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找到了?”
程元很是歡喜,轉頭對香兒說道:“香兒姑娘,勞煩等複台兄回來後告訴他一聲,就說我去城南那邊看房去了,恐怕要晚些回來。”
等香兒應下了,便和環兒一塊上了馬車,車夫一聲鞭響,馬車緩緩起動,往城南駛去。
二人在馬車裡各坐一邊,程元見環兒不說話,估計是怕車夫聽見什麼,便也不開口,隻向著她一陣打量。
好幾日沒見,環兒又變得漂亮些了。今天她穿著一套淺黃se襦裙,腰間又套著一件紅se腰裙,更顯得青春豔麗。頭上梳著雙丫髻,隨著馬車微微擺動著。一張亦嗔亦喜的小臉蛋上抹了淡淡的一層粉,更顯得白嫩。
見程元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環兒臉上不由泛起一團紅暈,瞪著大眼睛狠狠地望向程元,見他不為所動後不由得小聲哀求道:“少爺你不要一直盯著奴婢看呀?”
由於程元和杜婧雪已確定了兩人的關係,所以環兒的稱呼也從公子變成了少爺,不過在外人麵前還是得稱公子才行。
程元見她害羞,更想逗弄一下她,於是便抬腿坐了過去,伸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好幾天沒見了,沒想到你這丫頭更加漂亮了,真是令我思念不已呀!”
環兒隻覺得程元在自己耳邊說話,嘴裡的熱氣嗬到臉上,感覺癢癢的,聽到這些情話,不由得心跳加速,臉蛋發紅,害羞得低下頭去。
程元見她臉都快烤熟了,便也不再逗弄她,坐回到了位置上。一時間隻聽得馬蹄聲響和滾滾車輪聲,裡麵倒是安靜一片。
行了小半個時辰,車夫一聲喝呼,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環兒此時已恢複了平靜,見得馬車停下,又瞪了一眼程元,便要下去,程元忙先出去,把環兒扶了下來,付了車錢,那車夫便趕著馬車去了。
程元四處打量,隻見他們正處在一條巷口,裡麵有四五座院落,很是幽靜。環兒說道:“這裡是聽雨巷,離青石巷不遠,就三裡多點。”
環兒帶著程元走到最裡一座小院前,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兩人進了院子。隻見這座小院不算太大,但是很是精致,分成前後兩院,七八間房子,裡麵都布置得妥當,被褥家具生活用品都有,直接就可以住人。後院還有一個小花園,修了一座涼亭,四周種了花木,可以賞景。
兩人草草逛了一圈,便回到客廳,環兒問道:“少爺,這裡可還滿意?”
“很好,秀娘和環兒你們費心了。”
程元讚了句,又接口問道:“不知你們回去後跟家裡講了我們的事嗎?你家夫人同不同意?”
“小姐回去後跟四奶奶稍稍提了一下,不過小姐還不知道找什麼理由,所以四奶奶沒有太在意,隻是說胡鬨。後來小姐和四奶奶在房裡說了好一陣,小姐回來說倒還有些機會。”
環兒開心的回道。
杜婧雪和環兒她們出去好幾天,家裡也很著急,如不是杜婧雪平日也愛出去遊玩,再說杜家和官府關係也還不錯,如有危險,杜婧雪肯定會找官府幫忙。在派人問了幾個官員都說沒接到什麼不好的消息後,四奶奶也隻好在家等著。
好在沒幾天,杜婧雪和環兒就回來了。
吃過午飯,四奶奶忙帶著女兒回房,好問問這幾日她到哪去了。
杜婧雪的生母叫謝煙兒,原是杜府的一名歌妓,因生得美貌,十幾歲時被杜老爺收入房內,由於年輕貌美,很得杜老爺喜愛。不過在生下杜婧雪後,由於不是兒子,杜老爺就有些不喜,再加上身份卑賤,沒有家人背靠,在杜家的地位就越發低下,大夫人和幾個小妾都排擠她,娘倆在杜家過得很是艱難。所以在杜婧雪十歲時,謝煙兒就主動提出回揚州守祖屋,征得杜老爺同意後便帶著杜婧雪回到了揚州居住,隻是逢年過節才回京城。
母女倆回到了程婧雪房中,環兒端了茶水上來,給兩人倒好後便退了下去,關上了房門。
謝煙兒等環兒走後便開口問道:“女兒,你這幾日到哪裡去了,也不傳個消息回來,叫為娘好是擔心?”
