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夥計,你預言的狀況,開始出現了!”
倫敦金融城,英格蘭銀行對麵的一處露天咖啡廳,奧蘭資本的安普頓遙望了一眼英格蘭銀行大樓,對著桌子對麵坐著的瓦爾特古說道:“NBS銀行限製英鎊兌換額度之後,無數雙眼睛,應該都已經注意到了彙市的機會。”
“你在彙市上,大量布置的英鎊多單,就要迎來大幅盈利的機會了。”
瓦爾特古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嗬嗬笑道:“本來我以為這時機,還要一段時間孕育,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說起來,這位華國的蘇先生,雖然討厭,但他這把火,添得可真是恰到好處啊。”
“這兩天,若沒有他和班納·巴澤爾的恩怨和叫陣,恐怕倫敦這片金融交易市場,資金的流入速度,不會這麼快。”
安普頓微微頷首,想了想,說道:“巴澤爾這個時候進抵倫敦,目的是什麼?”
“難道真就隻是為了給他兩位師弟報仇?”
瓦爾特古眼神閃爍,沉默了好一陣,才應道:“資本的流動,都是由利潤驅使的,我猜……他是首先注意到了倫敦市場的機會,在加上喬治·布魯斯失手,大敗虧輸,這才趁機來到倫敦,向還未從倫敦金融市場退出的華資複仇。”
“彙市……”
瓦爾特古呢喃了一句,接著道:“這麼大一個機會擺在眼前,我想巴澤爾這種人,不會注意不到,隻是如何把獲利已經極為豐厚,有強烈止盈退出意願的華資,再引入彙市空頭位置,進行獵殺,還是一個難題。”
“姓蘇的肯定也會注意到彙市的動靜。”
安普頓接話道:“隻是這一次,英鎊向上的動力,明顯大於向下的動力,甚至英格蘭銀行也會刻意引導英鎊的升值,讓外部資金大規模流入,來解決內部的危機和困難。”
“這樣的局麵下,想引導剛剛大勝的華資進入英鎊空頭位置,確實很不容易,萬一華資也做了多頭,那大家就尷尬了。”
“不過……”安普頓停頓了一下,思索片刻,說道,“要想把姓蘇的引入空頭位置,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從姓蘇的與巴澤爾的錄音上來看。”
“姓蘇的心態,經過大勝,自以為擊敗了整個西方資本,明顯已經非常膨脹,已經到了狂妄的地步,如果巴澤爾一係的華爾街資本,乃至前麵被他收割的更多資本,能夠在此時公然挑釁於他,引動他的憤怒情緒,難保他不會按照我們的想法走。”
奧蘭資本在股市、在富時100指數期貨、在LME銅上。
皆是損失慘重。
安普頓對於蘇越,對於華資,同樣懷著憤怒和想要雪恥報仇的心理,所以……關於如何將華資引入英鎊空頭位置,讓各係資本聯合剿殺,他也是思考了很久的,也確實是願意去推進這件事。
“從情緒麵著手……”
瓦爾特古瞳孔微縮,眼神閃爍了一下,笑道:“不錯,確實是一個好辦法,這麼做,就算最終不能讓華資進入咱們對手盤的剿殺陣地,但也能從口頭上出一口惡氣,反正有利而無害。”
“可以……”
他正想說可以和巴澤爾合作一下。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靜立的助理,已經急忙走近,將手機遞到他手裡,低聲說道:“班納·巴澤爾先生的電話。”
瓦爾特古詫異了一下,臉上笑容更濃了:“安普頓先生,看來……華爾街的巴澤爾先生,跟你應該是想到一塊去了。”
安普頓哈哈大笑了兩聲。
瓦爾特古說完之後,接過助理手中的電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急忙微笑地道:“巴澤爾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瓦爾特古先生,半年前華爾街一會,我們關於行情的探討,並未儘興。”
電話裡傳來巴澤爾富有磁性的聲音:“這次,聽聞瓦爾特古先生在投資策略上,與我有相同的理解,不如……我們見個麵,再探討一下?”
“能與巴澤爾先生再次當麵會談,是我的榮幸。”瓦爾特古說道。
“好,那就今天晚上,金融街的‘雅博’餐廳。”巴澤爾頓了頓,繼續說道,“奧蘭資本的安普頓先生,聽說好像與你關係不錯,麻煩你幫忙邀請一下,今天晚上6點鐘,我們大家不見不散。”
說完,巴澤爾閒聊了兩句,就直接掛了電話。
瓦爾特古將手機遞還給助理,微笑地看著安普頓,說道:“老夥計,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一塊去吧!”
