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不穩定的傳送門
一場大戰之後，夜已深了。
星空壓的很低，空中繁星閃閃，似幅動態的畫卷，從視覺上好像伸手就能觸及。
本已是深春，這兩日王都的天氣又相當不錯，抬眼便能看到這幅星河倒落到美妙畫卷。
若有閒情逸致，此時正是觀賞星空的絕佳時間。
不過此時王都之中卻有一樣比天上的星空要引人注目許多的事物。
就是那道連接著深淵和現實的傳送門。
雖然數萬北地軍將士已經將巴肯家的府邸圍的水泄不通。
但迪亞波出現的那扇光門與城門高度相當，在金龍都一眾建築裡都屬於鶴立雞群的那種，又在黑夜中放出醒目的藍色光芒。
再加上李察和迪亞波在上空一場大戰吸引了大量目光，隻要不是瞎子，這會兒都該發現了那扇醒目的藍色光門。
如果沒有北地軍圍著，早就該有城衛軍和禁衛軍的人來探查了。
不過現在嘛，天塌了自然有高個的頂著，就連作為一國之君的雷恩都隻是派人稍微打探了一下情況知道北地軍已經將其團團包圍後就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由得李察自己折騰去了，完全一副躺平的舉動。
反正如果是目前的人族第一高手李察加上怪物一樣的北地軍都處理不了的事情的話，雷恩手上也沒有什麼可以調動的力量能夠處理。
而此時的李察，卻一直站立在光幕前數十分鐘之久，半天沒有動靜。
因為係統突然出現了提示，李察陷入了思考之中。
“傳送門（不穩定的）：與深淵的雙向傳送門，穿過傳送門就能進入到另一個世界之中。
注1：傳送門狀態不穩定，如果沒有準確的坐標指引，穿過傳送門時有可能迷失在空間的亂流之中。
（血脈是最醒目的路標。）
注2：傳送門可修複，需消耗大量資源，修複後的傳送門將穩定連接深淵和大陸，請謹慎決定。”
曾經那位空間係的惡魔大君能夠打開深淵和大陸之間的傳送門，是因為他本身足夠強大，能打開一個穩定的傳送門。
但它此時用它頭顱維持的力量，打開的傳送門有缺陷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惡魔們在戰敗後隻能利用大君的頭顱打開偷偷打開不穩定的通道來收割一點靈魂。
而所需要的指引，哪裡有以自身血脈為引來的準確呢。
早期使用不穩定傳送門潛入成功的惡魔們有意識的在大陸上播撒自己的血脈，除了培養一群二五仔以外，就是為了靠血脈完成精準引導，到大陸上收割靈魂。
因為對惡魔來說，人類的靈魂是僅次於精靈的美味，所以在人類極其弱勢的時候惡魔甚至有意識的保護了一下人類。
再到後來，魔力越發枯竭，到了阿拉貢時期，甚至已經無法支撐傳送門的開啟了，惡魔也就失去了潛入大陸的可能。
直到最近，魔力複蘇，曾經的血脈貴族重新激活了體內的惡魔血脈還成功聯係上了自己的血脈源頭，迪亞波成了第一個穿過傳送門方“幸運兒”
可惜，本來該大快朵頤的他，碰上了不講道理的李察，角色從畜牧主變成了階下囚。
隻是李察雖然輕鬆擊敗了迪亞波，但對徹底穩定傳送門卻充滿了疑慮。
讓李察產生疑慮的倒不是因為穩定傳送門需要的海量資源。
現在控製著海貿和幾處傳送門商路的北地可以說是整個大陸上最富有的勢力，喜歡囤積寶藏的巨龍在李察麵前都隻是窮鬼。
畢竟巨龍就算去打劫也搶不到那麼多金納爾，控製著金龍江上遊航線、南方海貿以及幾處雙向傳送門的北地勢力做起生意來可比搶劫來錢快多了。
