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得看陛下的意思(1 / 1)

宋煦 官笙 1121 字 1個月前

蔡京父子真的在貫徹‘速戰速決’戰略,這邊抓人,抄家,追贓;另一邊來回運送,府院裡還有一堆人在清點,造冊。

皇城司。

蔡攸雙眼通紅的看著滿院子的好東西,即便是他出自蔡家,從小錦衣玉食,不曾缺錢,這一刻,還是心臟嘭嘭嘭直跳,恨不得全數搬回家!

他連連深吸幾口氣,強壓住這種躁動,他是有大誌的人。

他沒有功名,想要爬到更高,隻有獲得官家的信任,將來賜一個‘同進士出身’,這樣才能步入朝局!

眼前這些小利,他必須舍棄!

蔡攸極力保持平靜,看向身邊的小吏,道:“多少了?”

小吏還在認真核算,聞言連忙過來,還是一臉計算模樣,道:“錢,大概有三百萬貫,金銀珠寶綢緞瓷器玉器古董字畫等等,估算有兩百萬貫,還有糧食,目前還不確切,都在運往原本三司衙門的府庫,那邊在清點……”

蔡攸心裡有了大概,看著漸漸亮起的天色,道:“你們繼續清點,告訴南提點,我去刑部通報一聲,請他繼續,一定要在辰時之前有個數字。”

人,他們已經抓的差不多,隻有少數藏匿,還在搜捕。

小吏連忙應著。

蔡攸出了皇城司,直奔刑部。

刑部是這次行動的主力,蔡京坐在刑部大院的正中,看著一大群人在來來回回,忙忙碌碌。

一個員外郎拿著賬簿,走過來,低聲道:“尚書,這邊清點完了。”

蔡京拿過賬簿,漠然掃了眼,看著上麵‘逾二百萬貫’的數字,神情動了下。

這員外郎頓時會意,瞥了眼四周無人,更湊近一點,道:“尚書,按照規矩,上五留五。”

蔡京自然知道什麼是‘上五留五’,上交五成,留下五成。這還算好的,一些衙門,往往是上三留七。三成交上去,七成留下分了。

蔡京紋絲不動,道:“一點都不準留。告訴所有人,敢私自截留,一律按呂大防黨羽罪論處!”

這個員外郎神色一驚,知道會錯意,連忙道:“是,下官知曉,立刻去通知他們。”

這個員外郎說完,見蔡京沒有再說,神情慌亂,急匆匆的走了。

蔡京麵無表情,眼神冰冷,心裡在想著各種念頭。

他必須要釘死呂大防,一報這麼多年的欺壓之仇!

但呂大防身為宰輔,哪怕涉入貪腐,除非是謀逆大罪,否則很難動用極刑,最多就是貶謫流放。

垂拱殿東麵的青瓦房門前,章惇,蔡卞兩人並立著,身前站著中書舍人沈琦。

沈琦有些興奮的道:“蔡尚書的手段確實高明,不說那些沒上來的,不少人一大早跑來找我,要求撤回彈劾蔡尚書父子以及為呂大防等人申辯的奏本……”

章惇沒理會沈琦,瞥了眼蔡卞,道:“你打算怎麼處置?”

蔡卞現在領了禦史台事,三法司肯定以他為主,他會是這些案子的主審官。

蔡卞沉吟片刻,道:“我心裡有些想法,但得看陛下的意思。”

章惇看向宮外,劍眉跳動,眸光銳利,道:“你兄長這一手,就是想低調處理都不行了。呂大防等人,必須奪職罷官,削籍,免除一切封祿!”

蔡卞頓時皺眉,道:“這般嚴厲,不止是現在的風波難平,日後再想複起新法,其中的難度不會比熙寧弱,你要考慮清楚。”

章惇冷哼一聲,道:“你就是太軟弱,王公也太過寬仁,若是當年能有這般魄力,哪裡會拖到現在這種程度!”

蔡卞三角胡動了動,神色沉默。

當年的事情太過複雜,天下皆反對新法,他們完全是獨木難支,最終連神宗都退縮了,他嶽父兩次罷相,還能怎麼樣?

沈琦神情發緊,不敢插話,這位章相公火氣太甚!

真要是對呂大防這個宰輔奪職罷官,收回一切食邑,恩祿,爵位……那將是真宗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呂大防這般處置,他那些黨羽更好不了,那對朝野,天下的震動簡直不可想象!

章惇見蔡卞不語,麵露不滿,卻又快速斂去,道:“剛才官家傳話,大概意思想要對軍製有所改變,你怎麼想?”

蔡卞沉吟著,道:“保甲法,裁兵法,將兵法,保馬法,軍器監法等多有瑕疵,還需做出一些改變。”

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重要助手,對變法內容極其了解,如數家珍,在地方這些年也是看清了不少利弊。

章惇語氣果斷,道:“雖然有些弊端,卻是對症下藥,隻要長期堅持,定然能有所改變!我會堅持,待會兒我寫一道奏本給陛下,你也寫一道吧。”

蔡卞下意識的揪了揪三角胡,看了他片刻,道:“好。”

章惇抬頭看了眼宮外,感受著少有的平靜,轉向沈琦,眸光冷冽,道:“將為呂大防申辯的名單都給我整理好。另外,我要召回的人,再催促一番。”

沈琦連忙應著,道:“是。下官這就去。”

沈琦說著,就轉身返回政事堂。

現在的朝局狀態是,蘇頌這個宰輔不管事,實際上的事務權力都在章惇與蔡卞這倆‘副相’手裡,而蔡卞明顯受章惇壓製。

這位章相公脾氣剛直如火,說殺人就殺人,更是要對呂大防等繼續追殺,沈琦著實有些怵他。

章惇與蔡卞又盯著宮外天空看了一陣,相繼轉身進門,開始寫奏本。

而這時,蔡京父子正在快速收尾,準備進宮麵呈。

那些想要救人,為牢中人申辯,不管是為私為公,這會兒都縮了回去。

唯有一些婦孺等還在廝鬨不休,哭喊連天。

隨著天色大亮,不管是徹夜未眠,裝睡,真睡,這會兒都醒了過來,目觀四麵,耳聽八方。

慈寧殿裡的燈更是亮了一夜,卻無半點動靜。

趙煦在書房裡寫了一晚上,直到外麵再三響起鐘聲,這才收筆,看著滿桌子的紙張,趙煦滿意的笑著,伸了個懶腰。

他精神極其好,一點都不困,收拾好,直接出門,喊道:“胡中唯,蹴鞠!”

胡中唯立刻就大聲應道:“是。”

於是,趙煦不吃早飯,就與一群禁衛在福寧殿前蹴鞠。

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盯著趙煦,盯著福寧殿,聽到趙煦‘若無其事’的‘玩樂’,無數人心裡浮起各種各樣的心思。

比如,就有許多人悄悄的開始苦練蹴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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