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的回來嗎?"猴子幽幽說道。
我一下站住。
是啊,追的回來嗎?
黃傑這個人,彆看表麵上樂嗬嗬的,實際上性子執拗的很。他決定的事。沒人可以改變。當初跟馬大眼,說走就走了,後來是看不慣馬大眼的做派,才又回來的。
他做事情,有著強烈的個人主義和風格,不受任何人物、任何教條約束。他認為對的,他便會去做,誰勸也沒用。
"我剛才沒說。是希望我們分彆的時候,還是和和氣氣的。因為下次見麵,可能就是在戰場上了。"猴子麵對晉陽湖負手而立,淡淡地說道,麵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聽了這句話,我的心裡幾乎都要碎了:"沒有辦法避免了嗎?"
"沒有。"過了很久,猴子才吐出這兩個字來。
"那要萬一,黃傑發現他爸是你家的對頭,立刻抽身而出,又回到咱們身邊呢?"我抱著這樣的希望問道。
猴子轉過頭來看著我。我發現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著一個幼稚的孩子。
我皺起眉頭:"怎麼?"
"你覺得他再回來,我還會相信他,還能接納他。還能拿他當兄弟嗎?"
我倒吸一口涼氣,看著猴子嚴sù的麵容,第一次覺得他是如此的陌生。就因為黃傑是霸王黃拳的兒子,所以黃傑即便回來,也不再信任他了嗎?
事情,真的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如果他是臥底怎麼辦,如果他是來害咱們的,怎麼辦?"
我看著猴子,無話可說,猴子這番言論,讓我無法接受。在我看來,黃傑隻要回來,那他就還是我們的兄弟,他怎麼會害我們
"我是孫家未來的家主。"猴子看著遠方,說道:"我要為孫家上上下下幾千號人負責。絕不能因為個人的一己之私、一念之情,賭上這麼多人的身家性命。"
聽猴子說完這番話。我突然就懂了。如果他隻是猴子。不需要對誰負責的猴子,那麼他肯定願意相信、接納黃傑?可他既是孫家家主,就要站在這數千人的角度上考慮。
孫家的家主,是不能和霸王黃拳的兒子在一起的。
"所以,我更希望黃傑不回來了,我們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相見,也好過他還要回來,還要和我們在一起這樣是我無法接受的。"
我的心裡一痛。事情,果然已經發展到如此絕境了啊
"對了左飛。"猴子繼續說道:"如果我和黃傑打起來,你要是覺得為難,可以誰都不幫,看熱鬨就好。"
"我怎麼做的到?"我輕輕咬著牙齒。
"做不到,也硬做。"
猴子告sù我,他們家和霸王皇權勢不兩立,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近半年內必然會有一個結果,如果真到兵戎相見的那天,不是我能勸得住的,要我千萬彆勸。
他和黃傑代表的已經不是個人,而是兩個家族。
聽猴子的意思,從黃傑離開的那一刹那,他和黃傑之間的這一戰,已經無法避免了。
也就是說,不管黃傑此去結果如何,明天都已經是世界末日了。
"所以到時候,你看戲就好,彆攙和了。"猴子淡淡地說。
我咬著牙,想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怎麼都沒想到,剛才那一頓燒烤,竟然會是我們最後訣彆的晚餐。可惜了,魚那麼苦,苦到人心裡去了。可是,我不希望他們打起來啊,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製止?
就在這時,猴子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是馬傑。"
馬傑?這時候找猴子做什麼?猴子接起電話,哦哦啊啊的說了一陣,掛了電話回頭跟我說是鄭午的事。
我的心裡一個咯噔,心想怎麼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問是什麼事?
猴子告sù我,鄭午仗著自己身手不錯,又在他們那個學校連著打了幾次勝仗,現在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大佬之一了,手下兄弟也有近百了。不過因為本人性格猖狂,引起其他幾個校園大哥的不滿。於是這幾位大哥聯起手來,組織了好幾百人圍剿鄭午。這事,馬傑提前得到消息,已經提醒過鄭午了,但鄭午狂妄自大,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仍領著自己的兄弟和他們對乾。
鄭午身手好,又會八極拳,自是不怕,可他那些兄弟撐不住啊,沒多久便在圍剿之下一敗塗地。鄭午又氣又急,雖打翻了不少人,可還是扛不住眾人的車輪戰,力氣漸漸喪失。那幾個校園大哥也精的跟鬼一樣,先派些普通的學生消磨鄭午的體lì,最後再親自率領精英上陣,果然把鄭午這頭蠻牛給製服了。
總的來說,鄭午被打的挺慘,這會兒還在醫院躺著,已經三天了。
鄭午嫌丟人,一再乞求馬傑彆告sù我們幾個,但鄭午傷的實在太重,身上多處骨折,一到晚上就疼的嗷嗷叫,馬傑不敢瞞著,隻好報告給了猴子,讓猴子給鄭午報仇。
"嘿,有事做了。"猴子笑。
""我沒說話。
"乾嘛你,愁眉苦臉的樣?不願意幫鄭午報仇啊?"
