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那就開始吧(1 / 1)

宋煦 官笙 1447 字 1個月前

對於軍隊的改製,樞密院,兵部早有通盤的考慮,章楶對北方各路的調整也是暗合布置。

加上這段時間的調配,基本上準備充分,改製起來,應該不會有太大困難。

趙煦心裡推敲著,尤其是開封府附近的軍隊,思忖一陣,忽然道:“夏人那邊怎麼說?”

章楶道:“夏人是不甘心大敗,試探了幾次就退回去,目前還在塞門砦對峙。夏人那邊也派了人去環州,大概意思,是想用蘭州換塞門砦。”

趙煦哼了一聲,道:“他們是妄想!”

塞門砦扼守要道,夏人占據,進可攻退可守;大宋這邊占據了,就攻守轉換,這樣一個要塞,拿到手怎麼可能還回去,趙煦又不是司馬光!

章楶沒有說話,他也是這個意思。

趙煦看著兩人,道:“先晾著他們。另外,朕打算,在各軍中派駐宮內黃門,你們怎麼看?”

章楶,許將皆是皺眉,派駐黃門的目的不言而喻,但是其中帶來的問題就值得深思了。

良久之後,許將與章楶對視一眼,許將抬起手道:“官家,派駐黃門,不合法度,還請三思。”

這隻是一個輕微的借口。

趙煦一直在注視著兩人的表情,聽著微笑道:“那就先放一放。”

許將,章楶心裡一鬆,官家要是堅持,他們根本沒辦法拒絕,好在官家沒有強行要求。

趙煦也隻是試探一下,轉而就道:“軍隊必須要挑選精兵強將,不能濫竽充數,對於軍隊的支持要全方位的。除了兵器,甲胄,錢糧之外,還要有製度上,可持續性的。製度上,你們在建,要進一步細化,明年頒布。持續性,朕說的是士兵,將帥的培養。除了軍功的晉升,朕還考慮設立一個武院,專門培養武將。”

許將細細琢磨,道:“官家深謀遠慮,臣讚同。”

章楶自沒有異議,道:“臣建議設立兩院,從目前候選以及新科進士中選拔。”

趙煦道:“範圍再擴大一點,準許全國年輕人報考,隻要條件合格,不用拘泥於功名。”

許將思索一陣,道:“官家,這兩院,是掛靠在兵部之下嗎?”

“樞密院。”趙煦說道。

許將一怔,倒也理所應當。不過,他旋即就想到了,道:“官家,政事堂是否也要建立文院?”

趙煦剛要開口,一個黃門忽然拿著一道奏本從側門進來,在陳皮耳邊低語了幾句。

陳皮臉色微變,揮退了黃門,轉身走向趙煦,瞥了眼章楶,許將,欲言又止。

趙煦明白他的意思,擺了擺手,道:“沒有外人,直接說。”

許將,章楶也都看著陳皮,沒有告退離開。

陳皮還是遲疑了下,道:“官家,這是蔡相公的奏本。”

趙煦伸手接過來,隨口的道:“他寫了什麼?”

陳皮又猶豫了,再次看了眼章楶,許將,慢吞吞的道:“蔡相公,病逝了。”

許將,章楶臉色驟變。

蔡確近來一直企圖回京,手段不少,怎麼突然病逝了?

那麼說,這一道奏本,是他的臨終奏本?

許將,章楶兩人俱是盯住了這道奏本,心裡不自禁的湧起不安。

趙煦也是擰眉,打開看去。

趙煦看了幾眼,雙眸皺的越多。這道奏本裡,充斥著對章惇的攻訐,也對‘新法’大肆批駁,憤怒之情,充斥著字裡行間。

趙煦看完,將這道奏本放到桌上,麵露思忖。

蔡確是熙寧之後的宰執,是王安石之後變法的最主要的主持者,是元祐初才被‘舊黨’掃出朝廷的。

他對‘新黨’的影響力之大,遠超過王安石的女婿蔡卞以及章惇。他現在死了,臨終上了這樣一道奏本。不說‘舊黨’必然會借此大興波瀾,‘新黨’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章惇對‘新黨’的複起是有選擇性的,不止是蔡確,曾布被阻攔在朝廷之外,還有眾多的人還在被流放中,沒有被召回。