杜婧雪先是起身賠罪,稱由於自己貪玩,害得母親擔憂,後麵的就隻有編了,謊稱是和環兒出城去秀山遊玩,想到回來後還沒有通知好閨蜜張芸兒,便想去看看她,於是主仆兩人又坐馬車趕到定縣張芸兒家裡,玩了兩天才回來,所以時間就有點長了。
謝煙兒聽完杜婧雪講述後,也算放下了心。自己女兒從小就很自立,又有主意,也懂得照顧自己,家人很少操心,所以隻是叮囑杜婧雪,以後再出遠門,一定要跟家裡說聲,免得擔心。
杜婧雪忙保證以後再有這種事一定給母親先說一下,不讓母親擔心。見此事已糊弄過去,心裡也不禁鬆了口氣,心想著以後找著時間還要給張芸兒先說一聲,免得穿幫了。
母女二人喝著茶又聊了一會,謝煙兒就起身準備回自己房裡。杜婧雪忙開口問道:“娘,咱們這次回去過年,我聽說香梅那丫頭說家裡又在給女兒物se親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謝煙兒聽到女兒這話,轉身又坐了下來,臉上也露出笑容,開口笑道:“喲,沒想到我女兒也關心起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以前給你介紹了好幾戶人家你都不願意,怎麼?現在想把自己嫁出去了?”
杜婧雪聽了羞紅了臉,挽著謝煙兒的胳膊開口辯解道:“娘,女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聽聞家裡又在到處物se,就是想知道他們究竟又給女兒找了些什麼人?如果還是那些浪蕩子弟,女兒寧願不嫁人。”
謝煙兒憐愛的摸著杜婧雪的手,歎道:“女兒!娘知道你從小就愛讀書,也很有才華,知事明理,所以有些心高氣傲,看不上那些不學無術的官富子弟。你說不願嫁人,可是你父親和大夫人他們怎能隨你的心意。這次回京,大夫人把我給訓了一通,說是這幾年給你物se的幾人你都不同意,一逼你就要死要活的,眼下你都十七了,你那兩個妹妹都早已嫁出去了,說出去彆人還說我杜家虧待小房,舍不得嫁妝。大夫人說老爺已傳下話來,在你十八歲前一定要把你的婚事給定下來,所以大夫人派人在京裡物se了好久,又找了三戶人家。一戶是工部李侍郎妻弟的二兒子,一戶是太仆寺唐少卿家中的小孫子,還有一戶是京裡四海樓的張員外。大夫人說年後找時間好去問問三家看哪家……”
謝煙兒正說著,見杜婧雪臉se越來越白,到後來竟流下淚來,忙停下了口,低頭撫去杜婧雪臉上的淚珠,柔聲問道:“秀娘,你這是怎麼了?”
杜婧雪悲聲說道:“娘,父親和大娘根本沒把女兒的幸福放在心上,我那兩個妹妹嫁人後過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就看大娘給我介紹的都是些什麼人?那李侍郎妻弟的二兒子三十多了,有個妻子合離了,家裡還有好幾個女人。那唐少卿家的小孫子唐紀,京城哪個不知道他不良於行,出入都需車馬接送。特彆是那張員外……”
說到這裡,杜婧雪不由更加悲切,慘聲說道:“四海樓那張胖子都五十多歲了,孫子都比女兒大幾歲,大娘竟然給女兒找了這等人物,她考慮過女兒的感覺嗎?”
謝煙兒歎息一聲,摟過女兒,柔聲安慰道:“咱娘倆的命運由得自己安排嗎?這十幾年來,娘在家裡又不受待見,沒人幫襯,誰會在乎你的感受。你那兩個妹妹,一個是大娘所生,一個是三姨娘的,都有娘家人撐腰,當然不受委屈。至於給你物se的這三家,前兩個都是官家人的子弟,對你父親的仕途有幫助,至於這張胖子……”
說到這裡,謝煙兒也有些想發笑,女兒竟亂給人起外號,不過眼下氣氛不對,忙給忍住了,繼續說道:“那是你大娘看上了他出的彩禮,這張胖子願出五千貫,所以你大娘就有些心動了……”
杜婧雪聽到這兒暗暗心喜,隻要大娘貪財就好,她才有些辦法周旋,不過這事也不能馬上說出來,隻能繼續流著淚傾述,等謝煙兒好一通安慰,才平息下來。
她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對著謝煙兒說道:“娘親,女兒的終生幸福不能由著大娘來安排,我要自己來選。”
謝煙兒驚道:“這怎麼可能?你父親和大娘都不會同意的。”
“怎麼不行,父親和大娘要的就是能在仕途上給他幫助的,還有就是在錢財上給得多的,隻要滿足了這兩個要求,大娘她們也無話可說。到時候娘再去求求父親,讓他看在父女情分上能給女兒一個幸福。”
謝煙兒看著女兒那落滿淚痕的臉上露出的倔強神se,不由歎息一聲,開口說道:“好吧,秀娘,為娘答應你,讓你自己去選,家裡我儘量給你擋著。不過也不會太久,今年回京前你還沒找到中意的,娘也沒辦法了,隻能聽老爺和大娘的安排了。”
杜婧雪聽後輕聲回道:“謝謝娘親,女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