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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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家搬到東城,我就算本地的,但我還是回答:“外地的。”

那人看了看我:“嗯,跟我來。”

我便背著畫板跟在他後麵,繞過好幾個人堆,還跨了幾個台階,來到大教室的角落,角落站著十幾個人,現在是休息時間,他們就在那吞雲吐霧的,看上去一副****的樣子。領我來的那個學生就對其中一人說:“悅哥,來了個雛兒,外地的。”

被叫做悅哥的又矮又胖,兩條眉毛連在一起,看著倒是挺凶的,衝我說:“叫什麼?”

“左飛。”

“以前哪個學校的?”

“東城一中的。”

“行,以後就跟我吧,先交五塊錢會費。”悅哥抽著煙,不耐煩地看著我。

我知道自己這就算是上道了,拿了五塊錢交給悅哥,悅哥說:“行了,滾吧,有事叫你。”

我便背了畫板離開,身後響起一陣嘲笑,隱約傳來“真他媽是個傻逼”的聲音。我心想,等著看以後誰傻逼吧。離開大教室,我就去了大操場,想看看黃傑怎麼樣了。操場上體育生很多,有練長跑的,有練鉛球的,也很明顯的分成一堆一堆。

我費了半天勁兒才找到黃傑,他正趴在地上做俯臥撐,四周還圍著十幾個人,正在給他加油叫好:“七十六、七十七……牛逼啊我cǎo!”我把畫板擱一邊,也看他練著,黃傑這身體素zhì確實沒的說,搞不明白天天上網吧的還能這麼牛逼。正看的美呢,旁邊一個人突然說:“你他媽誰啊,這是你來的地方麼?”我一回頭,一個厚嘴唇的學生正衝我嚷著。

看見他那厚嘴唇子,我就想起了癩蛤蟆。

他一嚷,那些個本來看著黃傑做俯臥撐的學生都圍過來了。

“操,是個藝術生啊!”“藝術生也敢來操場,我算是開了眼啦!”

我瞬間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狼窩。

黃傑立刻跳起來,說道:“翔哥,這是我朋友左飛。”

那個厚嘴唇的才神色稍緩:“跟你朋友說說,彆他媽背個畫板來操場,這不是找砍吃嗎?”

黃傑便把我拉到一邊,說剛才那個厚嘴唇的叫高翔,是外地體育生圈子裡的一個小頭目,他現在就在高翔的手底下混,剛才小小的露了一手,在小圈子裡已經站穩了。我說你比我運氣好啊,做幾個俯臥撐就站穩了,我那個老大叫什麼悅哥,剛認識就跟我要了五塊錢會費。

黃傑直接樂了:“讓你在一中收彆人保護費,現在‘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了吧?”

我說:“他得意不了多久啦,看我怎麼給他找麻煩吧。”

黃傑跟高翔說了一聲,就和我一起離開了。臨走前高翔還說:“白癡,把畫板收起來!”

高翔雖然罵我,不過我感覺這人還不錯,因為我背著畫板在操場走的時候,確實現有很多體育生都盯著我看。我把畫板往衣服裡一塞,那些仇恨的目光便都消失了,我都沒想到藝術生和體育生之間的仇恨這麼深。我和黃傑到食堂吃飯,沒和猴子、鄭午他們相跟,因為我們現在要各自展,就得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正吃著呢,就看見猴子、毛毛、鄭午一行人大搖大擺地進來了,他們有十來個人,一進來就占了食堂當中最大的那張圓桌,咋咋呼呼地要了七八個菜,連白酒都乾上了,不時地罵上兩聲,或是哈哈大笑,囂張的不是一點半點,堪比我們在一中時候的狀態。

“靠,牛逼什麼。”黃傑把一根爛菜葉子丟出盤外。

“就是,一幫垃圾,還真把自己當個角兒啦!”我也氣呼呼地說著。

說著,我倆就相視一笑,我們在一中這麼囂張的時候,估計也有人在背地裡這麼罵我們。

不過,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還是羨慕――雖然我和黃傑現在的狀態是暫時的,而且隻要我倆想,隨時都能和他們坐在一起囂張跋扈,但心裡還是擋不住的羨慕:人家是上流社會,坐在食堂當中大吃大喝;我倆是底層社會,蹲在角落裡可憐巴巴的啃食。

想想就覺得心酸啊,可是有什麼辦法,一開始就這樣設定的嘛。吃完飯,我和黃傑灰溜溜的離開了,當然故意從猴子他們那桌經過的,順便給他們一個恨恨的眼神。

“哎,他們好像兩條狗哎!”身後傳來猴子幸災樂禍的聲音。

我和黃傑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決定晚上回宿舍磨丫杠子!

