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之大陸 仙宗傳說(1 / 1)

王青朝著蘇凡指給他的位置,一路小心飛遁,躲過不少妖族、人族,雖然他戰力已經不弱,中期元嬰境界,已經足夠小小越階,和後期大真君掰掰手腕了。

若是玄氣道大真君那種,沒有背後靈存在的野生真君,王青要將之宰掉,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這一路,他也暗暗驚訝。

在真龍荒界之中,妖族倒還罷了,畢竟是兩族分界,各有一半。但那些上古餘孽,幾乎是明目張膽地出現。

雖說不論是妖族還是法域人族,都對他們欲殺之而後快,但這兩股勢力,本身也是死敵,不可能聯手對付他們。

估計便是這個緣故,叫他們在龍界之中,如魚得水。

“奇怪,那些妖族大佬,怎麼不把龍門封鎖起來,偏偏讓他們可以隨意進出,莫非荒域那一頭的龍門入口,和法域還不相同?”

王青沒有去過荒域,也不曾從鴻天那裡打聽這個,一時間也猜測不出,隻好先壓在心底。

尤其是此時,他心裡還有個更大的疑惑。

“真龍墟明顯乾係極大,那座三足圓鼎,包括我看見的十八青銅真龍,還有陳楓師兄可能前往的十八真凰,每一樣都絕非尋常。

但為何荒域妖族、上古餘孽,還有法域宗門,都隻有這大貓小貓三兩隻前來爭奪。

雖說我小青青今非昔比,乃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中期真君,但也不至於如此輕易獨得了真龍墟的機緣。

難道是長春好哥哥的主角光環太盛,把我也給籠罩進去了一回?就像上次越掌門一樣,輕而易舉就叫我推演了《玄都法》,得了真凰墟。”

王青想到此處,有一點確認,不由汗顏。

他當初還覺得越掌門給的機緣,有一丁丁點,配不上他為四明山做出的重大貢獻。

不說旁的,隻說兩宗。

一宗就是從蘇凡那裡,得來了上古承天宗的傳承,這讓四明山升天仙城二品之後,不至於如同暴發戶一般,捉襟見肘。而是從承天宗秘藏那裡,早就積累了成套的禮儀典章。

第二宗,自然就是天地聖門、仙罡之晶,若非他貢獻了元心靈蠶鬥篷,隻怕明章老祖,不曉得啥時候才能突破呢。

如今想來,越掌門的主角光環,其實也被他狠狠用了一次呢。再加上這一回莫軍主給的機緣。

隻怕連他在攻城之戰中的貢獻,都要被劃掉一大塊兒了。

“不過這些念頭,必須得掐乾淨,否則叫越掌門那個死鬼道場偷聽到,他必定要質問我,難道我不是仙城的一員麼?

為何樁樁件件,都要算在他們倆頭上。”

不過即便越宗丞質問他,王青也十分理直氣壯,正所謂“歐則兼濟宗門,非則獨善其身”,他隻是一個沒啥機緣的小配角,如果宗門的主角們不給他補償,那他的道途豈不是全無希望了?

一路上想東想西,王青終於趕在最後時間點上,和蘇凡彙合了,不由連連致歉:

“耽誤了些時間,勞蘇師兄久等了。”

蘇凡驚異地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遭,不由露出笑容來:

“師弟看來所獲匪淺,氣質大不相同了。”

王青眨眨眼,問道:

“蘇師兄,你看不出我的根底了?”

雖然他打開了龍凰兩聲之界,將自己的修為遮掩住,但是並沒有信心能夠瞞住蘇凡。

這等級彆的主角兒,能夠看透他的修為,卻是十分正常。

故而蘇師兄這一問,讓他有一些竊喜。

蘇凡聽了,卻是失笑,突然凝目看來,果然叫王青下意識,擋住了一些重要位置。

卻見他臉上露出更加驚訝的神情來:

“師弟突破了?”

王青不由沮喪地點點頭。

“得了宗門長輩賜下的一點機緣,僥幸將道場推進一步,如今卻是比蘇師兄你還要高一小階了。”

“這——”

蘇凡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王青眼珠子一骨碌,突然瞪大了眼睛:

“蘇師兄,該不會此處的機緣,隻限於對元嬰初期的修士開放罷?”

呃。

王師弟,還是一如既往地機敏。

蘇凡略有些尷尬地點點頭,自責道:

“都是為兄沒有提早同師弟你說清楚,才叫師弟你失了這一回機緣,唉。”

委實他根本沒有想到,王青會在突破元嬰沒幾年的功夫,就把修為推到了元嬰中期。

王青張了張嘴,好險沒有朝著老天罵出聲去。

這算什麼?