對章惇心存不滿的人眾多,蔡確這道奏本一旦公開,必然會是軒然大波。

趙煦思索一陣,看向章楶與許將,淡淡道:“是對章相公以及‘新法’的看法。”

許將隱約猜到,沉色了好一陣子,道:“官家,怕是隱瞞不住了。”

蔡確已經病故了,他這道奏本不會沒人知道,或者已經傳出去了,沒有任何辦法隱瞞。

趙煦輕輕點頭,將奏本遞給陳皮,道:“去送給青瓦房。”

許將,章楶都明白這個意思,沒有說話。

這件事,是衝著章惇去的,還得章惇來處理。

趙煦很快拋開了這件事,與章楶,許將繼續討論軍製改革的事。

除了北方迫在眉睫的改革外,對南方也要有所布置,樞密院與兵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蔡卞接到陳皮送過來奏本,看完後,看向章惇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章惇已經看完了,劍眉倒豎,滿臉的冷厲之色。

他現在在‘舊黨’眼裡是惡魔一樣的存在,是大奸佞;而在‘新黨’眼裡也是備受爭議,‘新黨’山頭林立,章惇壓著那麼的大佬不肯招他們回京,自然有無數非議聲。

尤其是‘新法’沒有全麵複起,讓太多‘新黨’失望,對章惇的不滿自然就更多了。

現在,蔡確死了,臨死前還上了一道彈劾章惇的奏本,隻怕朝野上下,對章惇的攻訐要山呼海嘯了。

蔡卞看著章惇,道:“你怎麼想?”

章惇冷哼一聲,道:“有什麼難的。沒人能阻擋新法複起,呂大防等人不行,蔡確不行,我也不行!”

蔡卞神色微凝,道:“你要怎麼做?”

章惇拿過一道空白奏本,道:“寫請罪奏本。”

蔡卞神色一驚,而後微微點頭,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這是一個以退為進的辦法,章惇上書請罪,按照慣例,官家肯定要挽留,這一來一去,就有了留下的借口。再繼續攻訐,就少了那麼點‘正義’。

章惇寫著,腰杆筆直,下筆如飛,道:“朝休結束之後,要公布兩個‘新法’,第一個,方田均稅法,第二個是考銓法。開封府那邊,你要盯緊了,給足他們壓力。除了開封府,其他之外都是我們的人,你交代好曹政,一定要迅速開始,拿出速度與效率來。將所有的任務與責任,進度的要求,給他們說的明明白白,任何人要是敢於偷奸耍滑,敷衍塞責,一律嚴懲不貸!”

蔡卞聽著,也拿起筆,剛要寫,忽然又看向章惇,道:“是不是該收一收了?”

章惇知道蔡卞說的是借著王存,楊繪,趙顥,孟元等人案子的抓捕行動,現在外麵都稱呼為‘逆案’。

章惇已經寫完,仔細看了眼,道:“我待會兒將刑部,禦史台,皇城司叫過來,讓他們停手。在朝休結束之前,了結這些案子。”

朝休結束,就要複起新法,章惇是不會允許這些事情,繼續絆著他的腳的。

蔡卞拿著筆,道:“你打算怎麼處置?”

章惇吹了吹奏本,道:“罪責重大,斬立決或者發配戍邊,中等免除官職,發苦役。輕微的,一律送去嶺南。”

蔡卞皺眉,皇城司,刑部,禦史台抓了起碼上千人,真的要一口氣處置這麼多人嗎?

章惇自然知曉蔡卞‘軟弱’的性格,追加了一句,道:“不是他們個人,是舉族發配。才區區千人,抄沒的家產竟然堪比一年國庫收入,他們吃的太多了。”

蔡卞心裡歎了口氣,大宋什麼情況,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沒有阻攔,剛要落筆,忽想起了什麼,道:“現錢,全部送入了內庫?”

章惇合起奏本,遞給一個文吏,交代道:“明天晚些時候送去垂拱殿。”

轉而就與蔡卞道:“官家之前掏空了內庫,有所補充也正常。我現在去吏部。你將‘方田均稅法’的文案以及各項計劃書等,都送開封府了?”

蔡卞落筆,低著頭在寫著,道:“前兩天就送過去了,開封府那邊正在商討,準備執行。”

章惇點頭,目光看向外麵,深深吐了口氣,道:“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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