又悲壯無比的大戰，戰死的仙家不知幾凡，一百餘個烽火台都全部炸裂了。
馬革裹屍？
可惜，絕大部分仙家，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大多形神俱滅，徹底消亡了。
還剩下的小部分，也隻有部分殘軀，能找到半具屍骸已經是幸事。
終於···
庚金隕落了。
這位大羅強者，修煉庚金法則，一往無前，永不折斷。
其性格，也是剛毅無比，但在生命的儘頭，卻是硬生生被一尊陰界的強者打爆。
夢仙子很強。
她變換男女，像是精通兩界術法。
然而，在這場大戰之中，一位大羅金仙再強，也終究隻是大羅金仙，無法徹底改寫戰局。
損傷太大了···
陽界這邊，損傷極大，陰界那邊，同樣如此。
打到天崩了。
無數大星蹦毀。
大片星辰牧野同時虛空破碎，直接讓大片區域化作‘真空地帶’，沒有任何外物存在了···
就算如此，大戰依舊在爆發！
仙血濤濤、鮮血潺潺···
二者彙聚，竟是逐漸彙聚成了一條虛空血河，沿著一條奇異軌跡流淌、流淌···
“這是···血河的由來？！”
齊紫·凡猛的瞪眼。
“可為何在界關之外看不見？”
“而且，這場大戰應該是發生在一億多年前，‘倉’自血海誕生卻最多三四千萬年。”
“之前那般漫長的歲月，血海之中為何沒有動靜？”
“機緣巧合麼？”
“還是，這條血河以及之後的血海，其實都是冥河老祖所留下的後手？”
“想來，大概率是他的後手吧？”
齊紫·凡深吸一口氣，目光凜凜：“如此說來，想要在諸天萬界定位血河，很難。”
“除非有一個參照物。”
“而若是界關便是初步開戰之處，等到地球時代，陰陽兩界開戰之時，或許便能通過這一點來大致對比、定位血河之所在了。”
“不過，有一個前提···”
“在修真界崩潰，化作諸天萬界時，時空不曾有太大的變化，否則仍然無法定位。”
“呼···”
“繼續看吧。”
他收攏心神，不再多想，再一次靜心凝神觀看接下來的大戰場景。
沒有多少變化，依舊凶狠，殺意濤濤。
隻是，突然之間，這片‘世界’突然一陣模糊，而後，齊紫·凡被迫‘退出’。
“怎麼回事？”
他皺眉。
接著便發現，季初彤與藍彩兒也清醒過來，兩人都有些錯愕。
“不能看了？”
“大戰到一半，突然就出來了。”
兩女低語，十分不解。
齊紫·凡大步遊走，順著第一幅浮雕向後看去，在其中看到了好些自己剛才看到的場景，但卻在第十八幅浮雕處止步。
“原來如此。”
他輕歎。
季初彤和藍彩兒也湊了過來，仔細一看，頓時明悟。
“被破壞了麼？”
第十八幅浮雕，被破壞了。
而且不止第十八幅。
接連往後，看上去至少有六幅浮雕被破壞了。
看其痕跡，就像是被人以鋒利刀劍刮去一切，隻剩下空白的石板，再無當初之真相。
“是誰？”
季初彤皺眉道：“這場大戰，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秘不成？”
“必然是有不想讓後人知道之事。”
齊紫·凡低語：“果然沒這麼容易。”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先看看後麵幾幅吧。”
在那被刮去的幾幅浮雕之後，還剩下一些。
神識沉入，他們很快得知了浮雕中的一切。
虛空長城徹底崩潰，界關破敗，到處都是大戰之後所留下的痕跡，不遠處，有著一座鋼鐵巨城，其上有諸多殘破之處，還有不少金色仙血閃爍···
對麵，陰界同樣沉寂了下來，像是雙方都收兵了，正在休養生息。
隨後一段歲月，雙方都在積蓄力量。
大戰時有爆發，雖然規模再不如一開始那般恐怖，但卻依舊慘烈，每一次都有大羅金仙身亡···
最後一戰，是大約距今千萬年左右之前，在這場大戰之中，齊紫·凡三人瞧見了老嫗、老叟等人的身影，除此之外，還有一名劍仙、一名玄門強者，可惜，他們隕落了。
陰界那邊，也付出了三位大羅的代價，從此，休戰至今。
從浮雕畫麵中退出，齊紫·凡輕歎道：“大戰到如今，雙方都有些乏了。”
“隻是，根據之前幾次大戰的間隔來看，幾乎每隔一千餘萬年便會爆發大戰，如此說來，下一次大戰到來的時間，怕是近了。”
藍彩兒有些無奈：“最近幾次大戰，都是大羅金仙參戰，大羅之下，無人出手。”
