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裡一陣抽痛,感覺自己的淚水都要奪眶而出了。
“這麼快啊。”我輕輕笑著,“我去上個廁所。”趁著眼淚還沒流出來之前,我站起來在老師和學生眾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出教室。
上廁所不是借口,而是真的想去,而且是大的。上課期間,廁所空無一人,我脫了褲子蹲下,剛點了一支煙,就有個學生也進來了。我一看,竟然是薛詡,不由得心裡一驚,我倆還真是有緣啊,上次見麵就是廁所,這次見麵又是廁所,而且上次我就是在蹲坑,這次我又是在蹲坑,搞的我都有點出現幻覺了,心說難道時光倒流了不成?我手上也沒有月光寶盒啊。
薛詡是上小的,而且故意站在我前麵的尿池邊上,拿屁股衝著我,沒辦法,七中的廁所設施太爛,隔間連個門都沒有。
我不想看他的屁股,便把頭扭到一邊,然後就聽見薛詡說道:“還有心情上廁所呐?”
我一抬頭,薛詡沒有在打電話,很明顯是在和我說話。我沒好氣地說:“上個廁所還得看心情好不好?”雖然我現在因為上官婷,心情確實不好。
薛詡轉過來,當著我的麵開始兜褲子,他先把秋衣塞到秋褲裡,又把襯衣塞到褲子裡,一件一件整的一絲不苟。我都快瘋了,誰有心情看他這個啊,隻得再次把頭扭開。
隻聽薛詡又說:“你知不知道你要倒黴了。”
我一聽,趕緊抬起頭來,戒備地看著薛詡,還以為他要對我動手。我現在是蹲著的,他是站著的,他要想偷襲我,簡直一襲一個準啊!我悄悄把手摸到褲子邊上,準備隨時提溜著褲子站起來和他乾架,屁股不擦就不擦吧,總比被他一腳踹到糞坑裡強!七中的廁所特惡心,我一輩子都不想有“被人一腳踹到糞坑”裡這種回憶,如果真的生了這種事,就算事後報了仇也會特彆的不爽,成為終生的陰影啊,我可不想求陰影麵積。
薛詡兜完褲子,開始紮腰帶了:“放心,我對你沒興趣,是飛哥要收拾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罵了一句:“神經,我自己會收拾我自己嗎?!”
薛詡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你還挺幽默的,嗬嗬。”說完,他就走了。
我蹲了好久,蹲到腿都麻了才站起來。回到教室,已經下課了,上官婷也不在座位,估計去外麵玩了。我剛坐下來,就有一個學生走了過來,在我前麵坐下。我一看,原來是大猩猩,還記得我第一天來七中,就因為上官婷,和他打了一架,自那以後他見了我就恭恭敬敬地叫飛哥了,不過我懶得搭理這種仗著自己塊頭大就總是欺負彆人的學生。
我撇他一眼:“乾嘛?”語氣也很不善。
大猩猩看著我,猶豫了一下說:“飛哥,我看上官婷上課哭了,她是不是有什麼事了啊?”
我心裡一驚,嘴上裝著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哦,沒事,她要轉學了,可能是舍不得咱們班同學吧。”
“她為什麼要轉學啊?!”大猩猩更緊張了,他喜歡上官婷喜歡到現在也算不容易了,關鍵是上官婷連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過。
“她爸要帶她走。”我不想和大猩猩解釋太多。
“她爸為什麼要帶她走啊?”大猩猩就像藍貓似的有三千個問題,以後可以改名叫大藍貓了。
“你不能自己問啊?”
“她不理我麼。”大藍貓悻悻地走了。
上課了,上官婷才回來,原來是去外麵買東西了,帶了一堆吃的和我分享,她現在越來越有做同桌的覺悟了,可惜的是她也馬上就要走了。我倆一邊嗑瓜子一邊聽課,我仔細看著她的麵容,眼睛紅紅腫腫的,果然是剛剛哭過的樣子,肯定也舍不得我這個同桌吧。
放學以後,上官婷準備走,我拉住了她。
“一起吃飯吧。”我說。
上官婷愣愣地看著我,然後點了點頭,伸手就去拿她的筆記本,我說彆拿了,咱倆就說話吧,王瑤當初就是隨口一說,沒讓你真的不能跟我說話。上官婷卻搖了搖頭,固執地拿了筆記本,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教室門口,馬傑、高棍兒他們已經在等著我了,我說你們去吃吧,中午我和她一起,然後指了指身後的上官婷。上官婷抱著筆記本,乖乖地站在我的身後。
馬傑怪異地看了上官婷一眼,我“啪”的一下在他腦袋上扇了一下,“敢告sù王瑤,我就敲你丫的。”
高棍兒趕緊說道:“飛哥,嫂子,你們去吃飯吧!”還自以為特會說話呢,我直接在他腦袋上也扇了一下,說彆亂叫,這不是你嫂子!
