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城市戶口比農村戶口相比,幾乎是雲泥之彆。
可是,放眼當代,我實在無法理解馮大媽為何執著至此?!
現實有時比小說更匪夷所思、光怪陸離,因為一個城市戶口,馮大媽欣然接受了陸岩做自家女婿。
後來,就是順理成章地訂婚、結婚,買房,紮根上海。
全國人民都知道,在上海買房,並非易事。
小兩口結婚前,馮大媽提出雙方家長湊首付,在上海給小兩口買一套小戶型婚房。可是,卻被陸家以錢都在理財裡麵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為由,給敷衍拒絕了。
不買房,婚照樣要結。
隻是,婚前淡定的陸岩,婚後看到上海一天一個房價得瘋漲,再也坐不住了,急吼吼地盤算著要買房。
這一盤算,就把主意盤算到了馮大媽頭上。
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工作日,陸岩偷偷乘火車去了一趟無錫,再回來時,帶來了馮大媽願意賣房資助小兩口的“好消息”。
馮清說,她當時整個人都懵了。
她不想啃老,急忙給親媽打電話,想要阻止她賣房,可是,馮大媽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湯一樣,跟陸岩站在同一個陣營,說什麼也不聽。還質問馮清:“你是打算等我老了,也把我一個人丟在無錫嗎?”
馮清這才知道,陸岩許了馮大媽兩點好處:1、打欠條,將來會連本帶息地還錢;2、馮大媽退休後來上海跟著他們養老。
馮大媽說,她不在乎錢不錢的事,反正她的一切都是要給女兒留著的。
她在意的是,女兒女婿孝順,願意接她到身邊過兒孫繞膝、頤養天年的好日子。
她守寡了半輩子,太怕孤單了!
話已至此,馮清還能再說什麼呢?
隻不過,等馮大媽賣了房,把錢都打進女兒賬戶時,原本商量好的陸家也出一半的首付款,卻成了東拚西湊來的兩萬塊。
陸岩這才跟馮清坦白,說他父母生意失敗,如今外賬欠了幾十萬,就連縣裡一直住著的房子都被高利貸債主給要走了。現在,他們老了,做不動生意了,打算回農村,在他爺爺留下的祖宅裡度過餘生。
“他們已經夠可憐了,你還想讓他們怎麼樣呢?非得吸乾他們的血,你才開心嗎?”兩人吵架時,他目眥欲裂地衝著她吼。
馮清說,其實她當時早該察覺到陸岩的異常。
隻不過,可能是新婚的甜蜜衝淡了矛盾,爭吵過後,她還是決定以妻子的身份跟陸岩共同進退。
陸岩牽著她的手,誇她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婆,發誓一定會努力工作,讓她幸福!
新房到手後,陸岩親自接馮大媽來上海,一起參觀,興致勃勃地規劃專門為馮大媽裝修一間老年房,暢想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
那時,馮清以為,她自己真得會幸福。
婚後不久,因為新媒體的強勢崛起,紙媒勢微,陸岩原本光鮮的工作變得如同雞肋。
馮清勸他緊跟時代,既然網絡閱讀取代了紙媒,不如跳槽去新媒體公司或者網絡小說公司試一試。
然而,陸岩卻心高氣傲,直言新媒體閱讀不如紙媒高大上,是上不了台麵的垃圾。
事業不順,讓陸岩整個人變得十分陰鬱和暴躁,三天兩頭喝醉了酒回家,要麼就是對馮清愛答不理,要麼就是抱著她痛哭,訴說自己的鬱鬱不得誌。
馮清勸不了他。
因為陸岩的收入驟降,所有的房貸壓在馮清肩上,她也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時候,剛好一個高中同學邀請陸岩一起創業,做有機農業項目。
陸岩興高采烈地回家跟馮清商量,卻全然聽不進她“隔行如隔山”的勸告,下定決心要拚一把。
馮清勸不動他,同時也暗藏一絲僥幸,希望這一次創業或許能夠讓陸岩重新振作起來,讓這個家重新煥發生機。
然而,她並不知道,這一次所謂的“創業”,卻是她噩夢的真正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