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嚷嚷什麼?”
辦公室軟椅上,一名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子放下電話,瞪了闖進來的下屬一眼,沉聲道:“我讓你1點鐘開盤之前給我回話,怎麼耽擱了這麼久?”
那辦公室主任低著頭,唯唯諾諾地道:“李總,這市場的資金流動情況,實在是太難查了一些,若不是這家機構的賬戶,正好是在我們華信證券旗下,而且買的主要倉位又是我們華信證券的股票,我們還真沒辦法追蹤到。”
他說著,將手裡的資料恭謹地遞給辦公椅上的李總。
李總接過資料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地道:“地方國資封閉基金,居然不是公募,這有點奇怪啊……”
他沉吟了片刻,目光一凜,又問道:“操盤手是誰?基金經理是誰?”
旁邊站立的主任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就沒人知道了,不過……我已經讓長陵營業部那邊著手調查了,相信很快會有結果的。”
李總見他查了半天,就查出這麼個半吊子結果,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主任見到領導的眼色,不等對方訓斥,就立刻說道:“我繼續去查,一定在下班之前給李總一個準確的結果。”
說完,他就急急忙忙地退出了辦公室,朝著市場調研部那邊走去。
臨到下班之後,華信證券內部,通過各種途徑,調查到的詳細資料,終於擺在了各位領導的辦公桌前,而蘇越這個名字,也開始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下午5點半,兩市龍虎榜單公布,華工國際、澎博士、華西證券皆榜上有名。
一支是今日唯一的跌停股,‘吸血鬼’之名,響徹整個金融市場;一支是今日概念龍頭股,帶出了‘奧運’概念這條主線,備受關注;還有一支是今日券商主攻之下,最先漲停的中盤券商股。
三支股票,代表了市場的三個方向,三條主線,關注度和討論熱度,都很高。
“這寧州財富大道,到底是何方神聖?連續三日買入澎博士,其持倉籌碼,居然比明州解放南路還多。”股票論壇上,有人總結出了澎博士連續三日的龍虎榜數據,納悶地道,“這席位,應該不是明州敢死隊的關聯席位吧?”
“肯定不是,以前沒看見過這席位跟明州解放南路一塊出現過。”
“明州敢死隊的席位,一般分布在明州和魔都,其它地方很少見,就算有其它的關聯席位,也不會出現這種持倉超過主倉賬戶的情況。”
“這麼看的話……那這寧州財富大道,就是市場新晉遊資了?”
“也許是國內的其它知名遊資改換門庭也說不定,對方一出手就挖掘了‘奧運’概念龍頭股,同明州敢死隊共同開發了‘奧運’這條炒作主線,新晉遊資可沒這種資金體量和能力!”
機構和眾多私募基金,在打聽發動券商主攻的這支地方國資封閉基金操盤手和基金經理的同時,各路遊資和散戶,也在打聽和討論寧州財富大道這個席位背後的資金歸屬和賬戶主體,想要弄明白背後的操作人是誰。
蘇越!
許多有途徑,有人脈的圈內人,在探知真相之後,對於這個名字,不禁感到一片陌生和不解。
原本他們以為能鬨出這麼大動靜,時機把握如此精準的人,應當是金融界內,名震四方的金融泰鬥或者說經驗極其豐富的知名基金經理,卻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居然是如此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南華,作為金融世家的顧家。
顧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桌上的資料文件,對著身邊已經上了年紀,頭發有些花白的助理問道:“這姓蘇的小子,就是老大、老二看中的那少年?”
頭發花白的助理點了點頭:“目前這人是‘添越資本’的老板,雲汐小姐還是這家公司的合夥人呢。”
“添越資本……”
顧老爺子眯著眼睛想了一會,說道:“就是前一段日子,主導‘申源地產’和‘長陵藥業上市’的那家公司?”
“老爺記性蠻好,就是那家公司。”助理回答。
“沒想到短短時間,這家公司,居然還成了氣候。”老爺子有些意外,“老大家那小丫頭,眼光倒是不壞嘛。”
助理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雲汐小姐……”
“好了,不說這個了。”老爺子打斷了助理的話,“老大既然當初選擇了離開,那咱們也不用為他多操心,更不用說這個小丫頭了。”
助理見老爺子心中仍有芥蒂,不由暗自歎息了一聲,也不再接話。
“這姓蘇的小子關注一下,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顧老爺子看著資料上的蘇越二字,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麼。
助理應了一聲,然後就緩緩離去。
此時的魔都,葉家,辰光資管董事長葉天南也是眯眼瞧著手裡的資料,神色很是驚訝,有些難以置信。
他的旁邊,趙豐年微笑站立,心情不錯。
“老趙,真是那個小子?”葉天南將資料放在桌上,然後抬頭看著趙豐年。
趙豐年點了點頭:“名字和地方都能對上,那就不會有錯了,真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發展如此之快,已經開始接手地方國資基金了。”
“你跟他接觸過,這人真有這麼大本事?”