"不是,我就是覺得難過。馬傑現在有什麼事,都不和我說了,而是先和你說。"我哭喪著臉:"這孫子,枉我以前對他那麼好啦。"
"哈哈,彆這樣,他現在是我家的影子嘛,肯定有什麼事先向我彙報了。再說,咱倆誰跟誰,和誰說不一樣啊"
"哎,你倆去不去啊?"
猴子還沒說完,身後又傳來聲音。我和猴子驚恐地回過頭去,隻見身後站著黃傑。黃傑正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倆:"乾嘛啊?馬傑沒給你們打電話?鄭午遭殃了,咱們得去報仇啊,走唄走唄?"
這一刻,我的心裡又激動又憤怒。
激動,當然是因為又見到了黃傑,沒想到我們還有一次並肩作戰的機會!
憤怒,是因為馬傑這小子給猴子說了,給黃傑說了,就是沒和我說!
臥槽,難道馬傑對我有意見?還把不把我這個大哥放在眼裡了?我正在心裡碎碎念,手機正好響了,掏出來一看,正是馬傑打來的還好,總算讓我不平衡的心理得到一些慰藉。
接起電話,我先把馬傑罵了一頓,說這小子翅膀硬了沒良心了白眼狼了。本來是開玩笑的,不成想把馬傑給罵哭了,馬傑哭哭啼啼地說:"飛哥,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就這樣,本來走掉的黃傑,因為馬傑一個電話,又回來了?本來失散的三人,又聚在了一起。
當然,黃傑明天還是要走的,而且他明天就能知道,他的父親是霸王皇權中的老大,霸王黃拳,龍城孫家的死對頭之一。不過在這之前,讓我們再攜手並肩的戰鬥一次吧。
讓我們,沉醉在這夢裡麵吧。
我們仨離開晉陽湖,先趕往鄭午所在的醫院。晉陽湖這地方雖然是旅遊景區,可因為現在是淡季,門口竟然沒什麼車,想打個出租車更是困難,步行了足足兩公裡才看到一輛出租車。路上,我和黃傑不停吐槽猴子,說你家那麼有錢,還舍不得給自己配個代步工具,摳成這樣乾嘛啊雲雲。
猴子倒也有理,言之鑿鑿地說他家再有錢,那也是他老子的錢,和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雲雲。然後又開始譏諷我,說我這種不學無術的官二代,才靠我爸吃喝穿住。
我立刻拿出我手機裡的銀行餘額短信來抽他的臉,猴子一看,立刻抱住我大腿,哭道:"左飛小土豪,求包養啊!"
反正我們一路鬥嘴,趕到了醫院。
怎麼說呢,讓我感覺我們又回到了過去的歡樂時光,仿佛明天的世界末日不再到來一樣。或者,是我們暫時忘卻了世界末日。
我們到了醫院,馬傑專程下樓來接我們,還提醒我們,說千萬彆說是他說的。猴子說行,沒有問題,不會出賣你的雲雲。我們一行人上了樓,進入鄭午的病房。
這是一間四人病房,我一眼就看見了鄭午,躺在床上包的跟個木乃伊似的。實際上認識鄭午三年,我們很少見他被打成這樣。那一瞬間,我差點沒有笑噴出來。
不過我還是有道德的,我忍住了。
"奶奶?!"猴子撲向另一張床,那裡躺著一位麵容癡呆的老年婦女,我們也一窩蜂地圍過去叫奶奶,還把帶來的營養品放了一堆。老人疑惑地看著我們,問我們是誰,猴子跟她瞎掰,說我們是她孫子學校裡的同學,聽說老人生病了,所以過來看看雲雲。
老人被我們哄的一愣一愣,直說謝謝,她身邊隻有保姆在,所以也沒有穿幫。
我們噓寒問暖了一陣,才起身告彆準備離開。
猴子一轉身,便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指著鄭午的床鋪說道:"哎,這不是鄭午嗎?"
我和黃傑也紛紛叫道:"是啊是啊,這不是鄭午嗎?"
隻有這樣,才能假裝偶遇,不至於賣了馬傑。
鄭午把被單從自己頭上揭下來,驚恐地說:"我都捂成這樣了,你們也能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