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合縱連橫(1 / 1)

李康細思極恐,老高兄怎會知道,瓊州府有個書生叫海瀚,難不成,老高兄的原籍是瓊州?

咦…

老高兄原籍是哪裡的?

現在他才發現,對老高兄的了解,少之又少,連他的府址在哪兒,好像也不知道……

“你們村寨,有沒有姓高的人家?”

老秀才搖搖頭。

要不是那封信被他吃了,李康定要拿出來再看一看。

沒多久,一個羸弱的書生被帶到衙門。

他很弱,與征集來的流民無異,好像家中揭不開鍋了一般,但一身儒裳,卻洗得極為乾淨。

書生見了他有些怕生,“見過黎大人,見過欽差大人,大人找學生有何事?”

“你會說土司的話?”

“會!學生就是土司……”

李康大喜,對著黎廷玉道:“本官要帶他回營,剩下的事,就有勞黎大人了。”

衙門裡的書吏,不比這個廩生強?黎廷玉疑惑,但還是點頭。

海瀚騎上馬,跟著遠離府城,連行李都沒收拾,有些戰兢地問:“大人要帶學生去哪兒?”

“回屯田營!”

半個時辰後,到了瓊州府城的郊野深處。

海瀚看見,這裡開墾出了一大片土地,鬱鬱蔥蔥。

周圍還有一座座木頭,搭起高聳的烽燧,還有士卒把守。

許進忠見李康帶回來一個書生,沒穿官服,看著也不像衙門的人,“怎麼帶了一個廩生回來?”

“這就是老高兄說的海瀚!”

“他就是海瀚?!”

許進忠瞪著海瀚。

監軍大人怎麼知道瓊州府有人叫海瀚?

海瀚問:“大人讓學生來營地,做什麼?”

這裡的營地和他想的不一樣,放眼望去,一片片鮮嫩的幼苗,他所站的地方,是一群新搭建的營房,到處是流民,一雙雙饑餓的眼睛,看得他害怕。

不像是什麼正經的軍隊。

“你跟我過去,問問那些土司想乾什麼。”

許進忠帶著他來到營地外圍,那些土司探子還未離去,隔著老遠,海瀚嘰裡呱啦說了幾句,土司又回應了幾句。

“大人,他們想看你要種什麼,想討要種籽和鐵具。”

海南的百姓,多為鹽戶和蛋戶,很少有種田的。

洪武年間,朝廷在海南的感恩、馬嫋、樂會、蘭馨、新安、臨川,設置了六個鹽場。

所謂蛋戶,主要以捕魚為生,歸河伯所管轄,瓊州府有十一各河伯所。

海南百姓的口糧,主要依靠從廣東運來的外糧為主。

島上並沒有太多耕地,也沒有多餘的鐵具,更缺乏耕牛。

看見這裡開墾出這麼大一片荒地,土司們自然會動心思。

“這是朝廷的軍田,你告訴他們,讓他們離開。”許進忠不想惹土司,隻想默默地屯田。

海瀚嘰裡呱啦說了幾句,土司探子罵罵咧咧離開了。

回到營房裡,許進忠打量著海瀚,“朝中的嚴成錦大人,你認不認識?”

海瀚搖搖頭。

許進忠懷疑,嚴大人的生母姓海也說不定。

“那你們族中,有沒有人遠嫁給一個叫嚴恪鬆的閨秀?”

海瀚再次搖頭。

竟都不是,這就奇怪了,嚴大人怎麼知道海瀚?

許進忠這次徹底服了。

海瀚蹲在田間地頭,看著一株翠綠的幼苗,又抬起頭看向許進忠:“敢問大人,這些是什麼?”

“玉米,海南要全部種上這玩意兒。”許進忠渾不在意:“營中沒人會和土司交涉,才找你來,本將奉朝廷之命,要將屯田營的地界,擴張至整個海南。”

海瀚支支吾吾:“大人不知,海南有許多土司,如同諸多的小國一般,尤其回人,他們是一股龐大的土司勢力,要將海南的荒地開墾出來,勢必會與土司有交鋒,不知要征服多少小國……”

唉……

許進忠頭疼了,來海南時,除了鐵具,所帶的兵器和馬匹很少。

海南沒有馬場和鐵冶廠。

馬匹和兵器多為外來物,極為稀缺。

想裝備出一支精良的軍隊來,攻打土司,壓根不可能。

“本官不懂行軍打仗,擴張地界之事,就拜托許千戶了。”李康望著這片廣袤的郊野:“這裡土地肥沃,土司不懂耕種,實在可惜。”

時至冬天,水稻竟還能長出幼苗,實在神奇!