“巴澤爾是在凝聚資金,拉攏盟友?”安普頓眉頭一挑,問道。
瓦爾特古輕輕點了點頭:“從他的動機來看,應當是如此,不過這也無可厚非,機會……大家都看見了,吃獨食,是不可能的,而且……至從華資在倫敦血腥屠殺各方多頭主力之後,華國的這位蘇總,已然是犯下了眾怒。”
“現在英鎊出現了做多的機會。”
“大家合計、同盟,共同把華資引導到彙市空頭位置,聯合圍剿,讓對方把吃到手裡的利潤吐出來,也是一致的利益所在。”
“這是同仇敵愾的一戰,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而且若能引得華資入場,在擊潰華資的同時,我們大家還能挽回前麵被華資血腥屠殺的損失,我覺得有必要參加。”
“‘次貸危機’給經濟造成損傷後,需要更多的資金來修複,市場經過連續暴跌,空頭止盈離場,也到了該反彈的時候。”
“隻要將華資引誘到空方位置上……”
“這一次,占據時機、占據了市場主動性的我們,必然能夠成功圍剿華資,讓他們把在倫敦金融市場上賺的,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先前,瓦爾特古,還沒有這種自信。
但現在,麵對著巴澤爾主動伸出的橄欖枝,麵對著蘇越大言不慚地嘲諷整個華爾街資本,麵對著英鎊流動性趨緊的征兆凸顯,瓦爾特古已經有了足夠的底氣和信心,畢竟他整個投資計劃中,猜測的一切,都在絲毫不差、甚至超出他預期的發生。
英鎊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肯定會迎來大漲。
這一點,他非常確信。
安普頓相信瓦爾特古的判斷,不然他也不會把餘下資金,全部轉而投入到彙市,投入到英鎊的多單之中。
雖說從操作風格上的激進,可以看出來安普頓已經淪為了一介賭徒。
但他並沒有因此就喪失對於行情、對於機會的判斷能力,他為了自己的前程、命運,是在拿‘奧蘭資本’的未來豪賭,卻並不是瞎賭。
“希望這位巴澤爾先生,索羅斯交易大師的高徒,真的有傳說中那麼厲害,能夠遠遠超過他的兩位師弟吧!”安普頓說道,“不然……就算把姓蘇的引進來了,彙市上的決戰,也會凶險不少。”
說起來,華資之所以進入倫敦,成為空頭主力,掃蕩倫敦金融交易市場。
也有他們奧蘭資本的引導。
隻是最終……偷雞不成蝕把米罷了,他們原本是想把‘添越資本’以及華資主力,引入倫敦,徹底剿殺、收割的,沒想到反而被對方給收割了一把。
“不會的!”瓦爾特古自信地說道。
時勢所在,他不信這一次華資入場,成為對手盤之後,還能翻天。
倆人繼續閒聊了一陣,然後等到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起身離開咖啡館,前往巴澤爾所說的地方赴宴。
到了地方之後,進入餐廳。
隻見今天全場都被巴澤爾給包了下來,餐廳中的客人,有不少是倫敦的各係資本大佬人物以及知名的基金管理人員。
巴澤爾盛情相邀,基本把整個倫敦的,半個金融圈中重要人物,都給請來了。
宴會的主題,正如瓦爾特古猜測的那樣,是關於彙市英鎊投資和對付華資的計劃討論,也是更大的,多頭聯盟的形成。
巴澤爾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和量子基金的資金實力。
拉攏了整個歐洲有名有姓的多家資本集團,其聲勢,比之喬治·布魯斯在LME銅上整合的多頭實力,要強勁很多。
多頭的強勢聯合下,第二天,11月19日,周一。
彙市剛剛開始交易,亞洲交易時間,英鎊便開始走強,到了歐洲交易時間,漲幅更是迅速擴大。
“蘇總……”‘添越資本’倫敦交易室,馬福軍注意到市場上,瞬間出現了許多對於華資,對於‘添越資本’的惡劣言論,急忙報告道:“報紙上,金融網絡論壇上,都出現了許多針對我們不太好的言論,好像是有人故意挑釁,您看……”
“哦!”蘇越不等馬福軍說完,淡淡地應了一聲,“針對性地懟回去就行了,不必有任何客氣。”
“蘇總……”馬福軍猶豫了一下。
但他見蘇越麵色如常,似乎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最終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迅速去執行。
“哦,對了……”蘇越在馬福軍轉頭離去的一刻,想了想,又補充道,“儘量回複得強硬一些、狂妄一些,讓對方認定我們是真的膨脹、認不清形勢。”
示敵以虛,喂敵以弱,讓對手麻痹,短時間內發現不了他真實的動機,就是蘇越的目的。
馬福軍急忙點了點頭,然後迅速轉身離去。
蘇越吩咐完馬福軍之後,目光再度轉回交易室大屏幕上,顯示著英鎊兌美元的交易界麵,暗自低語道:“原本我還在苦惱怎麼引誘你們入場,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們根本不需要引導,自己就鑽到陷阱裡麵來了。”
“真沒想到,麵對著英鎊的虛假繁榮,你們居然比我還要積極,反手套路起我來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們所願吧!”
