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肉榮在踹黃傑的時候,趙明明他們自然也是不停罵著。直到把黃傑踹的鮮血淋淋、奄奄一息、動彈不得,豬肉榮才停了手,繼續捧著茶缸喝茶。
看著黃傑的慘樣,趙明明他們都哭了出來。
豬肉榮用嘴吹了吹茶葉,聽著這些煩人的哭聲,不由皺了皺眉。
“真煩,把他們的手腳全廢了吧。”
那些殺豬的二話不說,舉起刀來就要動手。
“不!”黃傑突然大喊出來:“豬肉榮,你放了他們,有什麼你衝著我來!”
聽到這句話,豬肉榮立刻笑了起來,然後擺了擺手,那些殺豬的立刻就不動了,像是一支紀律嚴明的部隊。
豬肉榮玩味地看著黃傑:“嗬,你當真?”
黃傑喘著氣:“當真,有什麼事我一個人抗,彆連累我的兄弟,他們是被我逼著來的。”
豬肉榮捧著茶缸,繞著黃傑走了一圈,笑道:“好啊,倒看不出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老大。好,總算有一點讓我欣賞了。這樣吧,你去把那堆東西吃了,我就放過你的兄弟。否則,我把他們的手腳全砍了!”
說著,豬肉榮指向豬欄前麵的一堆黑乎乎的東西。
黃傑一下瞪大了眼睛,那東西看不出形狀,可明顯是一坨豬屎,黑乎乎的一片,不知已經堆了幾天。豬欄裡麵,是上百頭活豬在嗷嗷直叫。
趙明明他們又叫了起來,有大罵豬肉榮的,也有不讓黃傑去的。
“傑哥,不用管我們,他就是純心侮辱你的!”劉曉衝大叫。
賈陽他們又笑了起來,不過也不敢笑的太誇張,都是抿著嘴嗤嗤嗤的笑。
“剛才說的那麼大義凜然,真到這個時候反而不敢動了?”豬肉榮冷笑。
黃傑沒說話,眼睛盯著那坨豬屎。
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是,信念卻從未動搖過。為了保護兄弟,他當然什麼都願意做。可是,做了這些之後,他還有什麼臉繼續活在世上?
豬肉榮又叫了起來:“看來在你眼裡,兄弟的手腳也不如一坨豬屎重要。來啊,把他們的手腳都給我……”
“我吃。”黃傑突然說道。
然後,他慢慢站起來,被豬肉榮毆打過的身軀已經殘破不堪。他一瘸一拐的走向那坨豬屎,趙明明等人哭喊著不要、不要,但還是沒能阻擋住黃傑堅定的腳步。
豬肉榮一臉冷漠地看著他,賈陽等人偷偷捂嘴笑著,幸災樂禍地看著黃傑。陣布廣血。
吃了,自己遭殃;不吃,兄弟遭殃。
黃傑蹲下來,一隻拳頭握緊,另一隻手抓向了那堆黑乎乎的東西……
“傑哥!”趙明明大喊著,淚水淌滿了他的臉龐,十幾個孤兒院的孩子哭成一團。
花了十多分鐘,黃傑才將那堆東西吃乾淨。每吃一口,他心中的恨意便多一分。
吃到最後,他的心已經堅如磐石、刀槍不入。他誓,這輩子一定會親手宰了豬肉榮。
“滾吧,以後彆讓我在南街看見你。”看黃傑吃完,豬肉榮哼了一聲,才端著茶缸返身走進屋子。
“傑哥!”趙明明他們都湧過去,淚流滿麵地圍著他。
黃傑遭此奇恥大辱,哪還有臉再和眾人說話,扭過頭去一言不地走了。
趙明明等人追他、喊他、攆他,黃傑卻依舊不理。他低著頭,經過三官,出了屠宰場,外麵是三四百號的學生。他低著頭,默默地穿過人群,耳邊不時傳來嬉笑聲、嘲諷聲,但他始終不敢把頭抬起來一下。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彆說豬肉榮不讓他呆在南街,就是他自己也呆不下去了。
回去以後,他迅辦理了轉學,趙明明等人苦苦哀求,卻也無法阻止他的去意。
當然,他心中的複仇火焰並沒有熄滅,他隻是想換一所學校,再找機會東山再起,擇日卷土重來,一雪前恥……
隻是在此之前,他不會再回到三中,也不會和他曾經的兄弟說一句話。
因為,他的臉已經丟儘了……
講完這段故事,黃傑已經哭的不能自已。
他問我們:“你們會幫我的,對不對?”
大家都說對,我們一定會幫你手刃豬肉榮!隻有我默不作聲,
黃傑又拉著我:“左飛,我知道你和豬肉榮關係不錯。我們要殺他的時候,你可以不用插手,但求你不要阻攔,可以嗎?”
看著黃傑,我沉重地點了點頭。
我是覺得豬肉榮不錯,可我和黃傑的關係更好,這點黑白是非我還是有的。
況且,聽了黃傑的故事以後,我對豬肉榮也有了那麼一點點恨意,總覺得他做事太過分了,可以打、可以罵,逼人吃屎算什麼?他對我雖然不錯,可很大程dù也是因為王瑤!
