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明路上大大小小的店都關了門。
年三十兒的街道上一點也不熱鬨。
在這個年頭,最熱鬨的地方應該在農村裡,家家戶戶的鞭炮聲從早到晚就不會停。
街上雖然也有放炮的,不過卻沒有那麼誇張。
於德順習慣了在城裡的生活,如果現在還在鄉下的房子裡的話,腿腳不方便,輪椅自然也用不上。
放棄了農村種地的收成,改為在城市當中開一家小賣部來維持生活,這一年下來賺得,可比原來多太多了。
比起自己的幸運,於德順其實最願意看到的還是女兒的幸福。
良安已經將於文靜送回來有幾天了,於德順本來以為今年的年三十良安會把於文靜帶到他們家去過年,至少也證明她和於文靜的好事也將近了。
可是今天年三十到現在還沒個動靜,關鍵是於文靜這個丫頭也傻,到現在為止還在小賣部當中忙上忙下的,在他的臉上也看不到半分的焦慮。
他和周良安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難道從來就沒有擔心過周良安不要她嗎?
可是等到車開到小賣部門口的那一刻,於德順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後備箱當中拿著大包小包的周良安,直接將這些年貨放在了餘德順家裡,抱著手一邊說著恭喜發財,一邊祝願於德順和他老婆,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於母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連忙拉著周良安往屋裡走。
於文靜看見周良安的時候臉紅撲撲的,小聲說,“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如果不是爸和媽早就盼著你來準備了你的夜飯,今天晚上你過來就隻有喝風。”
平常跟個悶油瓶子的於文靜,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也學會了開玩笑。
周良安說,“我是那種喝風的人嗎?難道我不會把你的飯碗搶過來吃你的?要喝風也是你去喝風。”
於文靜又被周良安給欺負了,輕輕地咬了咬嘴唇,低下了頭。
周良安看見他這幅模樣的時候,就有些癖好的將她的臉放在手中狠狠的揉膩一番。
當著於德順和他媳婦的麵周良安也一點都沒有,對於文靜客氣表現出這份模樣,也等於是在告訴這兩口子,他和於文靜之間的關係現在已經到了不用再避諱旁人的地步。
於德順雖然臉皮子沒什麼反應,內心還是很滿足的,至少在年三十的夜晚,周良安能到這個地方來就說明了一種態度。
“這是我朋友送了幾條好煙,叔叔留著吃!”
“這些補品是他們從港城那邊拿回來的,內地現在暫時還買不到,都是些好東西,燉雞燉鴨子的時候放一些在裡麵滋補養顏。”
“文靜就沒禮物了,我把我自己送回來了,夠不夠!”
彆人帶女兒的時候都怕女兒所托非人,這兩口子生了一個女兒,擔心女兒長得漂亮總是在外麵吃虧,可是跟周良安在一起都快兩年的時間當中,周良安所表現出來對於文靜的這些感情,都說明這個丫頭雖然笨,但運氣似乎還不錯。
周良安今天過來送的什麼並不重要,關鍵是他過來的這份心,於德順感受到了。
於母還在說,“文靜說你平常太忙,擔心你沒時間回去給父親上墳,這丫頭自己認得路專門去了一趟。”
一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於文靜還有點害羞,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周良安屁顛的跟著過去,就看到於文靜從床上拿起來一條織好的圍巾,直接圍在了周良安的脖子上,一邊整理圍巾一邊說,“叔叔的墳頭上插滿了香蠟,你回去過了嗎?”
周良安提前帶李文潔他們已經去過一次了,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讓於文靜知道,周良安張口就來,“他們可能覺得我爸的地方埋得太正了,這不是都想到我爸墳頭去蹭蹭運氣嘛,所以全都過去拜拜。”
這年頭的人比較迷信,井裡著火了要拜一拜。
一顆死了好多年的樹突然枯木逢春活了,也要拜一拜。
碰到噴泉就往裡麵扔硬幣……
過幾年還有人朝飛機引擎扔硬幣的。
所以周良安提前讓楊濤做了準備,給周良安的老爸墳頭插滿了香,為的就是防止於文靜搞突然襲擊。
豬糧安頓時被這個圍巾圍得跟熊一樣,“省內的冬天沒有想象中那麼冷,圍巾這種東西其實很不實用。”
這是於文靜晚上偷偷熬夜給周良安織的圍巾,到了周良安的嘴裡居然變得沒用了,還有一些生氣地低著頭。
周良安馬上又說,“不過帶你回白馬山去照結婚照的時候,肯定用得上。”
於文靜剛開始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不過仔細在心裡麵捋捋,他保證自己沒有聽錯,周良安剛才說的就是結婚照,然後臉就脹得通紅,“我……我……”
周良安笑問,“你想去啊?想去也用不著這麼激動!”
於文靜知道去照結婚照的意義,就說明周良安已經打算跟他結婚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難道不應該跟父母商量一下嗎?
於文靜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過從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應該看得出來,他還是很高興的。
周良安笑著說,“一會兒我跟你爸媽說!”
正趴在門邊聽著裡麵對話的於母,踮起腳尖興奮的來到於德順的耳邊,把剛才他們的對話嘀咕了一遍之後,餘德順的嘴角緩緩上揚,但是等到周良安出來的時候,馬上又板著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周良就沒把自己當外人,吆喝道,“今天晚上吃什麼?趕緊開飯吧,我肚子都餓了!”
“開飯,開飯,吃個團年飯,今天晚上我們在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於母張羅著開飯。
於德順那這周良安要喝兩杯。
然而周良安卻擺擺手,“今天晚上怕是喝不了酒,吃了飯我得馬上趕回雲城去。”
“有人把要砸我的店!”
於家這一家子毛都立起來了,誰敢砸周良安的店?周良安現在的本事都已經通了天,還有人敢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