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安謝絕了薛剛留他吃飯的好意,跟眾人道著彆,臨走的時候還到一車間辦公室去,特地的跟李文潔招呼一聲。
這也讓李文潔的心情有一些失落。
偏偏在這個時候還有人過來示好。
以前一車間的辦公室,因為馬聖吉的存在,通常情況下是非常冷清的,因為馬聖吉要求沒有什麼事的情況下,不能來一車間的辦公室,用這樣的方式來確保自己乾部和普通工人身份的區彆。
說到底還是要突出乾部的特殊性。
可是今天這些人已經顧不上辦公室當中是不是坐著馬聖吉,因為來的都是從其他辦公室當中的,有的正股級的,有的以工代乾,反正不是來找李文潔借筆的,就是來找李文潔領紙的,趁這個機會還可以跟李文潔攀談幾句。
按照馬聖吉的脾氣,他通常會咳嗽兩聲來提醒這些人不要太過分,可是他今天並沒有這麼做。
甚至他還在總結這些人和李文潔聊天的內容,有好幾次他都主動想跟李文潔說話,可是當他真正硬著頭皮要開口的時候,下一個人又進了辦公室。
於是等了很長的時間,馬聖吉才借著去接水的功夫來了一句,“這個飲水機好還是好,就是一次燒的開水太少了,接兩杯就又重新開始加熱文潔,你還是給你們家老周提提意見嘛,讓他把功率整大一點,一次燒開了能多接幾杯熱水。”
“呃”
李文潔都替他感覺到尷尬,點了點頭,乾笑著說,“好的,我有時間一定跟他說說。”
打開了話題之後,馬聖吉的臉皮當然也就變厚了不少。
“文潔,你們的好事應該快了吧?”
“你和良安擺酒席的時候,一定要給我們發請帖呀!”
“對對對,一定要發!”梁宏自覺的認為馬聖吉的“我們”當中也包括了他。
李文潔微微一笑,算是回應過了,為了躲避這樣的尷尬,她決定去上個廁所。
馬聖吉和梁宏對視了一眼,兩個憨批用笑容來掩示尷尬,胳肢窩裡都是汗。
周良安的時間安排得特彆的緊湊。
剛從維修廠離開的時候,就讓李平川把汽車停在橋上,然後徒步去了於文靜家中。
“良安來了?”於文靜的母親看到周良安就很親切。
今天本來是要點麥子的,可是於文靜下午要跟周良安一起離開,所以上午也就沒乾活。
周亮安跟阿姨打了招呼之後,就把煙掏出來進了於德順的房間,拿張凳子坐在床邊,給於德盛上了一支煙,將煙灰缸拿過來放在木頭床弦上。
說真的,這張木頭床看起來已經睡了有些年頭,床前都已經睡出了包漿,光滑透著油亮,也是不容易。
“你們這次要出門多長時間?”於德順擔心姑娘,看似隨口一問不過目光卻炙熱。
周良安也賤,張口就說,“要不然的話我還是讓她不去了,反正胡蘭也是過去工作的,我讓人直接把她扔過去。”
於文靜聽到這話,默默的出現在了門口,低著頭,雙手撕扯著衣擺,明顯是不同意周良安剛才的話,但是又不敢直接說出來。所以就站在門口委屈著。
於德順雖然是個農民,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到了礦上,在外麵乾活,最後還把自己一雙腿給賠了進去,他沒有見過什麼大場麵,但也知道人性。
周良安這個小夥子的確不錯,年輕,有能耐,也能把人哄得高高興興的。就是因為太能耐太本事了,才讓於德順心中不安。最關鍵的是,周良安現在就算要帶於文靜出門,都不是他周良安親自開口。
就像是於文靜求著他一樣。
於德順心中歎了一口氣,“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
於德順朝於文靜招了招手,將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遞到了餘文靜手裡,那是用帕子包起來的東西。
於文靜雖然沒打開帕子,就像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東西一樣,趕緊又塞了回去,周衣安也知道裡麵放的應該是鈔票。
“不不要!”於文靜說什麼也不收這些錢。
周良安也說,“於叔,你看不起誰呢?文靜跟我出門還用得著帶錢嗎?我帶她吃霸王餐,吃完就跑,就算人家放狗追也追不上我。”
於德順是沒有什麼幽默細胞的,所以聽到周良安這種玩笑話,臉上也沒有笑容,隻是沉聲說,“我們家雖然窮,窮人也有窮人的骨氣,文靜,你把這錢拿著,可以應應急。”
於文靜真沒打算要收這錢,可是聽到父親說“骨氣”兩個字的時候,她就不得不把錢給拿著了。
於德順這才有些滿意,特地又囑咐周良安,“你怎麼把文靜給我帶出去的,就原原本本的給我把她帶回來。”
“完整隻能是表麵完整”
周良安的心裡嘀咕了一句,然後說,“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跟我媽和外婆打聲招呼,這一走得好幾天呢,趁這個時間多陪陪他們,要不然她們該想我了。”
“去吧!”
於德順揮了揮手,然後閉上了眼睛,就有一種送女兒出閣的感覺,周良安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得越隨意,就說明他在這方麵的經驗越多,終於到了把女兒交到她手裡的時候,於德順身為女兒的父親那種心情,一般人很難理解得到。
於文靜出門的時候還多看了於德順幾眼,也有女兒對父親的不舍。
他們依依不舍,周良安就變成了一個大魔頭似的。
頓時腦海當中出現的畫麵是,聶小倩要嫁給黑山老妖,周良安這個黑山老妖非常的得意。
於文靜沒出過遠門,也不知道要收拾一些什麼東西,等著周梁過來告訴他好隨便裝一點,結果周良安過來就說,“什麼都不用帶了,去雲城買一些能用的就行。”
“走吧,小倩,黑山老妖哥哥帶你去省城吃香的喝辣的!”
周良安的壞笑讓於文靜臉紅,被周良安牽著手的時候,心跳也更厲害。她就這麼打空手被周良安牽著離開了家。
這是於文靜第一次跟一個男人出遠門,於文靜的母親站在院子裡朝他們揮手,“玩的高興一點”
而於德順在屋子裡留下了一聲無奈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