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黃傑正蹲在床邊,一臉的無可奈何。
而韓幽幽則把頭歪到一邊,兩隻眼睛正源源不斷地往下淌著淚,左臉頰上則蓋著一塊白色的紗布。這樣看,倒還是個美女,因為另外半張臉就足夠好看了,不過想到那塊紗布下麵的慘狀,還是讓人覺得心裡異常難受。
黃傑跟她說話,她也不搭理,連看都不肯看一眼黃傑。
黃傑跑到這邊,她便把頭扭到那邊,黃傑跑到那邊,她便把頭扭到這邊。黃傑跑了三四趟,她便把頭扭了三四回,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黃傑本來受傷就重,沒一會兒就跑不動了,他隻好蹲下來說:“幽幽,你扭過頭來吧,咱倆說說話兒。”
韓幽幽還是不說話,兩隻美麗清純的大眼睛不停往外淌著淚。
莫小花忍不住提醒:“幽幽,剛才醫生不是說了嗎,不讓你哭,否則傷口會感染的。”韓幽幽的傷口就在眼睛下麵,淚水鑽進去的話確實會導zhì感染。
“感染就感染,反正已經毀容了,再感染一次怕什麼!”韓幽幽抽泣地說道。她可以不理黃傑,但是不能不理莫小花,還是莫小花把她送來醫院的。
莫小花又說:“感染了會很麻煩,不僅傷口好的慢,還有可能擴大麵積。”
韓幽幽一聽,立刻不敢哭了,用袖子擦自己的眼淚。黃傑見狀,趕緊抽了床頭櫃的紙巾,幫著韓幽幽一起擦。韓幽幽一把將他推開:“你還來找我乾什麼,你不是不要我了嗎?我現在也毀容了,你心滿意足啦,更加可以心安理得的不要我了!”
黃傑笑了笑,說:“就是因為你毀容,我才要你啊,這回總算沒人跟我搶了。”
韓幽幽瞪著他:“你什麼意思,我就是個破爛兒唄,沒人要了你才收拾?”
黃傑趕緊說不是不是,你是寶貝,我得爭著搶著才能得到你。韓幽幽嘴巴一撇,說以前是寶貝,現在不是啦,現在就是個沒人要的破爛兒。黃傑又拉住韓幽幽的手,柔聲說:“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寶貝。”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聽黃傑說情話,聽了兩句就受不了了,我都沒想到黃傑還能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來,和他的形象實在不符啊。我說之前韓幽幽生氣,黃傑怎麼一點沒當回事,還說一定能把她給哄好。
確實,有這麼一手哄女生的絕活,何愁還有哄不好的女生啊,改天得跟他拜師學學。
沒一會兒,韓幽幽就被她哄開心了,兩人在那邊咬著耳朵,聲音也越來越小,我是一點都聽不見了。劉明俊還沒醒,我重點謝了一下何勇、毛舜他們,說實話我不知道毛舜為什麼會突然幫我,但怨是怨,恩是恩,該謝還得謝。
我又把莫小花叫出房間,問她各種費用花了多少錢,她說沒多少――還不跟我說。我說你要這樣,我以後可不理你了啊。這樣,莫小花才說了。我把錢給莫小花結清,差不多也到中午了,我統籌安排了一下,讓黃傑留下來陪著韓幽幽和劉明俊,我帶莫小花他們出去吃飯。
吃完飯,我就讓莫小花他們先回去了,說實話已經夠麻煩人家的了,病房裡有我和黃傑照顧就行。我讓他們走,何勇還不樂意,說他要儘到大哥的責任。我沒法跟他講道理,隻好說勇哥,這種事交給我們小的來做就行。才把何勇給勸走了。
回來,現病房裡又塞滿了人,竟然是大剛、元元他們來了。
劉明俊也醒了,正坐在床上和他們說話。
我一進去,整個病房都安靜下來。劉明俊先叫了我一聲飛哥,大剛他們也跟著打了招呼。我輕輕嗯了一聲,並沒和他們多說話,把打包的飯給了韓幽幽和劉明俊,就出去了。
我在走廊抽了會兒煙,大剛他們就都出來了,圍成一圈站在我麵前,似乎想和我說話,又不好意思說話,一個個都尷尬地沉默著。
他們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就默默地抽煙。
“飛哥,對不起。”大剛終於開口了。
我笑了笑:“這個對不起,是你們想說的,還是劉明俊讓你來說的?”
大剛咂了咂嘴:“俊哥讓我們來說的,但我們心裡也想說。”
其實我知道大剛他們為何來道歉,一來劉明俊前段時間已經給他們做了足夠的思想工作,幾乎已經將他們給說通了;二來今天生這樣的異變,賈陽已經徹底不信任劉明俊了,那就更加不會信任大剛他們,所以大剛他們等於是無主之人了;三來今天一戰已經傳開,誰都知道關鍵時刻,猴子掏出一把槍來製住了賈陽,還讓賈陽再一次的尿了。
尿一次已經是奇恥大辱,尿兩次簡直……我要是賈陽,肯定都沒臉繼續去學校了。
我們確實被打了不假,但最後也讓我們扳回一局。
而且,槍啊,槍啊!男人但凡聽見這個字眼,沒有不熱血沸騰渾身激動的。
賈陽再狠,乾的過槍?