需要的大量資源，對整個北地而言不過是花一些時間調集物資罷了。
真正讓李察疑慮的還是傳送門穩定以後對大陸的影響。
這可是一個雙向傳送門啊，穩定下來以後，人類可以過去，惡魔也可以過來。
李察並不是一個自大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和整個人類是脫節的，甚至精銳的北地軍實際上也沒有跳出這個範圍，目前北地軍的高端戰力也普遍處於大騎士水準，連大地階都很少見。
讓他們圍剿零星的惡魔還行，真要直麵惡魔大軍，那也是炮灰的命。
隻有係統的軍隊和英雄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雖然對深淵中生存的惡魔勢力沒有具體的了解，但不影響李察從上古典籍的隻言片語中有一個大概的印象。
起碼此時將傳送門穩定下來，不知道憋了多久的惡魔就會像瘋狗一樣湧出來，對金龍都乃至整個中央大平原上的人類來說都是一個災難。
在思慮良久以後，李察最終還是在修複選項處選擇了放棄，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願意輕易製造這種不穩定因素。
“奎爾！”
“李察大人！”
“帶人守好大門，不要放任何東西跑進來。”
“是，大人！”
不過，奎爾雖然能力不差，但實力上還不足以防範深淵裡冒出來的惡魔，所以李察又轉頭向格魯吩咐了幾句，讓他帶著幻影射手們時刻警惕著，封鎖住傳送門。
有格魯帶著部分係統軍隊，加上周圍這十萬北地軍，就算再來一個迪亞波也不至於短時間裡跑出來。
“另外，放出風鳥，讓山德魯迅速趕來金龍都。”
“是，大人！”
……
……
克萊斯城
城主府
大王子的鐵衛軍將府邸保衛的嚴嚴實實，來回巡邏的士兵都麵帶殺氣，經曆了一場艱難的大戰後，存活下來的鐵衛軍士兵似乎都得了升華。
原本隻是訓練有素的精銳，現在帶上了一絲鐵血之氣。
“殿下，城外的獸人已經逃了，經過此戰，獸人應該已經無力再次進犯克萊斯城了。”
大廳內，一名將領正在給端坐在主座上的大王子彙報著最新的軍情。
將軍用的都不是撤退二字，而是逃跑。
原本圍攻克萊斯城的獸人大軍發生了大潰逃，這對以武勇而耐苦戰著稱的獸人戰士而言是件十分罕見的事情。
獸人大軍潰逃，對整個克萊斯城來說都算得上是件大喜事，若是讓獸人破城，包括大王子在內，城中數十萬人類是決計沒什麼活路的。
然而，在場的人，包括大王子在內臉上都沒有什麼喜色，一個個鎖著眉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李察帶著北地軍主力進駐了金龍都，此時能來解克萊斯城之圍的，也就隻有分兵出來的亡靈大軍了。
十多頭骨龍，上百名死亡騎士，上千的黑武士和數十萬計的骷髏勇士在山德魯的帶領下，隻用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就擊潰了克萊斯城三十萬獸人大軍。
原本還在拚死拚活的克萊斯城守軍足足看了好幾天大戲。
若是正常軍隊來援，他們自然能看得歡欣鼓舞，但這群散發著黴味和惡臭的亡靈援軍，實在難以讓他們開心起來。
此時戰事已經基本落下了大幕，該如何麵對這支“友軍”，大王子似乎還有點拿不定主意。
過了半天，才有人打破了沉默開口說到：
“殿下，我看他們打的是北地的三矢旗，還是再派人接觸一下吧。”