四眼張了張嘴巴,沒說出話來,我問他:“你想說什麼?”
四眼憋了半天,說道:“再見!”
我衝他豎了一下大拇指:“還是你會說話。”
和上官婷到了食堂,我倆邊吃飯邊聊,我是感覺不剩幾天了,趁這個機會多聊聊吧,我是那種特不舍得和朋友分離的人,上高中之前都抱著斌子哭了一把,我也覺得自己太矯情了,不過我更多的認為自己是感性。我和上官婷聊天,大部分都是我在說,因為她寫字太慢了。
我就跟她說我從小到大的經曆,初中的時候怎麼怎麼風光,結果到了高中卻被人給欺負了,不過有了一幫兄弟後就逆襲了,還說了自己和林可兒、王瑤之間的事,說她倆因為我打了一架,然後林可兒就消失了,到現在也沒有一點音訊。我肯和上官婷說這些,是真的將她當作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了,這些事我都沒有和阿虎說過。
上官婷在紙上寫:那你會想林可兒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告sù了她實話:當然會想。
我正準備說,就算會想,可我也會克製自己,因為王瑤才是我女朋友。還沒說出口呢,上官婷突然露出驚恐的神色,我順著她的目光一看,也隨之目光一震,竟然是張雨,距離那天在大操場打定點已經過去四五天了,他出現在校園裡也沒什麼好稀奇的,可乍一看見他還是忍不住吃驚。他的傷還沒恢fù完全,傴僂著腰,雙腿顫抖,一步一步地挪著過去打飯,乍一看像是老了十歲一般。有人嫌她動作慢,還推了他一把,似乎沒認出來他就是上一任的本地體育生老大,而他也連連點頭哈腰,道著對不起、對不起。
“你媽的,煩死了!”那人踹了他一腳,將他給踹倒在地,盆裡的飯也灑了一地。
張雨無奈,隻得又去打了一份。打完飯,他回頭一看,正好和我的目光撞上,竟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慢慢朝我這邊走了過來。我的心裡一驚,不曉得他想搞什麼鬼。我尚且如此,上官婷就不用說了,更是緊張的起抖來,我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張雨走過來,將他的飯盆擱在我們桌上,拉了個凳子坐了過來。
“滾一邊去,沒位子了麼?”我故作冷漠地看著他,渾身上下散著戾氣。
張雨卻不理我,衝我一笑,舀了一勺飯塞進自己嘴裡,他臉上、脖上各有幾個煙疤,這些煙疤是我燙的,我看了卻有點毛骨悚然。隻是我不能表xiàn出來,我得趕他走開才行,因為我察覺到上官婷更緊張了。我站起來,一把抓住張雨頭,惡狠狠罵道:“聽不見老子說話?”他的頭好幾天沒洗,油乎乎的惡心死了。
周圍好多人都看過來,甚至有人開始拿手機拍照,我對這個信息時代也是無奈了,不過我現在騎虎難下,隻能繼續佯裝凶狠。
張雨卻還是嘿嘿一笑:“主人,你打我吧。”
我愣了一下,看著張雨那張臉,差點沒有吐出來,他竟然叫我主人,難道真的被我給征服了?我沒遇過這種事,當時就傻眼了,也不知該怎麼辦。張雨又一笑,把我的手給撥了開來,說道:“左飛,你彆裝了,我知道你不夠狠。我現在是栽了,沒人正眼看我了,不過你以為你就好過?你很快就和我一樣了!”說到這,他便壓低聲音;“聽說了吧?畢飛要收拾你啦!噓,噓。”他又做著誇張的動作,“飛哥的名字可不能亂說。對了,你還記得麼?你第一次見飛哥的時候,不是還好奇他悄悄和我說了什麼嗎?我現在就告sù你,他呀,說等我把上官婷搞定了,記得叫他也玩玩!哈哈,哈哈!你完蛋啦!”
說完,他便抱著飯缸,傴僂著身子,一步一挪地離開了。
我咬了咬牙,原來那個畢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怕上官婷又害怕,便坐下來,拿餐巾紙擦了擦自己的手,故作輕鬆地說:“彆搭理他,神經病一個。”
吃完飯,我便把上官婷送回宿舍,還沒走兩步,我的手機便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我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預感到這不是什麼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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