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遭受打擊的時候,任何的安慰其實都聽不進去,所謂的安慰隻是會加重人在思想上沉重的負擔。
趙工說的越多,李工心裡就覺得越煩,最後忍不住終於把他趕出去,“滾滾滾,彆煩我!”
從臨時的住所出來的時候,趙工看到了,正坐在草坪上笑嗬嗬的周良安,他本來想當做沒看到,然後投入自己的工作當中去,可是總是覺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對周良安表達一下。
比如說以周良安現在的能力似乎並沒有資格去照顧於文靜。
又或者要提醒一下周良安是不是考慮清楚了,真的要跟人家在一起。
但是趙工突然又覺得說這些話的話,其實是沒有立場的,他以什麼樣的立場去勸告周良安?他是於文靜的朋友?他是於文靜的家人?好像都不是。
不過趙工還是在周良安的身邊坐了下來,他的立場和出發點,也許是滿腔正義和熱血吧!
“你和於文靜應該一早就認識了吧?”趙工扯了一根草葉子,你也在手指間來回的轉動著。
周良安:啊!
“那你知道於文靜她家裡的條件嗎?”
周良安:啊!
就算周良安點頭,趙工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要跟周良安強調一下,“文靜她父親因為在礦上做工的時候雙腿截肢,喪失了勞動力,她母親因為要照顧父親,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務農。”
“家裡的條件很辛苦。”
“於文靜自己的生活能力也欠缺。”
這是要當聖母婊?周良安叼著煙,眼巴巴的看著趙工坐在他旁邊,自說自話,不過周良安也沒有急著去打斷他,每一個人都有他說話的權利。
“既然你要當聖母,就彆怪老子人前顯聖。”
周良安笑了笑。
這樣的笑容落在趙工的眼裡,更多的是會被看作是不屑。
趙工也不知道周良安是哪裡來的自信,麵對他的好心提醒,一點也沒放到心上的意思。
趙工也笑一笑,“你知道原來我出去上學之前,真的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那麼多人考大學,那麼多人都想當人中龍鳳,於是我成功了。”
“可是後來到了學校,在進入社會,我才慢慢發現茫茫人海當中,我算個什麼?”
周良安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看著趙工,“年輕人有這樣的覺悟和認知,很值得肯定嘛!”
周良安一副領導的口吻和教育的語氣讓趙工頓時笑了起來,他說,“我跟你說這些話的原因就是,人越無知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越厲害,見的世麵多了,知道的東西多了,對這個社會的認知越來越多,你就會感覺到害怕,就會發現自己真的很無知。”
“當然,這句話我不是針對你,因為我自己就是這麼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
畫重點,當一個人說這句話不是針對你,那就一定是針對你。當一個人說我這個人說話有點直,他是真討厭。當一個人說我這個人向來對事不對人,那麼他一定是對人不對事。
周良安是兩世老油條,麵對趙工這樣的話,他笑了笑,“你是怎麼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跟我有個基巴關係啊?我又不是你爹!生活的煩惱去跟你媽說。工作的事情去跟你爸談,懂了嗎?”
我他媽還用得著你來教我做人?
周良安現在才明白,這位所謂的趙工能控製得住自己的欲望,算是一個優點,但是試圖以自己的聖母行為去影響彆人,有點惡心,周良安的身邊隻容得下一個楊濤,這位趙工當不了楊濤第二。
一個楊濤把周良安就搞得夠幾把煩了,他哪有時間跟這個趙工在這裡磨嘴皮子。
趙工看到周良安突然翻臉,他笑了笑,“你看,你急了!”
這口氣讓周良想到了幾十年之後網上的那群噴子,一邊噴一邊杠,一邊帶節奏。當事人適當的表達自己的情緒的時候,他們就會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急了急了,他急了……”
趙工笑了笑,果然如同周良安預料的那樣,說道:“你彆往心裡去,你現在生氣,說明自己的能力和底氣的確也不足,你是不是也覺得沒有辦法給於文靜一個美好的將來?”
“畢竟他的家庭負擔那麼重,若沒有足夠的經濟條件,以後你們的日子會過得很辛苦。”
“你是不是也越來越沒信心了?”
周良安搖搖頭,“我挺有信心的呀!你是不知道於文靜她們家的田有多肥,你敢信一畝多的田裡麵長了6000多斤穀子?”
“我們家也是農村的,現在的水稻田裡麵能畝產一千斤就謝天謝地了,你還六千斤?”趙工淡淡地笑著。
周良安說,“你不相信的話,你去問於文靜,他們家的穀子還是我幫的時候幫著打的。”
“當時我丟了工作,於文靜說她養我,就一直養到了現在。”
“嗯!”趙工的眼皮子跳得很厲害,他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男人的臉皮可以厚成這個樣子,這不是小白臉嗎?這不是吃軟飯嗎?於文靜那麼水靈的一個姑娘,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好吃懶做的男人。
趙工憑借著他自己的見多識廣,想起了在某些山區,家裡都是女人乾活,而男人就蹲在屋簷下抽煙聊天,男人也不進灶屋,每天的生活就是遊手好閒,看女人乾活。
眼前的周良安,他就過著這麼無恥的日子。
周良安歎了一口氣,“想我從頭到腳一身本事,居然就沉醉在於文靜的溫柔鄉當中,無法自拔,我想努力,她不讓。”
“我想掙錢,她說她不花錢,好養活。”
“我想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她說怕我的理想和抱負實現的時候就不要她了。”
“這個女人她葬送了我的前程,她用她該死的溫柔圈養了我,我好恨啊!”
趙工:……
周良安扭頭看著無言以對的趙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找對象千萬不要找於文靜這樣的,會誤了你一輩子。”
趙工的臉皮子抽了抽,那個表情似乎是被周良安給羞辱了。
山溝裡突然熱鬨起來,有人四處吆喝,有人組織人手。橫幅和鑼鼓都準備好了。舞蹈隊的鶯鶯燕燕也到前頭去集合。
羅根雲這個鎮長開始指揮著眾人列隊夾道,官威擺得很足。
“是四海的老板和我們市的工作組要來了!”趙工淡淡地說了一句。
周良安點點頭,“四海的老板一定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