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報告,最尷尬的事就是被當事人給碰個正著。
那麼有的人會尷尬得想找條縫往裡鑽,而另一部分的人,就會變得理直氣壯,他們就是正義的化身。
許波就是這樣的人。
周良安準備成全許波。
“對了,小姨父,你不是想當副廠長,你是想當工段長!”周良安笑著對黃達說,“我小姨父剛才進來對你表忠心的,說老林的管理太軟,他更適合當工段長,對了,他還讓你不要把我招進廠子裡來,說我爸死的早,從小沒人管,沒家教,心理變態。”
臥草!
黃達的心突突直跳,這個許波是特麼神經病?
就在黃達不知所措的時候,許波的心裡也憋著一口氣,反正剛才說的話都被他聽到了,能怎麼辦,難道說剛才的話隻不過是開玩笑。
一不做,二不休!
許波心一狠,咬著牙就說,“副廠長,周良安這個人品行不端,在原單位是被開除的,這樣的人不能進秀海服裝廠。”
“你是在教我做事嗎?要不要我把這個副廠長的位置讓給你來做?”
許波心中一震,“副廠長,我先出去工作了。”
失算了!
許波出了副廠長的辦公室,就後悔剛才為什麼要賭氣跟副廠長說那樣的話,“糊塗,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許波認為自己是小看了黃達和周良安之間的交情,得罪周良安事小,把副廠長也給得罪了問題就大了。
許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時,他老婆黑著臉走了過來,“怎麼樣,周良安那個小兔崽子是不是想進廠?”
許波歎道:“彆提了,副廠長也不知道跟周良安是什麼關係,鐵了心要站在周良安那一邊,你呢?於文靜那邊什麼反應?”
“我說她怎麼聽到周良安腳踏兩隻船,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原來早知道周良安和副廠長關係好,這是打定主意,要攀高枝兒啊,我到小看這個娼貨了。”
吳春風憤憤的罵了一句,於文靜對她愛搭不理的態度倒還不是她生氣的關鍵,一想到周良安馬上要進廠,這才是火冒三丈的根本原因。
原本以為周良安就快要走投無路了,沒想到還是讓他進了秀海服裝廠,吳春風就想看周良倒黴,就想看他落魄,可是沒盼到他山窮水儘,反倒讓他又翻了身。
吳春風咬著嘴唇,小聲問,“你當工段長的事,有沒有著落了?”
“有個屁”
許波在心裡罵了一聲,早知道周良安和副廠長還有交情,今天就不該像見了鬼一樣,去辦公室打小報告,關鍵是還特麼被周良安撞個正著,以後想讓他幫自己說兩句好話,恐怕都拉不下來這個臉。
許波又不敢把這個情況告訴吳春風,要不然吳春風一會兒又該說自己蠢了。
把許波趕出了辦公室之後,黃達叉著腰的手自然的放了下來,去櫃子邊拿茶杯,去抽屜裡拿茶葉,然後用滾燙的開水給周良安衝了一杯清香淡雅的竹葉青。
“老板喝茶。”
“副廠長,在這裡你才是老板。”周良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卻坐在老板椅上不敢起來,左搖右晃的,“愣著乾什麼,我還等著你給我安排工作呢?”
“謔謔謔老板,你這不是開玩笑嗎?秀海服裝廠都是你的,你想在哪個崗位上,那還不是你自己說了算,我哪有這個膽子給你安排工作。”
黃達笑嗬嗬的看著周良安時,發現周良安的目光變得十分嚴肅,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吞了一口口水,“老板,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
周良安嘖了一聲,說,“你沒做錯,反正我應該誇你,把許波和吳春風這兩口子當個菩薩一樣供起來,成天到晚的,不遵守勞動紀律也就算了,越級上報這種事看來經常沒少乾。你是不是覺得等我進了場子之後,就給我安排一個可以管理他們的崗位,讓我親自收拾我的小姨跟小姨父啊?”
黃達不知不覺已經站得筆直,低著頭,額頭上開始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子。
黃達的確就是打的這樣的主意,沒想到被周良安給看穿了,小心翼翼地說,“一個是你小姨,一個是你小姨父,老板,你們親戚之間的關係我確實不太清楚,要是下了重手,到時候你們一家人相親相愛,我這個外人不就遭殃了嗎?”
周良安哼了一聲,“要是這點魄力都沒有,滾回家賣紅薯去好嗎?”
黃達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周良安冷冷地說,“但凡是我手裡的產業,有一家算一家,親情和友情甚至是愛情都沒資格阻擋企業的正常運作和發展,如果你連這個覺悟都沒有,害怕得罪人,你早點給我滾蛋,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說到底,誰特麼都沒資格搞特殊!”
黃達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老板!”
周良安的話已經交代的非常清楚,彆說是一個吳春風和許波,就算是於文靜,也不可能有特殊的待遇。
“老板,你看,我給你安排個什麼崗位比較合適?”黃害征求周良安的意見。
周良安想了想,“平常不用按時上班,也沒什麼工作。沒事的時候過來打一頭,也不用天天出現在廠裡的崗位有沒有?”
什麼?
黃達心叫,老板,你這不是搞特殊嗎?剛才你還說誰他媽都不能搞特殊,怎麼反過頭來就打自己的臉?
“怎麼?有問題?”
“沒沒沒”黃達搖了搖頭,“老板,這樣吧,廠辦還缺個主任,以後你就到廠辦去,平常負責傳達一下廠裡的精神,也不用天天來,因為要負責秀海服裝廠的一些外部事務”
秀海服裝廠這種破廠,需要什麼廠辦主任,這個崗位明明就是為了他周良安特地設立的,這就叫因人設崗。
“不錯,那我就勉為其難的上任吧,對了,工資待遇怎麼算?”
黃達苦笑,整個秀海服裝廠都是你的發多少工資還不是你說了算?不過這種話,黃達也隻能在心裡想一想,然後說,“基本工資六百”
“多少?”
“八百!”
“嗯,差不多了,不能再多,平常本來也沒怎麼乾活,要是工資拿的太高的話,下麵的人知道了,該說我搞特殊了!”
不乾活!
也不經常來!
工資還要八百?
“老板,你臉紅不?”
黃達偷偷地翻了個白眼,這叫不搞特殊?最特殊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