流民在這裡開墾了五千畝荒地,種了許多糧食。

許進忠扶著額頭,打土司哪兒有那麼容易?

說好了隻屯田,不打仗,他好不容易適用了農夫的生活,他niang的……

不過也有優勢,土司的馬匹和兵器,同樣匱乏,沒有騎兵和神機。

海南的地勢,比雲貴一帶更加平坦。

沒有密林峻崖,與土司開戰,不怕他們藏匿。

比貴州的土司好打。

許進忠忽熱問:“嚴大人的書信中,可有給本千戶的?”

“你等等,本官看看。”

李康回到營地裡,翻開嚴成錦給書信,還真有一封寫著:抗擊土司

打開一看,字同樣少得可憐,隻有四個字:合縱連橫。

還畫了一個十字。

他看不明白嚴成錦的深意,連忙拿給許進忠。

許進忠有點文化,讀過兵書,知道嚴成錦的深意。

聽聞黎廷玉說,海南的土司,就如一個個小國般,彼此之間也有爭端,若聯合小土司對抗大土司……

倒也可以打。

“集結!從今日開始,屯田營的士兵,操練王教頭的鴛鴦陣!”許進忠大喝。

親兵拿來海南的輿圖。

瓊州府是海南的一小塊,他們所在的郊野,又是瓊州府的一小塊。

許進忠把他們開墾後的版塊,塗上顏色,剩餘沒塗顏色的,全是等著開墾的。

“先連橫瓊州府周邊的小土司。”

……

京城,皚皚白雪,飄落在都察院的屋頂。

北風吹來,刮得臉生疼。

戴姍站在門前,感歎道:

“又下大雪了,不知各地州縣府倉屯糧多少。”

走進值房,看向大夥都抱著一個“枕頭”。

“公謙,你……懷中的是何物?”

一旁的禦史諂媚似的笑道:“這叫熱水囊,捂在肚子上,暖和!比湯婆子舒服多了!”

戴姍心中一動,便接了過來。

真是舒服!

外頭是軟軟的棉絮,捏起來極為暖和,捂在懷裡,舍不得放下。

“舒服啊!”

何公謙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熱水囊被戴姍蹂躪。

“大人,該上早朝了!”

“值房暖和,你也用不著,這玩意兒,借老夫用一用。”

戴姍捂著熱水囊,喜滋滋地前往東暖閣,這東西捂在肚子上,極為舒服。

他本想向其他九卿嘚瑟一下,可走到左掖門,發現許多人都揣著這玩意兒。

“這……在哪裡買的?”

“良鄉的商鋪,有家專門賣熱水囊的,叫熱水囊旗艦店。”

“好深奧的名字,誰起的?”

“不知道。”

張家兄弟隻買了一個熱水囊。

於是乎,兄弟倆麵對麵站著,兩雙手插進一個熱水囊裡……

“哥,真暖和。”

“這東西賣到京城,肯定賺銀子。”

張家兄弟打定主意,下了朝,就派人去良鄉的商鋪采辦去。

後世熱水袋幾塊錢一個人,到了大明,卻成了士紳才能消遣的玩意兒。

嚴成錦沒捂熱水袋,一不小心就漏水,太危險。

府上宰了一頭羊,吃了羊肉,刮下來羊毛,正好讓春曉和千金織了一副羊毛手套。

他戴在手上,極為暖和。

噹!

鐘聲響起。

左右掖門,大臣們排隊走過,穿過金水橋,前往東暖閣,到了大殿裡就不冷了。

進了大殿,門監關上門,弘治皇帝微微皺著眉頭,張家的兩個傻子麵對麵站著,這是什麼姿勢?

“壽寧侯,建昌伯!你二人在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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