“如果他們要求進城怎麼辦？”
“絕對不能讓他們進城。”
“行了，不要再用吊籃放人下去了，把城門打開，我親自走一趟吧。”
“殿下，不可！”
“殿下，外麵的軍隊雖然打著三矢旗，但完全是一群怪物，您不能去冒險！”
“不用再說了，開城門吧，要是他們真有惡意，克萊斯城難道還能守得住嗎？”
“還是說各位將軍覺得能有信心擋得住外麵那支大軍？”
“這…”
在座的人雖然沒有和亡靈軍團交過手，但凡事通過比較也容易得出答案。
一支三十多萬人的獸人偏師就已經讓克萊斯城搖搖欲墜了，現在城外那隻怪物軍隊跟砍瓜切菜一般擊潰了獸人，雙方的差距顯然不是一點半點。
光看天上那群飛來飛去的古龍他們就知道，對方要是攻城，他們連一天都堅持不住。
“都收拾一下，開城門，隨我一起迎接一下來自北地的援軍。”
“是，殿下！”
大王子在鐵衛軍中的權威不低，決議一下，就算其他人還有什麼疑慮這會兒也隻能點頭聽令了。
…
城外
山德魯和愛莎席地而坐
一般來說幾十萬大軍，一場軍議怎麼也得有兩位數的高級將領在帥帳中討論一番。
即便不發表自己的看法，也得清楚下一步行動的軍令。
但亡靈大軍沒有什麼帥帳和指揮所一說，即便是有些智慧的高級亡靈也就隻相當於人類普通士兵的程度，不能指望他們來指揮其他士兵指揮作戰。
幾十萬大軍的行動全靠山德魯和愛莎指揮。
亡靈法師不僅得有強大的精神力，還要有統率大軍行軍布陣的能力。
光是能召喚些亡靈戰士出來，沒有相應的指揮能力，隻會一窩蜂的發動衝鋒的話。
在埃拉西亞大陸上，隻能被各族名將吊打。
同時具備兩項能力，才是山德魯成為傳奇亡靈法師的依仗。
“山德魯大人，這一戰咱們損失了一頭骨龍，還有七名死亡騎士。”
“嗯，把獸人的屍體再甄彆一下，看看還能不能補充一點黑武士和死亡騎士。”
愛莎在彙報損失時，隻說了骨龍和死亡騎士的損失，因為像骷髏勇士和僵屍這類兵種，在亡靈法師眼裡都隻是廉價的消耗品而已。
隻要有足夠的時間恢複魔力就能快速補充。
這片戰場上起碼有十多萬獸人戰士的屍體，骨龍和死亡騎士不好補充，但中低級亡靈士兵是要多少有多少。
“好像有客人來了。”
就在山德魯和愛莎起身準備從獸人戰士屍體裡挑出一些高級材料的時候，遠處克萊斯城的大門傳來了一陣“轟隆”聲。
克萊斯城作為金龍都東麵的屏障，城防自然做的極好，城門無比厚重。
要打開這種重型閘門，至少得十多個身強力壯的士兵推動絞盤，在已經安靜下來的戰場上，這種動靜就格外引人注目了。
大門打開後，一隊騎兵簇擁著大王子朝著亡靈大軍徑直行了過來。
“哼，是城裡的人類，見著獸人都跑了，終於敢開門出來了。”
“若不是李察大人不準我們殺戮人類，把這城屠了，也能添幾個死亡騎士。”
愛莎看著遠處過來的大王子等人，用沙啞的聲音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這幾天他們和獸人大軍交戰，克萊斯城城門緊閉，一副嚴防死守的樣子，在警惕什麼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愛莎意識不到自己這支大軍有多恐怖，隻是覺得城內守軍的行為對三矢旗和山德魯大人都是一種不敬。
“大人，要不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因為山德魯嚴格禁止麾下的亡靈軍團攻擊人類，周圍的亡靈戰士雖然本能的敵視生者，但都隻是注視著大王子的隊伍沒有發起攻擊。
