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最難測的,儘管之前關於吳升的落幕已經定下了調子,上頭也說了,他這邊是沒問題的,並且此次洗牌到他這也就為止了,所以誰都以為吳升會老實的等著進去。
但他現在人突然不見了,這個變故可就不小了,而且也打亂了上麵不少的部署,因為吳升是個很重要的角色,他要是不落網的話,下麵會有很多事沒辦法在繼續操作的,所以帶走他那是必須的了。
在吳升離去之後,兩台奧迪也開出了中街。
“喂?我是林和西,幫我查一下車牌號為沈A9527的黑色奔馳去向,儘快鎖定,不要耽擱……”中年領導擰著眉頭直接跟奉天當地的執法部門聯係上了,說道:“這是廳裡直辦的案子,有國檢親自下的命令,不能有誤!”
林和西吩咐完之後,就揉著腦袋兩邊的太陽穴,看著車窗外狐疑的說道:“這不應該啊,已經說好了的問題,怎麼能突然就變卦呢?”
吳升為什麼之前沒有跑,而卻選擇在了今天,其實除了他自己和王讚外,誰都是不知情的。
因為吳升在這之前是沒有任何跑的機會的,上麵要辦他,在半個多月之前就已經徹底鎖死了吳升,這個時候他不管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隻要是用的著身份證的,直接就會被盯上的,他連上飛機的機會都沒有就得被帶走了。
那在國內,他找個地方藏起來不行麼?
也可以,但是很不現實,在這個天網遍布任何角落的年代,吳升哪裡都藏不住身,除非他躲到深山老林裡去永遠都不會出來,但那種野人一樣的生活他肯定過不了幾天就得崩潰掉,但要是進去了,他在秦成監獄的代價,至少還能享受到很高級彆的,除了自由受到了控製外,吃喝睡覺都是不愁的。
所以吳升沒有理由逃,但他有可能在最後時刻出現心理崩潰的狀況。
人麼就是這樣的,享受了半輩子的榮華,身處高位的話,你讓他後半輩子從神壇上跌落下來,然後進入了冰火兩重天的狀況,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
所以,哪怕他們就是死,也不希望自己落到那種地步。
林和西覺得,吳升出逃的可能性隻占不到一成左右,而他直接選擇了結自己的可能性卻更大,儘管人死了這個結果也能接受,但卻不是最好的結果。
畢竟,背鍋的人沒有了啊,他頂多就是畏罪而已。
另外一頭,南湖公園老楊樹下。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常昆和王讚也要收攤了。
“你說的那個人,就是前天聽了我一首曲子差點跳河的那個,不是說今天回來找你的麼,人呢?”常昆左右看了幾眼,也沒看到前天的那個中年。
王讚很平淡的搖頭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給了他一個機會,珍惜是他的事,不要也是他的事,我從來都不會去強求這種因果,所以來去自由,無所謂,賒刀人也不是萬能的,並不是送出去所有的刀都會安然無恙的再收回來,這裡麵也會有個概率的問題,並且不認的時候還會更多。”
常昆遺憾的說道:“主要是我還想看看,你是如何扭轉乾坤的呢,可惜了啊,得,看不了就不看了,咱倆繼續喝點?”
王讚挺無語的說道:“你說你,長得如此敦厚老實,一臉人畜無害的,怎麼還能是個酒蒙子呢?三天喝兩頓,你這是什麼節奏啊?哥們,年紀輕輕的呢大好年華你不能都搭在這點馬尿上啊”
“長夜漫漫,難以入睡”常昆幽幽的說道。
王讚收拾著地上的菜刀,然後一邊抬頭看著遠處的小路,街上還是人來人往,但是卻沒有那個中年的身影,他也有點狐疑這是自己看走眼了麼。
常昆提著二胡,拿起了錢盒,兩人每天基本都是在這個點收攤走人的。
收拾妥當,他倆肩並著肩的,朝著南湖外走去,還在商量著今晚要吃點啥,這時候就明顯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刹車聲,然後一輛奔馳看看的停在了旁邊。
車窗放下,吳升探著腦袋露了出來,抿著嘴唇問道:“你為什麼知道我兩天之後會走投無路的?”
常昆一陣驚訝,他沒想到對方是真的趕來了。
王讚伸出手,說道:“你應該帶的東西呢?”
吳升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把菜刀,遞給了王讚,他忽然有點慶幸了,那天自己腦袋裡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竟然把這把刀給帶走了而卻沒有扔掉。
“因為我知道你在今天將會有牢獄之災了……”
吳升的征兆都在臉上寫著呢,牢獄之災就是大禍臨頭,特彆是他的罪刑那都得是奔著無期或者死緩去的,王讚自然一眼就能夠看的出來,他臉上寫的是啥意思了。
但王讚這句話落在吳升的耳朵裡,卻不亞於一句晴天霹靂,這個年輕人果然會算,居然一語就道破了他的境地,十分的精準,直中把心。
“嘎吱”吳升直接推開車門就下來了,兩腿幾乎都是軟著的就走到了王讚的麵前,哆嗦著嘴唇伸出手拉著他,顫抖著說道:“你要是能救我,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的出來!”
王讚靜靜的看了他兩眼,然後說道:“按理來說,你現在就應該已經被帶到衙門裡去了,但因為我的忽然乾涉這才出了一點岔子,導致你還沒有進得去,但不出意外的話你最終的命運在今天還是不會有任何的變化的,前提是我會出手幫你”
“好,好,你要我怎麼做都行……”
“先上車再說吧,你的牢獄之災,還在呢!”
大概二十分鐘之後,林和西的車也來到了南湖公園,根據交通攝像的偵測,吳升的車是最後時刻就出現在了這一帶。
林和西皺著眉頭跟下麵的人吩咐道:“去外麵打聽下,特彆是湖邊,有沒有人看見吳升在這裡出現過……”
林和西此時還是深信,吳升選擇畏罪逃避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而完全都沒有想到,他找上了另外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