畢竟對方不過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儘管證據擺在麵前,但葉天南還是忍不住懷疑。
金融市場不乏驚才絕豔之輩,但要想嶄露頭角,還得至少經曆過一輪牛熊、心態成熟才行,像徐祥三十來歲闖出名聲,成為明州敢死隊總舵主,已經是天縱之才了,蘇越這年紀,能夠鬨出這麼大動靜,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趙豐年笑了笑,肯定地回答道:“葉總不用懷疑,當時在南華,這人操盤‘申源地產’的經過,我目睹過,確實很厲害。此人的操作手法,大開大合,對於時機的把控,很是精準,金融圈內,年輕一輩中,應該很少人能夠有這樣的天賦和能力。”
“這麼說……值得深交了?”葉天南問道。
趙豐年沉聲道:“這是當然,隻要這小子不觸碰某些紅線,不要被暗害,必然前途無量,難得的是從我與他見麵的經過來看,這小子還懂得一些人情世故,明暗規則,不像恃才傲物的樣子。”
“有天賦,還知進退,難得啊,難得……”
葉天南哈哈笑了一聲,眼中神光一閃,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加深我們兩家的合作吧,然後再觀察一兩年,如果此子真是前途無量的話,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把他吸收進葉氏集團中。”
辰光資管,隻是葉氏集團的一部分。
趙豐年聽見葉天南的最終目標,是想把蘇越捆綁在葉氏集團中,而不是辰光資管,微有驚訝,下意識地道:“葉總,你不會是想……”
葉天南嗬嗬一笑,擺了擺手,製止了他的話,說道:“老趙,你彆擔心,我現在就是隨口說說,這小子目前還隻是有一定的潛力,能不能成長到那一步,還是未知數呢,以後的事……等待以後再說吧。”
趙豐年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問下去了。
倆人剛剛說完話,趙豐年還沒來得及告辭離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就又被推開了,倆人抬眼望去,隻見葉夢茹踩著高跟鞋,疾步走了進來,將手裡的資料遞到倆人手裡,問道:“爸、師父……這是真的嗎?”
倆人看了一眼,見與桌上另一份資料並無二致,不禁一愣。
隨後,趙豐年問道:“夢茹,你這是哪裡得到的消息?”
“以前的一個同學發給我的,本來是想向我打聽蘇越到底是誰,因為我曾經跟她提過我去過長陵。”李夢茹輕歎了一聲,說道,“下午開盤前,我還給蘇越打過電話來著,本來想提醒他加倉券商股票,沒想到這行情,居然是他在背後發動的,看來我……真是自作多情了,簡直多此一舉。”
“嗬嗬……也不算多此一舉。”
趙豐年笑嗬嗬地說道:“儘管沒幫上忙,但這情分,以他的性子,會記掛的。對了……除此之外,你們還說了什麼嗎?”
葉夢茹想了想,回道:“蘇越還讓我幫他找一個人。”
“誰?”趙豐年和葉天南同聲問。
“一個叫徐祥的人,名號好像叫什麼明州敢死隊總舵主來著。”葉夢茹說道,“蘇越說這人目前應該在魔都,還說他想與這位徐祥談什麼合作來著。”
“明州敢死隊!”
