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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阿晴感到吃驚的,不是上野的狠厲,而是"退出星火"這四個字。
這簡直簡直太大逆不道了。
星火之中不是無人退出,可那僅限於特定的人和情形,一般人是絕對不敢說出這幾個字的。因為這幾個字往往和"死亡"牽扯著很大的聯係。似乎看出阿晴的想法,上野淡淡地說道:"我就是死,也要拉他們幾個墊背。"
阿晴懂了。
倘若連生死都置之度外,還有何懼之有?
"那那祝你成功。"阿晴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低下頭去,輕輕說了一句:"你要小心。"這四個字說的極其曖昧,阿晴的心都砰砰跳了起來。
"謝謝。"上野禮貌地說著。
"你烤的兔子真好吃。"阿晴衝上野甜甜地笑著,她是一個很擅長使用美貌武器的女性。她知道自己的容顏會給男性帶來多大的衝擊。
"你喜歡吃,我再給你烤。"
阿晴又說了一聲謝謝,兩隻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上野,儘顯可愛和嬌嗔。上野也是個男人,忍不住伸出手來憐愛地摸了摸阿晴的頭。現場的氣氛一下變得旖旎起來,似乎一段異國情緣就要在這展開。
"你會幫我去殺他們麼?"上野突然問道。
阿晴噎了一下,說幫你?不不不她搖著頭,說我可不敢幫你,你不怕天哥打擊報複,可我怕啊。
上野笑了一下。說你既然怕,為何還做臥底?
阿晴怔了一下。
也就僅僅怔了一下。阿晴便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上野識破。她毫不猶豫地以手撐地彈腿踢出。颼的一聲,阿晴的腿又直又長,像一根淩厲的鐵棒,快掃向上野的胸口。
上野的身子疾後退,長劍已經擎在手中,朝著阿晴的腿刺了過去。
阿晴急收腿,躲開了上野的這一支劍。上野的劍刺進篝火之中,燒的通紅的樹葉和樹枝登時漫天飛舞,黑灰也覆蓋了厚厚的一層。豆共鳥技。
上野並未停歇,劍尖穿過無數的飛灰,依舊朝著阿晴刺去。
剛才還曖昧的兩人,說打就打了起來,而且儘是殺招,想要對方的命。
與此同時,阿晴的雙手撐地,整個身體已經往後竄去。然後像隻亡命的野兔一般快在林中穿梭。剛才她主動攻擊的那一腳,不是為了要上野的命,而是為了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她知道自己的實力,絕對不是上野的對手。
她跑,沒命地跑。
她不知道上野追來沒有,但是她一口氣都不敢停歇。這林子很大,到處都是高聳入雲的參天古木,京城附近能有這樣的老林已經特彆罕見。不知跑了多久,阿晴終於跑不動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看著身後。
無人。
太好了,總算撿了條命。
真沒想到上野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就是不知倉天知道沒有?總的來看,自己這次的臥底計劃已經徹底失敗,還是儘早逃到華南投奔周明去吧,呆在這裡遲早要被倉天殺掉。
這麼想著,她開始辨認方向,準備離開林子。
然而,她現自己迷路了。
四周全是不認識的樹木,也不敢沿著原路返回,盲目亂走也不是事。她隻好攀上一棵大樹,儘力往四周瞭望,雖然看不到林子的邊界,但是找到一條湍急的溪流。
沿著溪流走總不會有錯,一定可以看到人家。
又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阿晴的野外生存經驗幾乎為零,此時更是又累又餓。無奈之下,她隻好趴在河邊,捧著溪水喝了一口。剛抬起頭來,就看到麵前的溪水中倒映出一個影子來。
那影子就在自己身後。
啊!!
阿晴慘叫出來,再次一腿朝著身後掃去。上野冷笑一聲,身子輕飄飄往後一閃,避開了阿晴這一腿,阿晴再次沒命地往前奔去。又不知奔了過久,阿晴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這一次總算
"是在找我麼?"一個聲音從上空傳來。
阿晴抬頭一看,隻見上野站在樹上,冷笑地看著阿晴。阿晴慘叫一聲,再次沒命地奔了出去,她瘋狂地在林間穿梭,幾乎耗儘身體裡的每一分力氣。林中不斷有不知名的蟲兒鳥兒名叫,還有貓頭鷹嘶啞的叫聲,而這一切,都沒有那個猶如附骨之蛆的上野可怕。
跑著跑著,終於跑不動了。
阿晴一頭栽倒在地,仰麵朝天,呢喃道:"你出來吧,我不跑了,要殺要剮都隨你便。"她已經絕望了,她意識到這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上野不殺掉她,隻是將她當作老鼠一樣在玩弄而已。
星火之中,像上野這樣脾氣怪異的很多——正常人,誰會加入星火?