一百多人的騎兵已經越過了外圍的亡靈，朝著中心位置走了過來。
“沃德殿下在此，請問對麵是北地的哪位將軍領兵？”
大王子騎著馬，一臉輕鬆的走在最前麵。
本來防守克萊斯城的時候，沃德就已經有了赴死的覺悟，在戰鬥最激烈之時，克萊斯城裡到處都布置好了易燃物，獸人一旦破城，沃德就要準備焚城拖延獸人的腳步。
此時，能活下來，在沃德眼裡都算是賺了的，走在亡靈堆裡好似都沒什麼壓力。
而兩邊的親兵不停的高喊，想要引起亡靈大軍統帥的注意。
跟著大王子出來的親兵，忠誠和膽量都不是什麼問題，完全無視了周圍充滿敵意的亡靈戰士，邊喊邊朝著中間行進。
“這大王子，倒也算是個人物。”
“看來不能教訓他了，這位可是李察大人的親戚。”
“讓死亡騎士把人帶過來吧。”
“是，大人！”
很快，在死亡騎士的引導下，大王子終於來到了山德魯的麵前。
“沃德，向山德魯將軍致意，感謝將軍率軍解救了克萊斯城。”
大王子一上來就把態度放的很低，明明是身份高貴的王子，卻在山德魯麵前主動下馬，一點也不敢拿捏身份。
“我也是奉李察大人的命令來增援克萊斯城的，殿下要謝就謝李察大人吧。”
“嗬嗬…”
山德魯發出一陣想要表達善意的笑聲，隻是這笑聲一聽卻令人毛骨悚然。
連沃德這樣內心強大的人，都莫名的一陣發寒。
稍微調整了一下後，沃德才繼續開口說到：
“妹夫那裡，我自然要好好感謝，不知道現在能為貴軍提供什麼幫助。”
沃德這話有兩重意思，一個是說明自己和李察的關係親近，另一個重說是給山德魯提供幫助，實際上卻是希望能夠穩住亡靈大軍，讓亡靈軍團不要入城。
“嗬嗬…”
“我軍苦戰多日，這會兒正缺個休整的地方，隻需入城休整一番，等把戰場收拾乾淨，便進城休整一番。”
亡靈大軍哪需要專門入城休整，不過是之前克萊斯城內守軍的態度讓山德魯和愛莎不爽，加上山德魯惡趣味上來了罷了。
山德魯雖然已經是脫離了凡俗的強者，但依然沒有逃脫亡靈的本能，對生者談不上什麼好感，要不是受李察約束，克萊斯城城內城外的活物恐怕都是他攻擊的目標。
亡靈大軍哪裡需要專門進城休整，他山德魯和愛莎休息好了，整隻大軍就算休息好了。
“山德魯大人，城裡地方狹小，大軍…”
“哦？沃德王子是不想讓我們入城嗎？”
山德魯掃了一眼沃德等人，目光十分危險，聖階的威壓毫不收斂的釋放出來。
沃德在內的眾人瞬間有種性命都不屬於自己的感覺，冷汗浸了滿背，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來。
“當然不是，如果貴軍想要入城，鐵衛軍就先將營地空出來…”
然而，就在山德魯準備帶著亡靈軍團大搖大擺的進城駐紮，宣告亡靈的存在時，一名傳令的北地快騎從西麵一路疾馳了過來。
傳令的士兵同樣被死亡騎士一路帶到了山德魯麵前遞上了蠟封好的軍令。
山德魯掃了一眼軍令後立刻向愛莎下令道：
“讓大軍立刻聚集，我們去金龍都。”
“是，大人！”
幾乎在一瞬間，原本散在平原上打掃戰場的亡靈戰士開始彙攏，效率比一般的軍隊不知高了多少。
“沃德殿下，看來隻能下次再看克萊斯城的風光了…”
“中央大平原上還有不少成建製的獸人，你可小心彆把克萊斯城弄丟了。”
說罷，山德魯就帶著身邊一票高級亡靈轉向西去，幾十萬亡靈軍團越過身邊的克萊斯城，浩浩蕩蕩的朝著金龍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