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周日,也是中秋節。
我和鄭嘉都休息,就開車帶著公婆在上海好好轉了轉。
婆婆本想帶著黃宇昊一起逛,親自打電話給他,卻被他不耐煩地掛斷,說是昨夜通宵打遊戲,不要打擾他補覺,晚上的團圓飯也不要喊他,平時經常在一起吃,就不要搞形式主義了。
婆婆被氣得掉眼淚,公公直接火大,問黃宇昊的住址,拎著皮帶就要上門去揍臭小子。
鄭嘉連哄帶勸的,總算安撫好公婆的情緒。
我坐在副駕駛,一直沉默得沒有說話。
若是在以前,我這個當嫂子的,一定會幫著小叔子說兩句好話,總不能真看著他挨揍。
可是,現在,我真得特想看公公揍黃宇昊,越狠越好。
那小子,真是太氣人了!
公婆年紀大了,逛了外灘,登了東方明珠塔,就喊累要回家。
鄭嘉執意要帶他們去商場買衣服,我作為兒媳當然也要儘孝心,攀著婆婆的手附和:“是呀,媽,快到午餐時間了,一會兒買完衣服,讓鄭總請我們吃大餐!”
我特意強調“鄭總”兩字,把婆婆逗得笑眯眯,聽從了我的建議。
然而,我還是太天真了。
人家老太太,隻在服裝區逛了幾家店,就拉著老伴兒,興致勃勃地跑到嬰兒用品區去了。
老兩口看完奶瓶看濕紙巾,看完嬰兒服看紙尿褲……就像吃了某品牌鈣片一樣,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能上五樓了。
兩位來自農村的樸實老人,如同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一般,一邊感慨現在專門給嬰兒用的東西真多,一邊又時不時得跟導購小姐谘詢,看每一件商品時都兩眼放光,恨不得將整家店都搬回家去(如果不是因為後來注意到價格的話)。
我跟鄭嘉無奈地跟在二老身後,那個心累呦!
鄭嘉低頭看到我腳上的高跟鞋:“於桃,你累的話就找地方休息一下,不用全程陪同。”
“我去買飲料。”我剛好感覺渴了,“爸媽喜歡喝什麼?”
鄭嘉想了想,說:“鮮榨果汁吧,健康。”
我點頭,轉身朝店外走,卻不想,剛出店門就迎麵撞見了薛峰。
薛峰四十出頭的年紀,身材發福,頭發稀少,常年頂著黑眼圈,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
他身邊跟著一個短發女人,手挽著手,一起朝母嬰店裡走。
“薛總,您好。”我對薛峰印象不好,但麵對麵遇上了,避無可避,隻能主動打招呼。
薛峰看我一眼,轉頭對短發女人說:“這是我們公司的小於,業務能力不錯。”
女人安靜地注視著我,微笑:“你好,我是薛峰的太太!”
跟我猜想的一樣。
關於薛峰的私事,我從同事口中了解過一些。
雖然他是公司老板,在上海買了房,可是,卻沒能拿到上海戶口。
沒有上海戶口就意味著,孩子無法在上海獲得優質教育。即便用積分入學,或者砸錢讀私立,將來能不能參加上海的高考仍舊要打個問號。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薛太太就帶娃在南通老家讀書,據說前不久剛剛追生了二胎,算起來,現在孩子還不足三個月。
老板娘自持身份,隻說自己是“薛太太”,作為員工,我自然要給足她麵子。
我客客氣氣地跟老板娘打招呼,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薛總、薛太太,我就不打擾二位逛街了!”
我揚了揚手中的手機,走出母嬰店。
還沒走太遠,就聽到薛太太問老公:“你們公司的女員工,都這麼漂亮嗎……”
聲音隨著他們的走遠,漸漸聽不清了。
手機鈴聲響得急促,是林珂學姐打來的。
接通電話,就聽她急切地問:“桃子,你還好吧?沒出事兒吧?”
“我?出什麼事兒?”我疑惑。
聽到我沒事,林珂學姐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我剛刷到一條新聞,昨天夜裡,就在你家附近,有個女孩兒出事了。我算了算,她出事的時間就是你昨晚回家的時間,真是嚇死我了!現在知道你沒事,我就能放心得去睡回籠覺了。”
簡單聊了幾句,林珂學姐就掛了電話。
隨後,微信裡發給我一條新聞鏈接。
我剛要打開,就聽到有人喊我:“桃子姐!”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看到諸葛爽笑嘻嘻地站在我身後:“我們真是有緣分啊,連續兩天成功偶遇!”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萬年修得做同事,你說我們的緣分得有多深啊!”我笑著附和她。
不過,笑著笑著,我的注意力就被諸葛爽手中的購物袋吸引了。
袋子上印著的logo,全都是頂奢大牌,每一個都貴得嚇人。
諸葛爽剛來公司實習,工資隻有五六千,竟然有如此高的消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