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四明山雙恥(1 / 1)

暈陶陶的塗雲生,帶著滿滿一百寶囊的四明山特產,和發展好明月宗這一全新下線的雄心壯誌,回了丹台宗。

王青四下逡巡一陣,卻是繞了一個圈子,先往葉飛得到《若乾要點》和《碎星劍》的那處陰潭走了一趟,他倒不是想要再有什麼收獲,而是取幾瓶寒潭水充作幌子——當然,取水之前,自然要繞著陰潭飛十八個圈,選個風水絕佳之地,撈它個百八十次驗一驗水質。

瑪德,竟然連最低品的靈藥都沒有找到一棵!

回山之後,他未有直上三殿峰,而是去了周瑾師姐所在的築基山。

周瑾如今已是正兒八經的黃階煉器師,做元心紗書包做出來的。雖則也隻有築基五重的修為,卻可以在器工殿開坊接客了,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到手了?”

“八十瓶不老鬆丹,五十盒春紅膏。”王青並不遮掩,直接將那東西從百寶囊中取出,交給周瑾:“東西比上次好一些,師姐若是打算提價,不妨拿這個當由頭。”

“提價?”

周瑾瞪大了眼睛,裡頭全是“你好黑心”,叫王青十分委屈。

他這次給周瑾的價格,並未有變動,哪怕周瑾提了價,也輪不到他享受好處,怎麼就黑心了——當然,下次跟著提價這等打算,自然是不必放在此時言說。

“全憑師姐,你要願意賠本兒賣,也是沒有問題的。”

你是富婆你隨意。

“一瓶不老鬆丹隻得六顆,賣兩瓶共十八粒築基合氣丹。一盒春紅膏,不過這麼一點兒大的盒子,”周瑾拿左手的大拇指和食餘下四指,環成了一個圈兒,拿起來放在眼前前後晃晃:“就這般大,要賣六粒合神丹!這樣的價格,想要賠本,我隻怕是沒有那個本事。”

王青十分憨厚地笑了笑,提議道:“要不小弟將出貨價格往上提一提,這樣師姐便可以賠本了,豈不兩全其美?”

周瑾無語地看著王青,直想用譴責的眼神叫他感受到慚愧。

隻是她見王青臉上竟越發自如起來,甚至還露出一絲羞澀來,好似在聽人誇讚他似的,實在是不得不服。不由搖搖頭,將丹藥、貢獻點數交接,便開始趕人:“將定製玉冊留下,你快些織布去吧。”

王青確實要趕著去織坊,便將塗雲生載錄各項定製要求的玉冊,交給周瑾,告辭下了築基山。

王青自家知道自家事,雖說在淨元穀吸納了海量的先天清氣,將自家道途的想象空間拓展了許多倍。但是先天資質的缺陷是不可能全數抹掉,他若想跟上主角們的步子,除卻丹藥這些外物,能餘不能缺,修行時間更是重中之重。

如葉飛,一門玄階劍法,可能三五日便掌握了,日後常常磨礪,便可入得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之境。

但對於王青自家,恐怕需要十倍之功才能掌握,又需要十倍時間,才可攀至極境。就比如《小無相禦劍術》,自他得手,便開始時時刻刻練習手法,等到功行漸深,勉強可以提前於經脈之中,嘗試真氣運行路線,又日日夜夜忍受苦痛,甚至將十二正經都練的寬闊許多,如此才能初入築基,便掌握了這門禦劍術。

所以他固然需要經營,卻不可能整副心神都撲在上麵,此前將明月宗留給塗雲生,也是因著這個的緣故。而四明山內,他同樣隻是負責將丹藥取來,交給周瑾,再由她來出手。

此前,周瑾在經營書包時,已經形成了個小小的渠道網,卻不必從頭開始。

至於周瑾自家的修行,看她早早把六代大師兄孫長空拋在身後,便知道以她的天賦,是支應的過來。而且,王青也確實沒有替人擔憂的習慣和……資格。

……

九元府,織坊。

王青在這意外看見了明姐。

“明主事視察織坊麼?”王青笑嘻嘻問道。

明蘭花兒卻是來找他的,織坊班頭已經將王青的進度同她說了,言“王青除非破入結丹,否則日後除了更熟練些,隻怕要進無可進了”。

“果是如此麼?”明蘭花兒問他。

王青含笑搖頭,十分謙虛道:“我自覺還是有些不足的,本來想著再織幾匹特級元心紗,至少比幾位教習織的好一些些,再與你說。不曾想錐在囊中,想要緩一緩,卻也做不到呢,太高調了。”

明蘭花兒懶得陪他演戲:“那你這就結了課,跟我走吧——”

“這麼急?晚上不成麼?”

“——我院子裡備著織機和元心紗線。”明蘭花兒將後半句說完,才狠狠給了王青腦瓜子一下,打的他嗡嗡的,暈乎間,以為自己破丹成嬰,能飛上天了。

明蘭花兒作為宗門大議的一員,院子非常大,不過沒給王青參觀的時間,她便直入正題。

特級元心紗,和正貨元心紗之間的差彆,並不特彆顯眼,但織造的人,自然最是清楚無比。好有一比,前者呢,是一棟壽命隻有三十年的房子,而後者,卻可以住上一百年之久。

看似功能、外觀都差彆不大,但若麵對高強度高頻率的心神衝擊,便會極為分明。

“你已經織過次品紗——”

“是特級紗!”

明蘭花兒看王青那副真切模樣,顯然他已是完完全全認定特級元心紗,並非次品,而是一種稍弱些的正貨元心紗。看上去,竟是比“特級”首倡者莫長春,還要來的虔誠。

怪不得莫長春背後把王青誇成一朵花兒,而王青連上古練氣士這等關乎生命的大事,也敢決然托付給莫長春——鑿實是臭味相投的四明山雙恥。

再加上個周青蒼,明華蘭兒暗暗吸了一口氣,隻覺四明山的空氣裡,都帶著一絲不爽利了。

“聽我說!不許插嘴,不然就把你嘴堵上,手綁起來,吊在房梁上聽。”

王青想了想畫麵,建議道:“不如一手一邊,困在架子床的邊柱上。咳咳,您繼續說,我是個啞巴。”

方才,蠶絲天羅手套的寒光,離他的脖子,隻有三寸。

好暴躁呀!

“次品紗在織成綢布時,並不會層層勾連,靈神排布經緯時,遇上的阻力和對抗,也是小得多。但元心紗卻不同,一根元心紗線,同一根次品紗線放在一處,並沒有太多不同。但從兩根開始,便層層遞進,直到整匹綢布織成,耗費的精氣神,尤其是靈神,便是一個結丹修士才可承受。”

“明姐同莫宗正,莫非認為弟子的靈神,已經堪比結丹?”

有點小激動呢。

明蘭花兒卻不點頭:“這便要說你的天分了,好比修道,九寸九靈華之光的,與你修煉同一部功法,你覺得誰更快?織元心紗也是如此,調和元心紗線的靈性衝突,牽引經緯,使之連成一體,這都考驗一個人的天分。”

王青一臉沉凝,一字一頓,鄭重言道:“明白了,作為織坊之光,我便是在織布一道上,有著九寸九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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