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號,臘月二十八。
早上八點四十從博城出發,這一路上回家的車很多,車多了也就容易發生意外,一路上走走停停,發生了兩次大的堵車,每每經過混亂區域時,尚富海都會讓徐菲捂住小元寶的眼睛。
她現在還小,心靈還是最純潔是時候,實在不宜看到外邊那雜亂的場麵。
好在臨近中午十二點之前趕到了尚家莊。
“元寶,你看看咱們到奶奶家了,高興不高興?”
“高興,奶奶,奶奶”小元寶叫喚起來。
周秀梅今天從早上接到兒子電話開始,她哪裡也沒去,就在家裡等著了。
聽到門外來往車輛的聲音,她出來看了不下三回了,總算這一回真是兒子兒媳婦和小孫女回來了。
“菲菲,你們娘倆累不累。”周秀梅直接忽略了兒子。
十來分鐘後,尚富海一趟趟的把從博城拿回來的東西全倒到了家裡,堂屋裡暖烘烘的壁掛暖氣片已經早就燒的旺旺的,這溫度比樓上的暖氣還要足,小元寶已經熱得著急要脫羽絨服了,徐菲怕她剛進屋還沒適應過來,這才阻止了。
又等了一會兒,摸著她身上差不離了,趕緊給她脫了厚衣服:“媽,家裡暖氣燒的這麼熱啊。”
“嗯,一整天燒無煙煤就沒停過,溫度計上都二十七八度了。”周秀梅也不在乎燒炭的那點錢了,毛毛雨一樣。
但要是她孫女給凍感冒了,這問題可就大了。
“我爸哪?”尚富海問。
周秀梅正給小孫女拿小零食,全都是她在博城的時候看到孫女吃的零食,然後一個個照著買的,鎮上沒有,她還讓尚勇帶著她去了縣城裡買的,為了孫女過年在家裡這些天不了零食,她也是煞費了苦心,不過買完後才咂舌,孫女吃的零食還真不便宜。
“他跟著去屠宰肥豬去了,等完事了下午正好給你姥爺和兩個舅舅,還有你小姨送豬肉去。”周秀梅說。
尚富海一聽回來就得乾活,這事兒弄得真是沒地說理去。
“媽,我姥爺回來後沒出彆的事吧。”尚富海特意問她。
周秀梅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你姥爺恢複的挺好,我和你大舅二舅商量了一下,給你姥爺和姥姥也裝了暖氣片,你大舅在那邊住著給添碳,放心吧,出不了事。”
“那我姥姥咋樣,沒事吧。”尚富海小心翼翼的問,實在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周秀梅還是笑著說:“沒事,上次回來,你給他們買的安歇營養品,你姥姥和姥爺都吃著,一直沒斷過,你這孩子就彆瞎想了。”
“能不瞎想嗎,要是沒記錯,上輩子的明年正月初三,姥姥說沒就沒了,就是不知道這輩子他做了這麼多事情,到底能不能延緩姥姥的臟器衰老?”尚富海心裡也沒底。
沒說幾句話,周秀梅就沒空搭理他兒子了,在各種零食的誘惑下,小元寶又迅速和她奶奶熟悉了,分分鐘就融洽到了一塊,玩得可開心了。
吃過午飯之後,尚富海拿著從博城帶回來的盒裝禮品,按照年齡大小,把他爺爺那一輩剩下的幾個爺爺家都給走了一遍,每一家還放下了一千塊錢的紅包。
對於尚富海拿來的禮品,他們都收下了,紅包說什麼都不要的,可尚富海能搞不定這點小事嗎,分分鐘的事。
禮節性的走完一遭之後,尚富海還想著去養豬場裡看一眼,他爸就打過電話來了。
“富海,你在哪裡,抓緊回來給你姥爺送肉去。”尚勇急吼吼的聲音傳來。
“得嘞,抓緊回家吧。”尚富海也不去養豬場裡轉了。
回到家裡,家門口就停著他的埃爾法,還有一輛三米白色的小貨車,尚富海瞅了一眼,就看到裡邊有足足四扇豬肉,每一扇都是一半的純豬肉,上班的排骨和骨頭都已經剔除來了,不過都用一個袋子盛放著放在一邊。
“好家夥,這送過去能吃得了嗎?”尚富海心裡犯嘀咕。
眼下可不是十幾年前了,那個時候一殺豬就留下半扇豬肉,等到臨近年尾的時候給一鍋煮熟了,然後留著慢慢招待客人使用,現下誰還缺這點東西?