“再這樣下去，我們陽界恐怕有些不妙。”
“這是必然的。”季初彤冷哼一聲：“諸天萬界隻會內耗，如今，除九大天宮之外，我們所知的大羅，唯有真龍而已。”
“九大天宮不出力，其他世界沒有大羅誕生，僅靠如今這些大羅，能撐多久？”
“大多已經垂垂老矣，甚至老輩強者都需要自封才能保持最後一戰之力···”
“如此下去，一段歲月之後，諸天萬界的和平必將被打破，九大天宮，將自食惡果！”
齊紫·凡卻是冷笑一聲：“或許，他們等的就是那一天，準備在那一天激發諸天萬界之力，全麵一戰、畢其功於一役呢？”
“不過，就算如此想法，他們也是蠢到家了。”
“在我看來，這般大戰，可不是這麼打的。”
“我們···又該如何？”
藍彩兒長歎。
她感到棘手，也感到不妙。
隻是，麵對這種情況，究竟該如何是好？她一時間沒有半點頭緒，甚至心亂如麻。
“我們該如何？”齊紫·凡淡定道：“自然是一如來之前所定下的目標那般。”
“若是開戰，將消息傳回去。”
“諸天萬界和九大天宮出力，我們也可出力，他們若是不出力···與我們何乾？”
“而且相對於此，我倒是更想知曉，那些被毀去的浮雕中，到底隱藏著什麼信息！”
“有辦法？”季初彤不解。
“還記得我們是如何找到血海入口的麼？”
“原來如此！”
兩女皆恍然，而後三人再度聯手，遊走於過去的時空，追尋當初的真相！
他們身影虛幻，接著，周圍出現了無數個幻影，像是被折疊的空間折射出不知多少個分身。
隨即更是跨越不知多少個時間維度，行走於無數時空之間。
慢慢的，他們看到了。
一個老者，手持仙劍，在英靈碑下屹立良久，最終，他動了。
以手中仙劍，一次又一次刮去浮雕，一幅又一幅。
直到，將六幅浮雕徹底刮去，宛若光滑石板，他才長歎一聲，在虛空中遠去。
再進一步！！！
齊紫·凡三人終於看見了完整的石雕。
可惜，他們隻能看，無法以神識共鳴，不能最直觀的了解到當初的一切。
但···
隻要能看到浮雕，便終究能了解一些當初的真相。
嗡。
三人回歸當前時間維度。
齊紫·凡揮手間，那六幅被毀去的浮雕勾勒而出。
第一幅，大戰依舊凶狂，隻是，虛空長城已經徹底蹦毀，看起來，像是有不少陰界強者闖入了陽界腹地！
陽界強者奮起阻攔，但卻依舊有不少漏網之魚。
第二幅，部分陰界強者像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或是知曉一些秘密，闖入陽界後，來到一塊驚人的大陸之上。
雙方大戰一場，最終，陰界強者占優，並抓住機會。
而後，不知以什麼手段，讓這片大陸徹底失去了神性、接著枯敗、沉淪，黑暗一片。
昆侖！！！
齊紫·凡心神巨震。
他認出了那片大陸，那分明就是昆侖！！！
“昆侖轉變為萬界深淵，便是因此而來麼？！”
“那到底是什麼手段？”
浮雕中，一名陰界強者，手持一個玉瓶，傾倒出部分液體。
隨後，昆侖便逐漸失去神性，而後枯敗、沉淪了。
顯然，陰界蓄謀已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倒是昆侖這等地方，為萬神之鄉，更是傳說中的天界，怎麼可能被一群大羅交戰的餘波所毀去，甚至讓整個昆侖都失去了神性，一億多年之後都無法長出哪怕一株正常植物。”
“原來，是陰界用了某種難以想象的手段麼？那玉瓶中所裝的液體，到底是什麼？”
第三幅浮雕中···
昆侖在枯敗、在沉淪。
接著，陰界強者依舊未曾放手，大戰再繼續，且戰場進一步蔓延到‘陽界’之內。
修真界在崩潰。
其那個神秘玉瓶一直在發揮作用。
大羅金仙到了陽界之內碰撞，本就讓陽界苦不堪言，不知多少星球被打爆，一個又一個修真門派成為虛無。
尤其是在那神秘玉瓶內那恐怖液體的‘加持’下，陽界更是節節敗退···
修真界，破碎了！
不再是以諸多星球的形式存在，而是各種大陸、殘破的星球等並存。
後來，在諸多強者的手段下，這些地方逐漸‘結合’、‘彙聚’，變成一方又一方獨立的世界。
第四幅浮雕。
諸天萬界逐漸成型，陰界那些強者終於被趕回去，甚至，陽界強者還殺入了陰界，來了一波圍魏救趙。
若非如此，陰界強者也不會這般容易退走。
第五幅。
昆侖逐漸衰敗，化作萬界深淵，徹底沉淪到諸天萬界最底層，淪為諸多世界的破碎後的歸宿地。