當天晚上,宿舍水房裡便傳來猴子驚天的慘叫聲……

第二天下午,我揣了兩包芙蓉王,照舊去美術室畫畫。中間休息的時候,我又去角落裡找那幫人,叫了聲悅哥,然後挨個給他們散煙,還悄悄把另一包芙蓉王塞到悅哥口袋裡。悅哥果然龍顏大悅,和我多說了幾句話,允許我在他身邊多站一會兒。

就這樣,接連三五天,我每天揣一包芙蓉王過來散煙,再加上我本身也談吐不凡,有意無意地透露自己官二代的身份,還說些自己以前在一中的往事,便和這幫人也漸漸熟絡起來。

我漸漸知道,他們就是“外地藝術生”這個圈子裡拔尖的人物,他們還有個總大哥,叫做趙鬆,和我之前打聽到的一樣。不過趙鬆一般在音樂室混,因為那邊美女比較多,所以輕yì見不著他,起碼我好幾天都沒見過,估計是個色迷心竅的家夥。

我那個老大叫做龐悅,在這裡麵其實地位一般,因為老是有人拿他開玩笑,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胖悅,他也嘿嘿嘿的不當回事,和他凶悍的外表不成比例。或者說他也凶,但是隻對自己手下的凶。他越慫,我就越高興,因為我奪他位子的機會也就越大。

“胖悅,你是怎麼吃這麼胖的啊?”一個老大又調侃他。

“我從小就胖啊。”

“扯淡,上次我見你在廁所半小時都不出來,是不是在裡麵偷偷吃屎呢?”

這已經是侮辱性的玩笑了,但龐悅一點也不生氣:“沒有啦,我那是便秘。”

“哈哈,你是吃屎吃多了吧……”

周圍一片大笑,龐悅也跟著訕訕地笑,身為他的小弟,我都覺得臉上無光。坦白說,連我都比他有麵子,我說一句話,這些人起碼不會搶白、不會反過來嘲笑我。而龐悅,每說一句話就要被攻擊、被嘲笑,都是當老大的,混到他這個份上也算可悲了。

龐悅顯然也現這一點了,為了找回一點麵子,甚至會故意在人前訓斥我,我就假裝逆來順受的樣子,委屈地說:“悅哥,我怎麼你啦?”接著其他人就會幫我,說胖悅你罵人家左飛乾嘛,有這麼好的兄弟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他媽不想要就讓給我啊!龐悅就訕訕地不說話了。實際上,若不是上麵還有個趙鬆管著,估計我早就被人搶走了。

就像猴子說的,我這個人天生人緣好,走到哪都有人願意和我交朋友。猴子還和我分析過具體原因,因為我從小生活在小康之家,家庭條件的優渥使我在和人交往的時候不卑不亢,而且我爸又是當官的,這也是個得天獨厚的條件,使得我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很容易使他人信服,生氣的時候也一樣很有威嚴,但總體來說還是隨和的時候比較多。

一言以蔽之:天生有當領導的範兒,但是又當不了大領導。

猴子還說,我的名字就注定了我的一生:左右逢源、飛揚跋扈!

而猴子則和我不一樣,他的家庭背景注定他朋友不多。想想吧,從他生下來開始,身邊的人便都戰戰兢兢地伏在他的腳下,哪怕是陳叔這樣的人都得對他畢恭畢敬。所以能入他眼的實在太少,隻有大牛才有資格和他來往。馬傑算是和我們關係不錯吧?但他幾乎不怎麼和馬傑說話。他倒不是瞧不起馬傑,就是覺得和馬傑沒有話說。猴子的血液裡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這和他的性格無關,和他的身份有關!

猴子這樣的人,堪稱天生的王者。

他的名字或許也能透出一點端倪:孫孤生。

注定孤獨一生麼?或許老爺也知道他的命運,所以才給他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吧。

不過,如果有一天我能見到老爺,一定會親口告sù他:“你錯了,猴子不會孤獨一生,因為他還有我們。”想想就覺得很酷,是不是?

一個禮拜過去,黃傑在外地體育生的圈裡混的越來越開。在那個圈裡,身體素zhì是最被人看重的,黃傑可以輕鬆的做一百個俯臥撐再來個三千米長跑,深深的折服了眾人,政zhì地位迅上升,成了高翔的左膀右臂,都跟著高翔打過好幾次架了。

而我,在“外地藝術生”這個圈子裡一樣地位直升,黃傑是跟著一個老大耍的,而我是成天和一堆老大耍的,那檔次就不一樣了。我和他們越來越熟,熟到已經可以互相開玩笑了。在我的襯托下,龐悅則越來越臭,已經到了隻要一說話就被人譏諷的地步。

有一天,終於有人說了句:“龐悅,你他媽彆當老大了,瞧你那個寒酸樣,不如讓左飛接了你的位子吧。”其他人都紛紛附和,龐悅臉紅的都想鑽到地縫裡了。

我知道他們是開玩笑的,卻也趕緊說:“可彆這麼說,悅哥是我老大啊。”又幫龐悅說了幾句好話,這個話題才算翻過去了。

龐悅憎恨的看了我一眼,我卻假裝沒有看到,仍舊和大家笑嗬嗬的。

我知道,機會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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