綜合以上,大剛他們再倒戈過來也就不足為奇了,像他們這種牆頭草做出這種事簡直太正常了。
坦白說,我現在確實需要他們,借助他們的力量才能打敗賈陽。
但是,我又不能顯得太心急了,他們說歸順就歸順,那我成什麼了?於是我又歎了口氣,默默地抽著煙,沒有再理他們。
大剛他們麵麵相覷,摸不準我是什麼意思,原諒呢還是不原諒?他們也不敢問,所以就這麼沉默著。
過了好大一會兒,我才開口說話。
“我剛才在想以前的事。你們軍訓的時候,被那個叫鼴鼠的欺負,我帶人去給你們報仇。那個時候多高興啊,簡簡單單的,大家就是兄弟,乾什麼也團結,沒有這些個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後來混的越來越好,勢力越來越大,反而……唉。說實話,我有時候真想回到過去,大家也不用混這麼好,每天高高興興的多好啊。”
這番話說出來,眾人紛紛露出慚愧之色,有幾個資格老點的甚至紅了眼睛。
“飛哥,是我們糊塗,我們不會再背叛你啦。”大剛低下頭,眼淚跟著掉到地上。
我站起來,拍拍大剛的肩:“坦白說,現在讓我一下原諒你們,感情上還真有點接受不了。不過,我試一試吧,大家互相給個機會,重新磨合磨合,希望咱們還能做好兄弟!”住華廣技。
“飛哥,一定會的。”元元的眼睛也紅了。
之後,我便讓他們先回去,留下兩三個來照顧劉明俊就行,劉明俊這傷得在醫院住至少一個禮拜。而韓幽幽就是臉上被割了一刀,這傷對女生來說猶如天塌地陷,對醫生來說根本就無所謂,他們見過多少比這還嚴zhòng的了。
一瓶液輸完以後,醫生就跟她說,可以回去休養了,定期過來換藥就行。
韓幽幽說這就行了?傷的這麼重,不用多住幾天?
醫生說就是被割了一刀,回家養著吧。
韓幽幽又問他留疤的事,醫生才不考慮韓幽幽的心理,直截了當地說留疤的幾率很大,不過也要看個人體質。韓幽幽纏著醫生問了半天有沒有什麼好辦法,醫生被問的煩了,說你要有錢就去整形醫院唄,說不定他們有什麼好辦法。
聽到有希望,韓幽幽才鬆了口氣,同意回去養著了。黃傑和我約好明天在三中見,就帶著韓幽幽回孤兒院去了。他們一走,病房裡就隻剩下我和劉明俊,還有大剛、元元和老鱉了。
劉明俊問我什麼時候反攻賈陽,我說你先養傷吧,養好了傷再說。
又聊了一會兒,我現有我在,他們連說話都放不開,所以就找了個借口,讓劉明俊好好休息,囑咐大剛等照顧好他,自己則先行告辭了。
出了醫院,還沒走到大門口,我就頂不住了,渾身上下都疼的難受。之前在大剛他們麵前為了形象一直忍著,現在終於忍不住了。
我靠著牆根歇了歇,冷風嗖嗖的吹,把我眼淚都吹出來了,就我一個人,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心裡又孤單又酸楚,鬼使神差的就給王瑤打了個電話。
王瑤立刻就接了起來,自從她爹的事情以後,即便她還是不肯做我女朋友,但起碼還是肯搭理我的。
我把我的情況說了說,王瑤說讓我等著,她立刻就過來。
從東街到南街,打車最快也得二十多分鐘。而我縮在牆邊,已經凍成狗了。太冷了,真的太冷了,感覺冬天已經提前來了,冷風如刀,吹的我渾身都疼。門衛室就在十幾米遠,而我愣是一步都邁不動。
二十多分鐘後,王瑤終於來了。
王瑤看見我以後都傻了,過來就把我給抱住了,接著滾燙的淚水從她眼眶裡流下。
“我的天啊,你這是怎麼了?”
王瑤緊緊的抱著我,搓我的手,搓我的臉,搓我的胳膊,搓我的脊背。過了好長時間,我才犯過點勁兒來,在王瑤的攙扶下走到前麵的門衛室去。
門衛室裡有暖氣,可王瑤還是抱著我,把我的臉貼在她的胸口。
她還把我的鞋脫下來,輕輕搓我被凍的**的腳。
“你怎麼那麼傻呀,就不知道找個暖和點的地方呆著嗎?”
“我不知道去哪。”我說:“猴子自了,黃傑回孤兒院了,就剩我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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