諸天萬界時期迎來短暫的和平。
第六幅···
九大天宮成型，彙聚三道星環，位於諸天萬界最上層···
看完六幅浮雕，齊紫·凡目光微眯：“這是大戰中最關鍵的部分，關乎諸天萬界的形成，以及···九大天宮的出現麼？”
“但這部分為何要毀去？”
“陽界之人，沒理由吧？”
他不解。
而對於季初彤與藍彩兒來說，則是更為震驚。
“諸天萬界，竟是如此而來？！”
“諸天萬界之前的那個時代，絕大部分修士，都是生存在星球之上的麼？”
“在那之前，諸天萬界，是為‘陽界’？”
“可是，這一切，為何要隱瞞？”
“難道，當初的陽界有什麼不可告人之密，不能被後世之人所得悉？”
她們發懵。
這段‘曆史’很是駭人，雖然隻是看浮雕，而非之前那種如同親身經曆一般的感受，卻也已經能感受到到底有多麼驚人與悲壯了。
那是充滿血與骨的年代。
被陰界強者殺入陽界腹地，死傷無數！
那是一段屈辱的曆史，但也該是讓諸天萬界所有生靈所銘記的曆史才對！
應該告知所有人，讓人人都記下，滿腔熱血不可熄滅。
為何要抹去？
為何不願告知後來者？
那個老者，到底是誰？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為什麼，但我想，會否有人不願再戰？”齊紫·凡提出疑惑。
“你的意思是？”
兩女不解。
“人，往往分為兩個極端。”
“譬如，麵對一場大戰，有人想打，有人卻想要和平，哪怕，這個和平來的極為屈辱。”
“我在想，為何九大天宮要隱瞞這一切，不讓諸天萬界的生靈知曉過往的仇恨，甚至還不讓他們知曉陰界的存在？”
齊紫·凡推測道：“再結合這一段曆史、這些浮雕被抹去，讓我不得不這般去思考。”
“他們不想戰。”
“他們不想付出傷亡···”
“他們···退縮了！”
“抹去仇恨最深的部分，不讓後來者知曉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從而淡化這一切。”
“或許，在一段歲月之後，他們會用另外一種方法，去換取‘和平’，而非打出來的和平。”
“譬如···”
藍彩兒接過話題：“割地賠款、求和？”
“或許吧，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
“具體如何，並非我一人說了算，但我卻有一種直覺，大概是···八九不離十了吧？”
齊紫·凡低歎。
他是真覺得事實就是這般。
否則這一切根本說不通，且還不止這兩點！譬如，如今在界關之內的守護者，是否都是主戰派？
而九大天宮儘皆是主和派！
所以，雙方都有不少大羅，卻並不與對方為伍···
罪人？
或許這些大羅的確是被道德綁架過來的，但他們被道德綁架之前，還有一重身份，那便是，他們都主戰？
主場以戰止戰，以實力對抗陰界，憑本事說話？
“··”
季初彤沉默良久，才幽幽道：“若真是如此，那九大天宮，可當真是···其心可誅了。”
“或者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藍彩兒略微遲疑：“隻是，怎麼看他們也不像是識時務的。”
“最多也就隻能說是退縮了吧？”
“不願大戰，想要淡化仇恨，抹除陽界眾生對於當初的了解與一切，然後，找個合適的時機‘求和’甚至‘投誠’？”
“不管如何，這一切，都不怎麼美妙便是了。”
齊紫·凡皺起眉頭：“如此說來，這一切，比我們之前所想的都要複雜。”
“還以為他們隻是不願意隨隨便便上前線，所以道德綁架一些強者過來鎮守，可一旦界關麵臨失守，他們總是要出手的吧？”
“但現在看來···”
“不妙啊。”季初彤低聲喃呢道：“再這般下去，必然要出大事，諸天萬界都要震顫。”
齊紫·凡目光幽幽，短時間內未曾在開口。
他怎麼也未曾想到，竟然是這樣。
他和齊紫霄之前都很想知道，‘原時空’的地球時代到底是如何被終結，又是如何變成諸天萬界時代的。
畢竟那時候李白被封印，出來後就已經是諸天萬界了，他也說不出個子醜寅某。
現在知道了吧，卻反倒是讓他感到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