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安並不想當什麼班長?隻不過如果能把四班班長這個位置拿下來的話,辦起事來就要方便許多。
所以從楊濤口中得知餘廣茂不搞死自己就不當班長的時候,周良還是很高興的。
“良安,我師父修了二十年的車,論技術論經驗,你哪一項比得過他,彆跟他比了,你跟她低個頭認個錯,以後還是一個班的。”
楊濤的確是在替周良安著想,隻不過他的膽子小,想讓周良安委屈自己。
周良安會認錯?就算以前是個慫貨,他也從來都不會認錯的。
餘廣茂算個什麼基巴東西?乾他狗曰的!
周良安替眼前這個小胖子整理了一下工衣的衣領,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一會兒記得改口叫我周班長!”
“切……還做班長,我怕你待會連工作都保不住了。”
事實勝於雄辯,說再多也不如自己親自操刀一回。
故障車輛就擺在麵前,馬勝基像個裁判一樣站在兩人當中,看了看餘廣茂,再看了看周良安,“開除你也不是個現實的事情,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要是沒本事一會兒輸了記得給你們班長誠誠懇懇的道個歉,乞求他的原諒,廠裡這邊一個處分肯定是少不了的。”
“行,我這邊沒什麼問題,如果餘師輸了的話,就給他徒弟認個錯吧,昨天他自己犯的錯,把責任推到徒弟身上的事情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餘廣茂歪著嘴大叫,“我會輸,好,我輸了就跟他認錯!”
“不用,不用!”楊濤已經被於廣袤吃人的眼神嚇得連連後退,差點沒站穩,不過他倒是挺感激周良安的,這麼關鍵的時候了,周良啊,還在替他著想,這個兄弟認得值。
既然已經說好了條件,就沒必要浪費時間。
比賽是公平公正的,有人上車插了鑰匙打著了火,餘廣茂拿出她的專用工具來,一把他的梅花螺絲刀杵在缸蓋上,聽著運轉的發動機內部的聲音,做著最全麵的判斷。
周良安隻是側著耳朵聽了一下,餘廣茂作死地說,“你這麼聽能聽的出來個狗屁啊,要不要我把工具借給你?”
周良安二話沒說從他手裡拿過那根人工加長型螺絲刀,杵在缸體上就聽了起來,聽不出什麼問題,就換個地方,來來回回兩三次之後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問題,這都是他多年從事機械相關工作積累起來的經驗,即便是後來從單位上走出去,這一行還沒丟,故障判斷八九不離十。
周良安拿了個筆記本,撕下一張紙,將故障問題直接寫在紙上,然後將筆記本遞給了餘廣茂,“為了防止一會兒你說我參考你的故障判斷,你還是單獨把你的判斷寫下來吧!”
餘廣茂哼了一聲,把自己判斷的3點故障全都給寫了下來。
兩人一同把紙交給了馬勝吉。
“餘師這邊的判斷是氣門間隙過大形成的異響,第二點是氣門座鬆動,導致氣門挺杆鬆動所造成的。”
“周良安的判斷是,三缸裡落有金屬異物!”
當馬勝吉把周良安的判斷讀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笑了,不是說這個故障沒有可能,而是因為周良安的判斷實在太過精確,修車師父一般都不會把話說的太死,項羽廣袤這樣做出的判斷就是似是而非,反正大範圍就在這一塊兒,八九不離十,都逃不過這些問題,所以他對故障的判斷準確率很高。
而像周良安這樣的,不用看就已經知道他輸定了。
“還沒到最後一刻,沒人就能保證我一定輸了。把缸蓋打開檢查一下,不就好了嗎?”
馬勝吉點點頭,“時間還早,反正上麵的零配件早就已經拆掉了,吊兩個缸蓋也花不了多長時間,那就吊吧!”
餘廣茂從事這一行已經20年了,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所以非常自信的對周良安說道:“我要是連你都比不過這20年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楊濤有點難過的看了周良安一眼,氣得周良安直罵,“臥曰你先人,這是修車,不是上墳,你在難過尼瑪呢!”
“良安,你放心,一會兒就算你輸了,我也一定會替你求情的。”
周良安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說楊濤什麼好。
一個小時後,缸蓋吊了下來,所有老師傅第一時間圍在三哥麵前,手動盤車將三缸活塞頂了起來,為了防止有人作弊,特彆叫一班的班長過來做個公證。
於是一班班長脫了手套爬上車去,伸手在活塞頂部的凹槽當中掏了一陣……
“老趙,怎麼樣,是不是什麼都沒有?”餘廣茂期待地問。
“趙師傅沒關係啊,你照實說就是了!”馬勝吉也覺得周良安輸定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看著周良安,有嘲笑,也有同情,就是沒有一個人信任,可是周良安默默的點了一支煙,臉上除了自信就沒彆的表情了。
一班的趙班長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之下,從三缸的活塞頂部凹槽當中輕輕地取出一顆金屬顆粒來,認真地說道:“真的有東西!”
鐺!
當這類金屬顆粒扔進盤子當中的清脆聲響起的那一刻,敲碎的是餘廣茂脆弱的心靈,他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趙班長重要的時候倒是不樂意了,“餘廣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不成說我跟這個小周串通起來搞你?輸了就輸了,是不是輸不起?”
所有人在這一刻不可思議的看著周良安,而周良安卻像做了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餘師,人有失足,馬有失蹄,你也不要說你過去20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嘛!”
聽到周良的話時,餘廣茂的嘴都氣歪了。
周良安說,“四班班長是我的,餘師,麻煩你給楊濤道個歉吧!”
楊濤剛想擺手說不用,哪有師父跟徒弟道歉的道理?他不會真的以為餘廣茂會道歉吧?天真!
餘廣茂當場就像潑婦一樣的大叫,“我給他道個錘子的歉!”
“漂亮!”
周良安心裡暗叫了一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隻要餘廣茂說話跟放屁一樣,周良安覺得在四班擁有話語權就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叫班長!”周良安拍了拍楊濤的肩膀,笑容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