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從嶽陽城出來的那幾天大夥都在急著趕路,每天騎馬要奔行上百裡,孔量被折騰得半死,臉上被寒風吹出了冰口,手腳也起了凍瘡,癢得要命,一撓就流黃水,真是搞得他苦不堪言,幾次要求換乘馬車都被湘王府的人給拒絕了,說是必須得加緊趕路,不然的話肯定追不上已先跑了半個月的客船。
這隻隊伍裡除了鄭彌外都沒人把他這知府公子的身份放在眼裡,而鄭彌隻是一個小小的童生,連放屁都不敢帶響的,哪還敢多嘴。
好在跑了四五天過後宋先生也有點堅持不住了,這才下令放緩速度,同時找來幾輛馬車,讓大夥都坐進了車裡,孔量也得以撿回來半條命,不至於給活活的累死在馬背上。
此後的路程相對輕鬆一些,當然了,這隻是針對騎馬來說的,在孔量看來,這日子過得簡直比他府裡的馬夫都還不如。
今天上午他們趕到了夷陵,終於追上了那艘客船,宋先生考慮到若是就這麼直接上船搜查顯得名不正言不順的,並且還有可能會湘王的聲譽造成不好的影響,於是他們便進城找到了本地郡守府上,在道明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後,立馬被當成貴客請進了進去。
宋先生把大隊人馬留在外麵,隻帶了侍衛首領龍方和孔量進了後堂,跟夷陵城的縣令薑玉貞商量起借調一隊捕快衙役的事情,後者爽快的答應了,隻是說需得等上一陣子,因為今天衙門裡頭已經放假了,他得派人去把那些家夥們從家裡給叫回才來行。
薑玉貞派出府上的家仆去召集人手,順便在讓人在城裡最好的一家酒樓裡訂了宴席款待湘王府一行人。
等大夥酒足飯飽後,人手也差不多召集齊了,宋先生謝絕了薑大人想要一同前去幫忙的好意,帶著那幫捕快衙役直奔碼頭而去,可惜在出城時被程元給撞見了。
程元不知道這夥人的目標其實是孩子,還以為是孔量那個官二代來搶王明珠的,所以提前跑回去報了信,並且馬上帶著人離開了,就這麼險之又險的逃過了一劫。
當然這些事情孔量是不知道的,如今的他早沒了什麼報仇立功的心思,在船上沒找到程元一家人後他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立馬回家,以後就在嶽陽城裡好好享受,說什麼也不會從老窩裡出來了。
宋先生見這次行動又撲了個空,臉色也漸漸冷了下來,他讓手下去船員那邊詢問一番,得知他們懷疑的那家人早在七天前就已在江陵那地段下船了。
孔量見狀忙說道:“宋先生,既然那家人早就從彆處上了岸,要再想把他們給找出來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咱們是不是先回嶽州後再來從長計議?”
“怎麼?孔公子這是想打退堂鼓了嗎?”
宋先生撇了他一眼,慢幽幽的問道。
“宋生生不要誤會,在下決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有些擔心咱們會不會是找錯了目標”
孔量急忙解釋道:“從我和那家人的接觸來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至於鄭彌看到的那一幕,我前幾天又問了他一次,他說由於距離隔得太遠,其實也沒有看太清楚,並不能確定那個孩子就是男扮女裝的,若是咱們光盯著那家人找,也許就會讓真正的目標給溜走了,所以在下才鬥膽懇請宋先生從長計議。”
說完這話後,孔量心裡也有些惴惴不安,這次湘王府的人隻聽信了他的一麵之詞就派了這麼多人馬跑了這麼遠的路,眼下沒能得到個滿意的結果,也不知會不會遷怒到自己的的頭上?
這時他硬著頭皮說出這番話來,除了想回家以外,另一個就是要把自己給摘出來。
“孔公子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我們是不能把目光隻盯在那家人身上。”
宋先生全名叫宋效,字宏明,從京城開始就跟著湘王了,是張標身邊重要的心腹之一,這次他帶人從嶽陽趕到夷陵當然不可能隻是聽了孔量那一句捕風捉影的話就跑這幾百裡路程,而是湘王那邊又得到了新的情報,他也不得不往川蜀之地走上一趟。
當然了,至於湘王殿下到底吩咐了他些什麼,這就不需對孔量這樣的外人詳說了。
“回去吧!”
天色已不早,既然在這裡沒找到人,那也不必再耽擱時間了。
“喔對了”
見孔量一臉喜色,估計他怕是曲解這話的意思了,宋先生在上馬之前便多說了幾句:“明天我會去薑縣令府上商量進川的事宜,孔公子這兩天好好休息一下,估計等不了多久咱們又要趕路了。”
“啊!”
孔量如喪考妣,這一路上他可是吃夠了苦頭,好不容易才追上了這艘客般,不管有沒有找到人他的任務也應該算是完成了,也就該回家去了,可不曾想這位宋先生還是不放過他,難道真是要把他給累死才肯罷休嗎?
依著孔公子往日的脾氣,還沒有誰敢強迫他做什麼事情,不過這次出門之前他父親孔知府特意將他叫到書房裡叮囑了一番,讓他一路上都要聽從宋先生的安排,萬萬不能耍小性子,因為這次是幫湘王殿下做事,如果出了做麼岔子恐怕連他這個當知府的爹都不一定能背得起這個鍋。
所以當他聽到宋先生的安排後,心裡再怎麼不願也沒敢說出個不字來。
爛泥扶不上牆!
看著孔量那付衰樣,宋先生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拍馬而去,在嶽陽城的時候,孔知府孝敬了他三千兩銀子,為了就是請他幫忙把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給帶一帶,就算立不上什麼功勞也能掙點苦勞,到時宋先生再在湘王殿下麵前美言幾句,那他孔家也算是前程有望了。
不過看這樣子孔量怕是吃不下這個苦,那宋先生就管不著了,大不了將他扔在夷陵城,等自己從川地出來後再把他帶回去就是了。
隻是那樣的話,他孔家人的份量在湘王府的眼裡也就會降幾個檔次,不會當成心腹來培養了,因為一個後繼無人的家族是沒必要付出精力來扶持的。
宋先生一行人走後,那群衙差也撤了回去,徐榮久他們這才回到了船上。
“馬爺,剛才那夥人恐怕是來和程公子的。”
徐榮久是知道n的,說起這事他臉上還有著一股掩藏不了的慶幸:“虧得小姐她們先走了一步,不然的話,咱們恐怕還要多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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