這一夜,大家又哭又鬨,最後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睡了。
好在暖氣充足,不然非凍死不可。
第二天上課,我的頭又疼又暈,典型的酒後綜合症。何勇小心翼翼地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不用搭理我,何勇就不敢說話了。這麼多天了,他就是再傻,也能慢慢察覺到其實自己不是大哥,而我們又是一幫多麼彪悍的學生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感覺有點恍如隔世,想起黃傑曾經有那麼悲慘的經曆,心裡也是跟著一陣陣的疼。中午放學,我掂著水果去看望了一下莫小花,女生的體質本來就弱,而且又受了這麼重的傷,看來至少要臥床一兩個月了。
不過,如果換成猴子,沒準當天晚上就去網吧通宵了。
陪床的還是小白菜。在病房裡,小白菜就酸我,說我家莫小花都為你付出這麼多了,你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啊?我知道她什麼意思,心想這妞可太煩人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就說怎麼沒表示,這不是提水果來了嗎?小白菜氣得夠嗆,說我狼心狗肺,還想再罵的狠一點,但是被莫小花勸住了。莫小花說,左飛,我也沒什麼事,你不用每天來看我啦。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我也就假裝客套一下,離開了病房。
剛出來,就接到毛毛的電話,跟我說馬曉茹有消息了。
毛毛告sù我,馬曉茹進去以後就哭個不停,聲稱自己遭到了賈陽的強奸,兩人在爭鬥的過程中,賈陽不慎摔下天台。警方經過多次調查取證、現場勘察,又對馬曉茹做了體檢和傷情檢查,確認賈陽就是在強奸過程中不慎摔下樓的。
不過,這隻是個初步調查,具體結果尚未定論,但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賈陽父母對這個結果很不服氣,在警局裡大鬨了一場,不過他們倒不是認為自己兒子是被殺的,他們隻是想要到賠償而已。馬曉茹的父母也鬨,兩邊實力半斤對八兩,都想從對方那裡要到賠償,一時倒也分不出個勝負。
總之,兩邊家長都不是省油的燈,要不也不會教育出這樣的子女了。
毛毛還告sù我,經過數天的問話,馬曉茹今天就要獲得自由了。
“具體什麼時候?”我問他。
“一個小時以後吧。”
掛了電話,我立刻打車去了市局門口等著。我雖然弄不清這中間到底怎麼回事,但是我相信馬曉茹確實是在幫我。不到一個小時,馬曉茹果然出來了,陪著她的還有一對中年夫妻,估計就是她的父母了。馬曉茹的爸媽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她爸年紀挺大了,卻還是一副二流子打扮,而她媽則打扮的相當妖冶,跟個站街女似的。
隔得老遠,就能聽見馬曉茹的爸媽在罵她,“不省心”“儘找事”“彆念了”之類的話紛紛傳來,而馬曉茹始終低著頭一聲不吭。
我的心裡一疼,果然啊,就是因為這樣的家庭教育,才造成現在的馬曉茹吧。
“馬曉茹!”我叫了一聲。
馬曉茹抬起頭來,頓時眼睛一亮:“哎!”然後“噔噔噔”朝我跑了過來。
“飛哥,你怎麼在這啊。”馬曉茹一臉興奮。
“聽說你今天出來,我過來看看。”我微微笑著。
說話間,馬曉茹的爸媽也跑過來了,衝著馬曉茹又是一頓臭罵,責怪她不該亂跑。麵對他們的責罵,馬曉茹把臉扭到一邊,一聲不吭。最後連我都聽不下去了。
我說:“叔叔,阿姨,是我叫她,她才跑過來的。”
“你個小兔崽子我和你說話了嗎?”
馬曉茹她爸二流子本性暴露無遺,伸出手來就要打我,但是被馬曉茹她媽給攔住了。馬曉茹她媽上下看了看我,估計覺得我穿的不錯,氣質也還可以,判斷出我是有錢人家的小孩,立刻換上一副笑臉:“你是曉茹的同學?”
我點點頭:“是。”
“是什麼是,哪有同學這麼好心的,還跑到這來等,這小子八成是咱閨女的對象……”馬曉茹她爸說起話來口沫橫飛,唾沫星子都能濺我一臉。
換成其他人,我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馬曉茹她媽又扛了扛她爸,笑眯眯地衝我說:“這位同學,謝謝你的好意,還知道關心我們家曉茹。這樣吧,現在也不早了,咱們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我也挺想和馬曉茹說說話的,便點點頭說行。
就這樣,我跟著她們一家三口來到了家小飯館。馬曉茹她媽不知和她爸說了些什麼,她爸對我的態度也好了很多,和我說話客客氣氣的,還問我喝不喝啤酒,我說我陪叔叔喝點吧。
她爸立刻很高興的樣子,連連誇我孝順,就跟我是她女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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