沉思間,蘇越微笑轉頭,對著林鋒下達指令:“林鋒,迅速增加我們在英鎊空單上的頭寸,讓市場中的投資者,都瞧清楚我們的動向,本來我們預想中的是暗牌,如今巴澤爾高調入場,市場形勢有所轉變,多頭迅速到位,根本不需要我們引導,由此……隻能將暗牌打成明牌了。”
林鋒微微頷首,迅速執行蘇越的指令。
蘇越將同樣的指令,也下達給了聶遠征、周明華和尤利西斯,讓三人在目前的英鎊彙率位置,大手筆建立一波空單。
而且,蘇越還表示,空單的建倉,瞬間力度要大,要非常明顯,要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
對方既然認定了他是被勝利衝昏頭腦,一頭失去理智的市場狂龍。
那他就要把這戲給做足了。
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蘇越的狂妄,都知道華資準備在英鎊外彙交易市場上,硬撼華爾街資本,乃至整個西方資本的動向。
三人雖不能完全明白蘇越這麼做的具體目的,但在沉吟之後,也都一絲不苟地執行了。
於是幾分鐘以後,原本漲勢很好的英鎊彙率,突然間,被迅速切斷。
英鎊對美元的彙率數字,從價位,頃刻間,就下滑至價位,大跌逾40個點位,其迅猛跌勢,瞬間被所有人注意到。
“這異動……”
注意到英鎊彙率的快速變動,占用了亞當基金交易室的巴澤爾有些詫異:“姓蘇的這麼快就做出反應了?”
他原本以為,還得讓情緒醞釀兩天,才能使對手踏入陷阱之中。
卻沒想到,對手這麼沉不住氣。
“巴澤爾師兄,這姓蘇的最喜歡用一些小手法,來掩蓋他真實的意圖。”喬治·布魯斯在旁邊說道,“雖然討厭這人,但這小子,在金融交易上,確實稱得上是鬼才,各種操作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完全意想不到。”
“我們在LME銅上,原本已經鎖定了勝局,沒想到這小子搞盤外招,引來了大批量的華國跟風盤,最終導致8000美元的防線崩潰,多頭一瀉千裡。”
“冷靜下來之後,你能想到這些,還不錯!”
巴澤爾微微頷首:“一時的勝負,不重要,失敗了,能夠再站起來,才是最重要的,這樣……你才會越來越強,最後誰也無法戰勝你。”
“這位蘇先生,能夠接連擊潰西澤師弟和你,必然是有些手段的。”
“我從未輕視過他。”
“華國古語之中,有句話叫做‘猛虎搏兔,亦用全力’,隻要他敢應戰,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的。”
巴澤爾說話間,助理急忙走近,報告道:“我們通過媒體、網絡論壇發出的那些針對‘添越資本’、針對華資的言論,對方迅猛回複了,從回複言語中看,明顯有些氣急敗壞,甚至充滿了憤怒和挑釁。”
“這就對了!”巴澤爾微笑道,“這證明‘挑動情緒’這條路,我們走對了。”
說著,巴澤爾將目光放回英鎊兌美元的彙率盤麵,沉聲吩咐道:“喬治,讓大家繼續買進,但手法不宜過猛,先讓我們的對手囂張一下,讓空頭占據一點優勢,給他點甜頭,這樣……他才會繼續大規模的入場。”
這個階段,引誘、試探,才是目的。
巴澤爾準備的真正獵殺行動。
還得等整個華資乃是蘇越所聚集的空頭聯盟,全部入場之後,才會展開。
喬治·布魯斯知道師兄在行動之前,已經算計好一切,也就不再多說,點頭應了一聲,在吩咐交易員們執行指令的同時,也把巴澤爾的想法,傳達給了其他的盟友。
盤麵上、媒體上、網絡論壇上……兩方皆是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直至倫敦時間,下午3點!
華資團隊的靈魂人物,蘇越扯掉一切麵具,極為狂妄地通過媒體力量,開始全方位,公然叫囂、約戰巴澤爾一係華爾街資本,以及整個西方資本,並放言,表示大家若有骨氣,若想奪回在LME銅上的巨額虧損。
當與他、與華資在英鎊上,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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