他勉強穩定了情緒,緊張問道:

“不知蘇師兄,可否和小弟說說這裡機緣的情況?”

王青一邊問,一邊以心神感應了這一處地界周遭,果然發現了許多各方勢力的元嬰修士,真君、妖君,總有近百,而且看著都頗有不凡之處。

蘇凡則輕聲為他解釋道:

“十八座真龍荒界,都有一處通道,可以通往一處特殊地界——天之大陸,那裡元氣玄異,被認為是最有可能通達界外的所在。

我記得師弟練氣時,得過先天清氣洗練十二正經,所以一路修行,極為順暢。

而這天之大陸中,也有類似先天清氣一般的物事,叫‘天玄靈機’,這天玄靈機,對元嬰修士,也有洗練道場的效果,能夠使得真君在突破化神時,更為輕鬆破開自我障,可使道場通達於外。

當然,天之大陸,也有許多靈物在其中。”

說完之後,蘇凡自責神色越發濃鬱,想來大家都不曾和王青說起,都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一下子突破了境界。

蘇凡甚至忍不住,罕見問了王青的機緣:

“師弟究竟得了什麼機緣,怎麼就突破了?”

王青聽蘇師兄說完,不由張了張嘴,依舊難掩沮喪神色。

又聽他問,就以傳音入密法,大致將自己的經曆說了說,當然,一些心底的猜測,他就摘了出去,不曾多言。

蘇凡凝眉想了一陣:

“蛇蟒化龍,吞噬星空?元始大陸,巍峨仙山?”

他終究搖了搖頭:

“師弟進入那一處真龍墟,為兄倒也有所聽聞,隻是不知具體所在,沒想到貴宗莫神尊卻是知曉。

不過以為兄所知,真龍墟確實通往一處階梯,不過隻是會依據接受考驗之人的底蘊和潛力,能夠登上的高度,賜予真龍魂力而已。

並沒有師弟說的這些才是。

至於——”

蘇凡突然轉換了說話方式,同樣以一種莫名的神通,將聲音傳遞到王青耳朵裡。

“這是海中一種鯨類巨獸,相互交流的法子,玄妙不比師弟施展的那一門神通。”

王青恍然,次聲波,或者超聲波之類的。

蘇凡又繼續道:

“師弟所說的那座三足青銅圓鼎,為兄聽來,倒是更像天之大陸的景象。

天之大陸,恐怕就是浮沉在鼎內的一片大陸。

至於圓鼎外頭,還有十八青銅真龍,為兄還真是從未聽說過。

師弟倒也不必過於沮喪,我看你這一番經曆,並不比天之大陸遜色。”

蘇凡說完,也是陷入了一陣沉思。

究竟王青經曆的那一切,意味著什麼?難不成當真是他意外闖進了某一條荒古真龍的過去時光?

經曆了牠從啟靈,到成就元嬰荒君的經曆?

但那巍峨仙山又是什麼?

王青聽了蘇凡的說法和猜測,也終於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無論是那頭大螳螂,還是鴻天,或者玄氣道的於師弟,天符道的袁真君,都是中期以上的修為,已經不可能去往天之大陸,才會去爭奪那一處真龍墟。

而他們這一代中,真正的翹楚,都聚於此地,準備去爭奪天之大陸的機緣了。

瑪德,我小青青根本沒有熬出頭嘛。

連大師兄一個新晉的高位主角,也沒能——不對!”

王青突然瞪大眼珠,腦子裡電光火石:

“大師兄前往圓鼎對麵的真凰體內,乃是我的猜測,說不定大師兄去的,根本不是圓鼎對麵,而是圓鼎裡頭。

也就是說,大師兄甚至可能,比這些人還要更早一步,進入了天之大陸。

我了個大槽。”

蘇凡見王青臉色狂變,恐怕又在瘋狂腦補著什麼了,不由收起猜測的心情,拍了拍他:

“師弟能夠如此快速的突破,也有了更多時間,為日後的修行積攢底蘊,未必是壞事。”

王青雖然十分自憐,卻也習慣了,並不是特彆難以接受,言道:

“師弟省得,倒是蘇師兄你,天之大陸,恐怕也不是善地,各種蟄伏的力量都混雜其中,還要小心才是。”

蘇凡見他確實沒有鑽牛角尖,不由連連點頭,覺得師弟的心性真是絕佳,這等潑天機緣錯過了,竟然如此快速就平息了下來。

當真不凡。

“多謝師弟關心,為兄自會小心。”

