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想不出法子。”嚴成錦恭敬地交上信紙。
弘治皇帝等人鬆了一口氣,幸虧,此子沒有法子,否則太子的尾巴便要翹到天上去了。
至於張延齡的死活,沒有人會管的。
朱厚照走過來,小聲道:“老高,若得母後信任,日後你在朝廷中,便像本宮一樣,有了一座靠山。”
嚴成錦覺得,朱厚照說得有幾分道理。
弘治皇帝見他二人在大殿中,當著太後和他的麵竊竊私語,這是極無禮的行為。
“你二人成何體統啊?!背著朕和太後說話,難道朕聽不得?”
朱厚照悻悻地退到一旁。
嚴成錦躬身道:“臣方才與太子商討出一法子,或許可行。”
朱厚照眼睛反光,老高這狗東西果真有法子。
弘治皇帝有些詫異,張皇後露出期盼之色,變得凝重起來。
“陛下,這信可是張府的下人送回來的?”
弘治皇帝也不知道,便看向蕭敬,蕭敬會意:“奴婢這就去問問。”
片刻之後,蕭敬回來了:“陛下,是隨同建昌伯去西北的下人送回來的。”
嚴成錦道:“或許可行,還請陛下準許臣的長隨進宮。”
說著,他又向錦衣衛吩咐幾句,半個時辰之後。
何能牽著一條大狗進宮,嚴成錦養在新府看家的牧羊狗,訓練得極為聰明。
這隻牧羊狗是從良鄉的一個弗朗機人手上買來。
見到它時,嚴成錦大感驚奇,弗朗機人大量訓化牧羊狗,在二百年後。
這種狗在後世大量用於搜捕和偵查。
在大明,用於搜捕深山老林的賊窩,以及東南沿海搜尋上岸的倭寇,西北荒漠抓馬匪,都極為適用。
嚴成錦在想,是否在大明成立一支狗子隊,官犬衙門。
何能見了皇帝和太後等人,並無多少驚慌,朝三人行禮,這些禮數,在家規裡都有傳授。
劉健指著那狗,不以為意道:“嚴成錦,你說的就是這個?”
古人知道狗能看門,卻不知它們的嗅覺遠超常人,極為靈敏。
在貴州、廣西和江西一帶的山林中,剿匪的巡撫每日帶兵,翻越一座座深山老林,地毯式查找。
所以,剿匪又是大明最苦的差事,沒人願意乾這活。
若有官狗搜尋,很快便能抓捕大量的賊匪。
嚴成錦道:“大人莫要看不起這狗子,它聰明著呢,可尋到藏在山裡的匪窩,劉大人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劉健脫下腰間的白玉,何能獻寶似的放在那狗鼻邊:“照啊,這是誰的?”
隻見,那狗聞了聞,走到劉健身邊坐下。
弘治皇帝大感驚奇,驚喜大呼:“這狗倒是聰明啊!”
嚴成錦點頭道:“將這狗送到西北,不用搜套,也能找到賊匪的下落,楊一清剿滅賊匪,必定事半功倍。”
李東陽和謝遷嘖嘖驚歎,他們家中不養狗子,想不到狗子,還有這等妙用?
“若是有此蕃狗,那尋覓西南的土司,豈不是手到擒來?”謝遷問道。
西南的土司敢於跟朝廷對抗,便是自信可以藏匿在深山中,躲過朝廷的搜捕。
嚴成錦點頭:“謝大人說得不錯,隻是,蕃狗並不多見,若再有弗朗機人帶來,才可用於西南。”
劉健幾人深感可惜。
弘治皇帝道:“事不宜遲,將它送到西北吧。”
從坤寧宮出來,
朱厚照跟在牧羊狗後頭,笑問何能道:“它叫什麼?”