趙豐年今天是第二次聽見這個名號了,沉吟了片刻,說道:“看來這位徐祥不是簡單人物啊,咱們幫忙找找,順便也接觸下。”
“師父,你也不認識此人?”葉夢茹詫異道。
她的印象中,趙豐年交際廣泛,人脈眾多,整個金融圈子內,知名的人物,基本沒有不認識的,沒想到蘇越所說的這位徐祥,聽著像是知名人物,卻沒在師父交友範圍之內。
“此人是地方上的知名遊資,師父所交際的圈子,基本是基金、機構圈子,遊資本就不認得幾個。”趙豐年嗬嗬笑道,“不過我不認得也沒什麼要緊,你劉叔對明州敢死隊應該挺熟悉的,咱們問他,應當能找到一些線索。”
葉夢茹‘哦’了一聲,二話不說,就急忙離開了辦公室。
葉天南看著女兒來去自如,似乎視自己如無物,冷哼了一聲,臉色有些陰沉,但有趙豐年在身邊,也不好直接發脾氣,隻能默默地忍了一口氣,低頭猛灌了一口茶。
趙豐年莞爾一笑,卻也不久留,淡淡說了兩句,然後就此離開。
各方機構和基金大佬,在探究蘇越身份和背景的時候,蘇越正在認真批閱公司交易員們所上交的盤麵分析報告,並圈出其中有潛力的人員。
添越資本在長陵的根基紮牢之後,他就要把工作的重心,放在寧州分公司上麵了。
若說長陵是他的大本營,那麼寧州,就是他所選擇的事業核心發展地點,以寧州為中心,向外延伸,可以同時輻射燕京和魔都,等在寧州站穩腳跟,就自然而然地可以深入燕京和魔都發展了。
一個政治中心,一個金融中心。
等他以寧州為跳板,將根紮進了這兩座城市,那麼他在國內的根基,也就徹底穩固了,至於之後……有一股火焰在他心底騰燒,前世在國際資本麵前遭遇的挫敗,以及那最後將他推下樓的對手,他會一個一個地報複回來。
國內的金融市場,隻是起點,隻是封閉的溫室。
國外才是真正殺人不見血,如狼似虎的博弈戰場,他會回去,他會以手中資本,作為最鋒利的劍,斬落那些吸食人血,不擇手段,冷酷高傲的國際資本財團。
沉思中,寧素衣敲了敲門,走進來說道:“蘇總,下班了,明天再批閱吧!”
蘇越提著筆,回過神來,笑了笑,說道:“素衣姐,你覺得作為我的助理,委屈嗎?畢竟你是雲汐姐的妹妹,寧姨的侄女,要想找一個比這好的工作,其實還是挺容易的,以寧姨和顧叔叔在長陵的人脈和能量,安排進事業單位,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力氣。”
“蘇總為什麼這麼問?”寧素衣有些詫異,“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蘇越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隻是想著兩個月以後,我就要離開長陵了,素衣姐沒必要一直跟在我身邊。”
“你是擔心我和林鋒?”寧素衣終於明白了過來。
蘇越點了點頭:“你們倆的關係處得很好,我看見了也很高興,寧州畢竟太遠了,而平吉的項目,暫時又離不開林鋒,所以我想著再招一個助理人員,素衣姐你就調到公司行政部擔任經理吧,正好行政部人員不齊,你可以自行組建團隊,更好地為公司服務。”
寧素衣想了想,搖了搖頭:“我還是待在你身邊,習慣一些,至於林鋒……他也不是一直要待在平吉的,等項目安穩度過前期,能夠脫手了,蘇總也可以把他再調往寧州,如果感情因為短時間的距離原因,就會磨滅的話,那我……不要也罷。”
蘇越見她堅持,暗歎了一聲,卻也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先將此事,就此擱下。
這段時間以來,他也仿佛習慣了寧素衣在身邊,有她在,公司乃至生活的許多瑣事,都不用他再操心了。
倆人走出公司,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寧素衣同早已開車等在樓下的顧雲汐一塊離去,而蘇越則獨自開車來到美心小吃,邀約朋友們一塊吃飯。
第二天,蘇越睡過了頭,等他來到公司,已經是九點半過了。
大盤在昨日深V反轉之後,今天在投資情緒高昂中,慣性高開,隨後券商繼續大漲,帶領大盤重返1700點位。
個股方麵,華西證券高開8%,然後開盤幾分鐘內,就被資金推升至漲停。
華信證券、華通證券高開7%左右,開盤之後成交量暴增,卻也維持住了漲幅,在資金持續推動下緩慢爬升。
澎博士一字漲停,賣盤很少,漲停封單達50多萬手。
華工國際繼續跌停,跌停板上的封單,比昨日少了一些,但還是逼近100萬手,看情形,就算今天大盤繼續大漲,也不可能打開跌停板。
券商引領大盤,‘奧運’熱點也在繼續發散、延續,蘇越早將自有資金和公司旗下基金的倉位打至重倉,此刻盯著盤麵,卻也無事可做。
他看了一會,知道今天的大盤會延續上漲趨勢,持續爆發,沒什麼可擔心的。
於是站起身,交代了楊立國幾句,就準備離開公司,去做一些其它的事,此時電話鈴,突然響了,蘇越皺了皺眉,摸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見是南華打過來的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喂,蘇總,有一樁生意,不知你接還是不接?”對方說話溫柔,卻又充滿了一絲威脅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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