王青也不多說,隻細細去感應周遭百來位初期真君——他們一同被東玄神尊帶來的二十五位,不算蘇凡和他,還有十六人在此,包括那天劍宗的景知白。

妖君們,則有近四十五位,占了超級大頭。

餘下的,都是來曆不明之輩。

他們也分成了數撥,其中一波,王青感應到了天蓮道的氣息,或許是荒域人族。

不過他在另一波中,卻感應到了天蛇道的氣息——當初他在神都大戰中,對操縱天蛇道兵,釋放玄陰寒氣的天蛇道,印象極為深刻。

“莫非荒域人族也不是一塊鐵板?那複興盟約,未必囊括了全部的上古餘孽。

唉,要是早知道真龍墟的情況,我倒也沒必要拱的鴻天和大螳螂他們火拚,弄的十分血腥,有傷天和。

也怪他們殺性太大了。”

兩撥荒域人族之外,還有一些藏頭露尾的人,王青卻不知道他們是誰。

“葉師兄和李師兄,我都不曾感應到。也不知他們是藏了起來,還是沒有趕來。

葉師兄倒是好理解,他一心唯劍,說不定已經殺到荒域去了,根本不在乎天之大陸的什麼天玄靈機,一劍在手,神尊必有。

但是李師兄,恐怕就藏在那些不明之人裡。”

這一會兒,王青有一點明了,為什麼接受完大端神朝傳承的李重玄,竟然還留在元嬰初期。

恐怕強自提升上去的修為,並不牢固。

反而是來爭取那天玄靈機,一步一步修煉上去,才道途更加坦蕩。有神朝底蘊積累在身上,得了天玄靈機之後,李師兄恐怕就要走在迅猛提升的康莊大道上了。

可能是此處勢力太龐雜,哪怕是最聲勢浩大的荒域妖君們,也不敢輕易挑釁。

各方都不得不安安靜靜等待通道開啟,要去天之大陸,才分個你死我活。

王青倒也不走,陪著蘇凡等在此處,以他強壯的心神之力到處偷窺,見識了許多不同的力量特性,大大漲了見識。

小青青,就是如此好學。

看完眾人之後,他才湊近了蘇凡身邊,偷看了一眼身後的鮫嬌嬌,清清嗓子道:

“蘇師兄,你不要怪小弟多事啊。

咱們都是男人,特彆是師兄你這樣嘗過甜頭的,難免有些忍不住——但想一想,柳師姐被困家中,每日都在思念著你,你卻……這不好吧?”

蘇凡一愣,許久才狠狠瞪了王青一眼。

王青無辜極了。

“你在渾說什麼,鮫鯨乃是我的坐騎。”

坐騎?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

隻是當年我遇上了一些危機,天時地利之下,她被我用秘術轉成了人族,送了出去,後來就飄到了滄瀾仙城,得了機緣。

她如今修成元嬰,複返記憶,才重新追隨了我,根本不是師弟你想的那些齷齪之事。”

王青張張嘴,突然問道:

“蘇師兄,你修道至今,究竟多少年了?”

鮫嬌嬌雖然也是天縱奇才,更有一位神尊提供資源,但修煉到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幾十年的。

幾十年前,蘇凡就能擁有一頭鮫鯨當坐騎?

蘇凡想起當初,也是頗為感慨:

“為兄修道至今,已然一百四十餘年了。

一百餘年前,青菀遭劫時,為兄就是金丹,一直到得了師弟你相助,尋到太乙塑形丹、合身玉和竅參,才湊夠數百種靈物,將她成功複生。”

王青一時無言。

蘇凡隻是寥寥幾句,但王青卻感受到其中的無數艱辛苦難。

百餘年的奔波,道途停滯,數百種珍稀靈物的搜尋,每一件都是難之又難。

偏偏將柳師姐複生沒多久,又被迫分開。

縱然王青十分惜身,也不由對那困住柳師姐的柳家,生出一絲厭惡來。

他突然道:

“蘇師兄,若有一日,你要去帶柳師姐離開柳家,必定我喊上師弟我。

師弟我如今強壯得很,想來已然能助師兄一臂之力了。”

蘇凡有些奇異,他並未告訴過王青,關於柳青菀的情況,怎麼王師弟就如此篤定青菀是被家中困住。

偏偏還猜中了。

不過王師弟的小腦瓜子,一向難以琢磨。

他點點頭道:

“那就先謝過師弟了,若有那一日,為兄必定開口,邀上師弟你同行。

不過我可要提醒師弟,青菀的家族,絕非尋常可比,師弟且要好生修行,做好準備才是。”

王青笑道:

“蘇師兄如此鄭重其事,總不會是仙品宗門……罷?咳咳,蘇師兄你還是先修整一番,我看通道馬上就要開啟。

哎,話說,如果我強行要進去那個通道,會被荒界天規劈死麼?還是說,會被撕碎在半路上?”