何能笑著道:“叫老照,少爺起的名字,承蒙太子爺喜歡。”
“老高,你取名總是這般不雅,這狗從西北回來,就送給本宮吧?”朱厚照喜滋滋地道。
似乎沒聽出來,嚴成錦不以為意道:“臣要用它來看新院子,花三百兩銀子買的,不能送給殿下。”
良鄉也極難再見到第二隻。
不多時,兵部便命人牽走了這隻狗,送去西北。
……
良鄉,
王守仁在藏書館講學,每日來挑戰他的大儒有不少,就連楊廷和也來了。
今日是弘治十五年春闈的日子。
嚴成錦來到貢院,道:“會試之後,便是殿試了,本官也幫不上你什麼,你要努力。
本官當年覽閱古今,才有三元中第,如今想想,也是辛苦得來的。”
何能看著嚴成錦在人前吹噓,臉色變得鄙夷起來,少爺明明極少看書,一直在背老爺寫的策題答案,每日戌時就睡了,要辰時才醒。
宋景麵色慚愧道:“學生比大人遠遠不如,學生會努力的。”
朱厚照騎著小母馬來了,劉瑾牽著韁繩,指著遠處道:“殿下,宋景在那兒呢!”
宋景是朱厚照的勇士,會試是取士中最重要的一環,他自然要來看一下。
“要不要本宮教你如何作弊?”
宋景的臉色連變,朱厚照在詹士府常有考試,作弊極有經驗,忍不住想要傳授給宋景。
他騎在馬上,聲音不小,周圍的書生看過來,認出來這是良鄉的小朱秀才,又彆過臉去。
小朱秀才行事常常出人意料,就算是舞弊,也沒什麼稀奇的。
宋景朝朱厚照微微作揖:“學生不敢。”
朱厚照不爽道:“不會被人發現的,不然憑你這榆木腦袋,如何能考上?考不上會元,本宮就將你送到宮裡,當太監。”
嚴成錦看向劉瑾,劉瑾忙擺手哭道:“不是咱教的,嚴大人千萬彆誤會。”
朱厚照好勝,早已將幾個勇士當成自己的兒子一般,王守仁遇上了老高,沒考上狀元情有可原。
可和宋景同考的考生,都是菜雞,尤其是那謝丕,傻乎乎的,每次見了他隻會說一句:學生見過殿下,他最瞧不起這樣的呆子了。
宋景道彆一聲,走進貢院。
嚴成錦看見李東陽和張升站在門前,沒多逗留,便回了都查院的值房。
此時,周彧站在都查院的必經之路上,見了嚴成錦便迎上來,嘿嘿笑道:“賢侄,老夫許久沒和你談生意了。”
“長寧伯找下官何事?”嚴成錦保持三米距離,不想與周彧來往太過,“伯爺不知,與外戚私通,會被彈劾?”
“老夫說完話就走,不會害了你的,西北的塌房生意給老夫吧?”周彧腆著臉。
陛下下了旨意還敢來搶,看來周彧也知道,隻要絲路一直開下去,這幾百年都能賺銀子。
就好比後世的富士山一般,隻要還山在,德川家的人就能一直收租金。
嚴成錦道:“伯爺想要就拿去。”
等周彧建好了塌房,他再稟報陛下,這樣一來,這些違章建築,就全是他的了。
不費一毛銀子,就能建起西北整條絲路的塌房。
周彧聞言大喜:“賢侄啊,老夫看全京城,就你一人是清官。”
嚴成錦連忙拱手道:“不敢當,還請爵爺先立一份字據,是得了陛下準許。”
周彧傻眼了,想了想便道:“陛下自然是準許的。”
此子定然還不知,他已求過陛下,隻是陛下不許罷了。
他不知道的是,嚴成錦已知道他求過陛下,劉瑾說的。
次日一早,嚴成錦向弘治皇帝告假,去了李府。
李東陽需在貢院閉關三日,此時,李府空虛無人。
李清娥穿著天青色長裙,清秀中,略有幾分豐腴。
她常在府上做女紅,此外便是讀書,偶爾也去謝府找謝香靈。
胖丫鬟笑道:“嚴大人許久沒來看小姐了。”
這胖丫鬟總是這般熱情,以至於嚴成錦總覺得,她有什麼危險的想法。
不由看向一旁的何能,若清娥嫁入嚴府,就把這胖丫鬟許配給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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