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中心醫院,安靜的病房之中。
蘇越手依然緊握著鼠標,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交易界麵,倫敦金和美元指數,已經恢複了平靜,交投逐漸變得正常。
他的賬戶,在美指和金子價格恢複中,用盈利一路加倉。
至此,賬戶總資金已經從底線40萬美金,暴增到400萬多萬美金,比之原來的資金,還多了兩倍有餘。
眼看著交投趨於平淡,而時間已經來到收盤前十幾分鐘。
蘇越開始對賬戶進行平倉,將盈利轉化為實實在在的資金,金融交易中,隻要沒有平倉,所有的盈虧,都隻是一串數字,市場隨時都能收回去。
“這一夜,總算是過去了。”
平掉所有持倉之後,蘇越鬆開鼠標,長舒了一口氣:“真是厲害啊,險些就著了道,這麼暴力的操作,就算後世,也非常少見。”
若不是燕鵬飛那個電話,此刻,也許他已經爆倉了。
“不知道他那邊怎麼樣了,應該挺過來了吧?”蘇越暗自說道,“最後一刻,對方還是忍住沒有繼續往下殺,這一局……大家半斤八兩,算是平手吧!”
國家資本沒有爆倉,反而在最終價格恢複中,大賺了一筆。
而幕後的神秘資本,借助這一波凶猛的操作,殺崩了除國家資本以外,所有的狙擊對手,成功轉移了資金,然而,經此一役,神秘資本留在國內的資金通道,也被國家相關部門連根拔起。
所以,互有損失之下,誰也算不上贏。
蘇越借助著國家資本托底的契機,從凶險的交鋒之中,給自己刨出一口吃食,也算是刀鋒舔血,火中取栗。
這第一桶金,來得甚為凶險。
一時之間,竟讓他生不起任何激動、興奮的心情。
蘇越關閉電腦,回頭看著病床上熟睡的妹妹,暗自告誡自己:“以後……還是穩紮穩打吧,既然積累了原始的資本,就沒必要再這麼犯險了。”
窗外的雨聲依舊,天依然陰沉得可怕。
此時,韓家。
韓複霖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眉頭緊皺,他的麵前,擺著一份合同,那份合同是關於韓氏地產擬收購長陵一家小開發商的合同。
收購案子,已經經過董事會同意了,可收購的資金,卻被他私自投入了鴻遠基金。
然而,就在剛才,他一位相熟的朋友告訴他,天業投資已經出事了,鴻遠基金淨值,在瞬間歸零。
投資者投入的所有資金,都不知去向。
挪用集團的專用資金,致使收購方案無法執行,就算他是集團的總經理,未來的韓氏地產接班人,這一次,也難逃責任和懲罰。
“揮淚斬馬謖嗎?”
韓複霖看了眼桌上的合同副本,苦笑了一聲,心裡十分不甘。
“複霖,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韓夫人穿著睡衣,出現在書房門口,“天已經很冷了,多注意身體。”
她說著,便從臥室給丈夫拿了一件暖和的外套披上。
瞅見書桌上的合同副本,韓夫人詫異地說道:“上一次開會,收購方案不是已經敲定了嗎?你怎麼還在研究?”
這幾年,為了韓氏地產的發展,丈夫也算是儘心儘力了。
所以,當老爺子最後決定將集團總經理的位置,留給丈夫的時候,韓家其他幾房,也都沒什麼話說。
“安雅,月彤好些了嗎?”韓複霖疲憊的問。
昨晚,他從電影院將女兒接回來之後,韓月彤就發了燒,一直到半夜,打了退燒針才好一些,此刻應該剛睡過去不久。
“好多了,燒已經完全退下去了。”
林安雅回答:“應該是晚上去看電影的時候,受了涼,退了燒,在家休息幾天就好了,隻是……有些耽誤學習。”
“沒事就好!”韓複霖淡淡地點了點頭。
注意到丈夫的神色不對,林安雅問道:“怎麼啦,看你心神不寧的樣子。”
“收購隆興公司的款項,被我挪用投入了一家基金,如今……基金淨值歸零,投入的錢,恐怕一分都收不回來了。”韓複霖歎息了一聲,說道,“都怪我貪心啊,釀成了如此大錯,老爺子應該要學諸葛亮‘揮淚斬馬謖’了。”
林安雅的臉色有些發白,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又頃刻間鎮定了下來。
“5000萬的專項收購資金,你都投進去了?”
韓複霖搖了搖頭,說道:“我還不至於那麼傻,投入了2000萬左右,餘下2000多萬,隻是資金虧空太大,集團的資金鏈,目前又緊張,實在挪不出錢來填了,這事……想瞞也瞞不住。”
接到電話之後,韓複霖起床已經在書桌前坐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除了跟老爺子攤牌,承認錯誤,實在想不出任何辦法來填補這個資金缺口。
林安雅想了想,說道:“我找我哥那邊想想辦法,如果……實在不行,也就隻能放棄你現在的位置,主動認錯辭職,離開集團了。”
一旦跟老爺子攤牌,就意味著他們這一脈就此失去繼承人的身份,以後韓氏地產的一切,都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這家集團,丈夫這些年,傾注了無數心血。
她實在不願意丈夫就此被掃地出門,失去曾經奮鬥的一切。
老二、老三以及老四,目前都有各自的家業,而他們……若是離開韓氏地產,將變得一無所有。
“你哥哥的生意,在省城才起步兩年,哪會有這麼龐大的盈餘資金。”
韓複霖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再想想辦法吧,按照合同的約定,我們還有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還有機會。”
“能借多少,算多少。”林安雅說道,“哥哥手裡,幾百萬還是有的,我們家的存款還有幾百萬,然後我再問娘家要一些,算起來,缺口剩下的應該不多,無論如何……就算把房子賣了,也得把這2000多萬湊齊。”
比起丈夫的未來和前途,2000多萬的資金,不算什麼。
隻要能將賬給平了,丟一些臉麵,欠一些人情,日子稍微難過一些,林安雅都覺得沒什麼。
但凡能撐過去,過個一兩年,失去的這些,都會掙回來。
“媽,你和爸在說什麼,怎麼還要借錢,賣房子……”
清亮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夫妻二人循著聲音看去,隻見女兒單薄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