蘇凡見他話鋒轉的飛快,忍不住笑了一陣,叫王青小臉兒通紅,十分不好意思,囁喏道:

“仙品就仙品,蘇師兄隻管叫我就是。”

蘇凡並不嘲笑他。

今古六品,聖品宗門都會偶爾出世,譬如主持天街圍獵,或者組織一品宗門對抗荒域妖族。

但仙品宗門,向來是隱世不出的,根本沒有人知道它存在於哪裡,有哪些人,都在做什麼?

隻是偶然會有仙宗門人行走大地,每一個都驚天絕地,足以震懾最強大的荒域妖窟。

王青此時紅暈消退,好奇問道:

“柳師姐竟然是仙品門人,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仙品宗門的消息呢,不知蘇師兄——”

蘇師兄打斷了他,肅穆道:

“仙,不可言!”

王青一愣。

提都不能提?

難不成是真正的仙人?莫非此界的仙人,都被仙宗收了進去,活動在不可知的地方。

蘇凡看他一眼,搖搖頭:

“並不是真正的仙人,但神通廣大,已然不是封號大尊可比,乃是近仙之宗。

因為一些緣故,它們無法出世,隻是偶然派出行走,壓製妖族。”

無法?

王青抓住了這個字眼。

腦子裡轉過許多可能性,此界最高的力量層次,竟然無法出世——莫非是在抵禦界外敵人?

這麼偉大?

但即便如此,也不會所有人都片刻抽身不得——以當下的情況來看,倒像是被“囚禁”了。

王青突然想起大端神朝的淵親王,將自己囚禁在端羲聖墓的天壇湖泊之底。

難道仙品宗門,也是主動,或者被動地,被困了在某個地方?

王青不由喟歎道:

“蘇師兄,自從開辟道場,成就元嬰之後,我總覺得這個世界越發混沌,難以捉摸了,好像有無數的秘密潛藏,有無數的勢力在蟄伏。

叫小弟總是心懷惴惴,不敢稍有輕鬆。”

蘇凡看著他,笑道:

“師弟成就一品元嬰,底蘊深厚,已然不凡,自然會漸漸接觸到許多秘密,隻是我們的道路,終究在我們自己腳下。

隻管汲取營養,往前走去,路旁的森林再是陰森可怖、魑魅魍魎,隻要它們衝不出來,就不足為懼。

隻管變強,隻管變強,王師弟,你可聽到了?”

王青愣愣點頭,道:

“聽見了!”

他突然打了個激靈,隻覺得方才被霧靄蒙住的心神,一下子被滌蕩一空,連頭頂青冥,都晴朗了起來。

“蘇師兄,這——”

“一門小秘術罷了,王師弟一時困惑,早晚能想明白,為兄擅自僭越,幫你了一把。”

不等王青感謝,蘇凡便看向被眾人圍在當中的一處。

那裡漸漸生出一道門戶來。

“王師弟,你若強闖,也不會有什麼後果,隻是進不去罷了。若是不甘心,想要試一試,也不是不可以,你可自行決斷。

為兄,這就先走一步了。”

這道門戶,似乎持續時間並不長,百來位真君,都幾乎在第一時間衝了過去。

王青倒沒有去試一試,隻是在蘇凡遁走那一刹那,手略微抖了一抖。

片刻之後,他突然眼睛一亮:

“我雖然蹭不進去,但十三元嬰兒,出自葉師兄的異法,向來特殊至極,而且第三層的修為,也是剛好合適,果然吊在蘇師兄法袍上,混進入了。

老大、老四,你們這回兩個蠶出遠門,千萬要注意安全呀。”

王青下意識派出了最可靠的老大,和最會尋找靈物的老四,但直到此刻,卻又無比擔心起來。

不過為時已晚,隻能祈禱了。

天之大陸。

蘇凡低頭,看了看吊在他袖口的兩隻蠶兒,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老大和老四,見他望過來,還十分有禮貌地,衝他蛄蛹了一下身子。

“王師弟真是……不得不服。”

蘇凡苦笑著,平平伸出手去,將兩隻蠶兒收入袖中:

“師弟養了你們許久,要是出了事,恐怕他要傷心,你們且在裡頭老實待著,不許胡鬨,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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