尚勇興許是聽到了兒子的嘀咕,他叨叨:“吃不吃得了是你該管的嗎,你抓緊的收拾一下給你姥爺和大舅二舅送去,還有你小姨家的也記著送過去,我都給他們提前說好了,過年就沒讓他們買豬肉。”
他最後說:“這是咱自己喂得,專門留出來的十來頭沒喂飼料的,平常全是喂得純糧食,昨天我還殺了四頭往縣裡和鎮上都跑了一趟,你表哥幫著給縣裡那邊分了分,鎮上的我去分的。”
他這話說的理直氣壯,根本不覺得是‘行賄’,尚富海也是暈菜了,父親竟然還變通到了這一步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環境改變人。
徐菲和小元寶都不想去了,小元寶興許是坐車坐的吧,吃過中午飯以後就一直犯困,徐菲陪著她去睡覺了。
等尚富海和另外一個叫尚國偉的人一塊開著貨車往姥姥家去的時候,整個尚家莊的人基本都知道了他們村裡的‘大能人’尚富海回來了。
還從其他人那裡知道了尚富海下午就圍著他們那一族裡幾個爺爺輩的家裡都轉了一圈,每一家都留了一千塊的過節費。
這‘禮數’直接讓其他家裡有老人的都開始眼紅了,一個個的開始攀附自己家和尚富海家爺爺輩往上的關係,這特麼也是絕了。
好在尚富海不知道這個情況,至於尚勇,他在家裡呆的時間長了,差不離就免疫了。
眼下這情況還算是好的,自打他養豬場一再的擴大了規模之後,隔三差五就有人來他家找他走走關係,想著把家裡哪個侄子侄女的給安排到養豬場裡,有臉皮厚的還給他說最好能給安排個輕快的工資高的活。
每每這個時候,尚勇都是硬著心腸讓他們去找廠裡的主任胡延順麵試。
因為這個,尚勇背後沒少被人罵,多數人都說他發財了就不認親戚了,還有什麼一點兄弟的麵子情分都不留,關係處的白搭了。
對於這些,尚勇都一笑了之,他不怎麼在意。
生病的那七八年都這麼一路過來了,那個時候也沒說有這麼多親戚幫他一把的,現在倒好,全都出來了,早乾什麼去了。
另一頭,尚富海和尚國偉開車一道先去了姥爺家,二老確實如他母親所說的那樣,麵色紅潤,完全看不出其他的情況來。
尚富海這一下午在村裡就耽誤了不少時間,再來到姥爺家裡,時間上基本到了下午四點多,2月的天,晚上5點就開始擦黑,到6點的時候,基本上就黑透了。
這一回尚富海沒有再多留,給姥爺家留了半扇豬肉,和大舅一塊給姥爺把豬肉割成了小塊的全部放進了剛買的一台對開門大號冰箱裡,尚富海這才又纏著大舅一塊先去家裡留下了半扇,二舅那邊也沒少了。
他最後跑了一趟鄰村的小姨家。
小姨家的表哥張博瑞也回來了,正在家裡逗兒子玩,看到他進來,張博瑞還挺詫異:“富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是濟城晨報的編輯,正式職工,和家裡其他多數人對尚富海還是一知半解不一樣,張博瑞對尚富海這個表弟的情況不說了如指掌,可知道的絕對比多數人更詳細。
坊間有傳言,他這個表弟是博城85後首富,甚至是整個濟東省85後青年企業家裡邊都排的上號的人物。
彆說什麼市裡了,就是省裡的部分領導對他都很重視。
他還知道表弟公司旗下的便利店已經進駐了濟城,甚至他現在住的社區旁邊就有一家裝修中的‘寶菲便利店花園路店’,相信等節後也差不離要開業了。
想一想這些事情,就覺得太玄幻了一點。
表弟的崛起太突然了,前後都沒有兩年的時間,甚至可能更短,這就像一個神話,張博瑞這個報社專業出身的正式編輯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
詞窮了!
“瑞哥,我這不是今天上午剛回來,下午就忙著給你們送肉來了,都是自己家養豬場裡用糧食喂起來的,沒喂一丁點的飼料。”尚富海說完後,接著一拍腦袋:“都差點忘了,我媽還讓帶過來一箱子山雞蛋,也是她自己喂的雞留下來的,說是給豆豆吃的。”
他抬起下巴朝表哥的兒子示意。
這個時候他小姨周秀琴從屋裡出來了:“我上次給二姐說了一嘴,沒想到二姐還記著,讓你給送過來了。”
“姨,我姨夫沒在家。”尚富海趕緊叫了一聲。
周秀琴說:“他今天在站上值班,得晚上八九點的才能回來,富海,元寶她們娘倆都挺好吧。”
一家子人就是這麼樸實,一直都記著問問。
給小姨把豬肉和排骨等東西全卸下來後,尚富海在小姨家裡坐了半個鐘頭,本來是拉拉家常,說到後來就談到了他表哥的工作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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