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粵東不同的是,華南的春節時期的席麵,講究的就是一個肉,各種肉。
為了彰顯出這兩年的家庭條件變好了,所以桌子上堆不下的人,看不到素菜,也是讓人頭昏眼花。
今天中午日子特殊,於德順笑得合不攏嘴,還跟周良安多喝了幾杯。
今天是讓於德順滿意的一天,如果接下來在短短這幾十分鐘的時間當中能把他想辦的事情給辦到的話,那麼這個春節就圓滿了。
於德順對周良安的家庭總體是非常非常滿意的。
慈祥懂禮數的外婆,溫柔大方的母親。獨當一麵,實力強悍的周良安,無一不是於德順想把女兒嫁過去的理由。
於文靜如果嫁到這樣的人家當中,他以後的日子會非常的好過,首先跟婆子媽之間不會有衝突。其次是老太太看於文靜時,雙眼放光的樣子,那是喜歡的不得了的表現。
至於周良安對於文靜如何,大家有目共睹,於德順也相信周良安不會虧待了他閨女。
飯後,周良安點了一支煙,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
於德順盤算著,也該提一提他們兩的事情了,便問,“昨天晚上回來的很晚吧?”
周良安說,“沒有,回來的挺早……今天早上四點多回來的。”
破天荒的,於德順被周良安逗得笑了起來,不過又有些心疼的看著周良安,“這是趕了一夜的路?”
周良安說,“生意做到了洲海,沒想到省內這邊收到消息,上上下下都在堵我,如果不夜裡回來,這個時候估計已經被市裡一幫子領導給拉走了。”
於德順聽到這話的時候臉色變了變,不太自然。
於德順還是硬著頭皮問,“大過年的都不休息嗎?”
周良安歎了一口氣,“平頭老百姓都盼著春節的時候好好休息幾天,可是越是到這幾天的時候,往往是那些市裡省裡的大佬們最忙的時候,忙著和企業建立良好的溝通,為來年規劃布局。”
周良安的話,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已經超出了於德順的認知水平,在不久之前,周良安還隻是那個剛剛失業的工人,之後搖身一變成了民營老板,生意到底做得有多大?於德順托人打聽了一下,現如今三壩的先鋒電子廠就是周良安的。
前不久於文靜給家裡添置了一台電視,在省二台當中居然看到了先鋒電子的廣告,從那個時候起於德順就知道周良安現在的生意做得有點超乎想象了。
周良安又說,“人家過年的時候都想熱熱鬨鬨,我媽跟我外婆卻想圖個清靜,從年三十兒到昨天,家裡的門檻都快被人踩平了。”
“今天一大早我帶著外婆跟媽出門,要是再走晚一點,,恐怕被堵在加門當中,連門都出不了。”
聽著周良安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之後,於德順的心情,大概有一個坐過山車的過程。
從周良安大包小包的上門時,他為女兒的好事將近而激動,轉而到周良安家門庭若市時,他失落悲傷。
不過於順依舊可以強顏歡笑,隻不過此時於德順已經失去了,張口跟周良安提他們兩人婚事的主動權,或者說是因為自尊心作祟,再也開不了這個口。以周良安今時今日的地位,如果周良安和於文靜辦酒席,會來多少身份貴重的人。
於德順在看看自己,沒有兩腿的樣子,那樣的場麵,他還配得上嗎?
他在心裡反複問自己的時候,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來到了下午,到了道彆的時候。
於文靜去送周良安一家人,周良安的臉色卻不好看,外婆也不讓於文靜在陪著了,擺了擺手示意讓於文靜跟周良安好好說說話。順勢也可以把吳春華從他們倆身邊支開。
於文靜得空時,周良安牽她的手時還抖了一下,偷偷的瞅了周良安一眼,飛快的低下了頭,小聲問,“你是不是不高興?”
周良安說,“出差幾天回來,媽差點沒了!”
“啊?”於文靜飛快的看了看阿姨,然後不明所以的看著周良安,一臉求解的樣子。
周良安三言兩語把二姨給自己親媽塞對象這件事情說了說,一臉痛苦,不過轉臉他又笑嗬嗬的揉著於文靜的臉,“我手裡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你在家裡好好休息,過了正月十五,再回白馬山吧!”
“嗯!”於文靜的臉都被周良安揉變形了,哼了一聲跟豬似的,憨得不能再憨,讓周良安有些愛不釋手。
外婆倒是想把虞文靜就這麼直接帶回家,也知道今天來了之後,於文靜的父親估計有許多話要對他交代,老人家也強忍著這份情感坐上了周良安的紅色桑塔納。
周良安也歎了一口氣,按照於文靜這麼聽話的性格,過了正月十五再回白馬山的話,應該不會跟賀雪怡撞上咯。
小小的操作一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就可以再回粵東省。
“你說說你剛才是不是喝高興了,把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今天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把文靜跟良安之間的婚事提一提呢?”
“都跟你說了好多次了,喝酒誤事,喝酒誤事,你就是不聽。”
“臨到最後把最重要的事給搞忘。真是要把我氣死!”
前腳剛把客人送出門後腳於母舅跟於德順絮叨抱怨。
於德順到現在都還坐在大方桌麵前,沒下桌子,聽到這些話,不耐煩地砰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打斷了於母,“你知道個屁!”
周良安現在什麼身份?他們家的門檻都快被人踩平了。跟他們家結親?於德順怎麼開得了這個口?難道要他這雙斷腿,去跟市裡省裡的那些大人物站在一起嗎?
於德順好麵子,也不可能把這些話跟自己的老婆說。
剛剛從外麵回來的女兒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明白父親心中在想什麼。
於母看到於德順生氣了,在看到於德順倔強的用手撐地進了屋子,她終就是閉上了嘴,輕輕的摸了摸於文靜的臉,“女兒啊,以後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於文靜點點頭,這一生,默默的付出,默默地等待,為家人,也為良安。
這……真是個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