阿晴猜的一點錯都沒有。
腳步聲響起,上野持著長劍,從草叢間走了過來。他走到阿晴身前,劍尖一挑,唰唰兩聲,阿晴兩邊肩膀上的衣服便撕裂開來,露出下麵白皙而嫩滑的肩膀來,在月光下顯得極其誘惑。
阿晴冷笑:"怎麼,殺我之前還要享受一下?"
"不是。"上野說道:"隻是怕你再跑,我真是追的累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想讓你幫我殺掉左飛他們。"
"我知道你和他們關係很好,在同藝接二連三地幫助他們,你這麼含辛茹苦,應該是周明那邊的人吧?你放心,這件事,我還沒向倉天星將彙報,所以你暫時還是安全的。
我的意思是,反正我也準備殺掉左飛他們,這樣就是違抗了倉天的命令,那我也活不了了,何必還供你出去?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第一,幫我殺掉周明他們,你可以繼續安然無恙地生活下去?第二,被我當場殺死在這裡,或許要很久很久之後才會被人現屍體。"
阿晴一想到自己的屍體會被無數蟻蟲咬噬,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考慮好了嗎?"上野問道。
"考慮好了。"阿晴說道:"我會幫你。"
"很好,你可以起來了,我們現在商量一下接下去的計劃。"
數百米之外的一棵大樹頂上,馬傑收起專業的軍用望遠鏡,縱身往下麵一跳。颼颼的聲音響起,有恐高症的他照例還是閉上眼睛,不過在快要落地的時候,他卻神奇地睜開了眼睛。
然後伸手一拉旁邊的鋼繩,便穩穩落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出來。
不是說馬傑現在有多厲害,無非是和那賣油翁一樣,唯手熟爾。
乾得多了,自然也就熟了。
最近幾天,馬傑將整個山西最精銳的探子都調到京城同州,幾乎將同州的每一寸地皮都翻了一遍,依舊找不到上野的蹤影。馬傑覺得窩火,若是和在龍城一樣,上野也有一間基地可以躲藏也就罷了,可是同州明明沒有,這上野難道是飛上天去了?
馬傑經過詳細的摸查,判斷上野應該是進入了同州郊區的一片老林。
老林很大,而且奇山怪石溝壑重重,極其不利排查。馬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隻身帶了專業的工具進入這片老林,但這小子運氣不錯,還真讓他給逮著了。
阿晴和上野的事,他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馬傑沒有救上野,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本事。
這不是冷血,也不是無情,這叫有自知之明,知道不去做無謂的犧牲。有那股熱血上頭奮不顧身的傻逼勁兒,還不如儘早回去報信——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練,馬傑早已變得冷靜而睿智。
他收拾東西離開,回到同州,將林中的一切講給我們聽。
"你的意思是說,上野已經識破了阿晴的身份,但是他沒有殺掉阿晴,反而用這一點來要挾阿晴,要求阿晴協助他來殺掉咱們?"猴子問道。
"從我看到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這樣的。"
"好,知己知彼,就好辦了。"猴子站起身來,站在酒店的窗前冷冷說道:"哥幾個,準備行動了。"
按照我們的分析,上野既然要求阿晴幫忙,那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利用阿晴,將我們一個一個的吊出去。因為他知道,以他一己之力,絕無可能同時乾掉我們幾個。
果不其然,阿晴第二天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她是用公用電話打的,問我現在有沒有空,說有急事要和我見麵。
"有什麼急事?"我問。
"現在不方便說,你趕緊來張家灣這裡的公園,我在公園噴泉旁邊等你。對了,你一定要一個人來,這件事我隻能和你一個人說!還有還有,來的時候幫我買個雞蛋灌餅,你知道我最愛吃那個了。"
"好的。"我掛了電話。
我回頭,衝眾人說道:"就算殺不掉上野,也必須要把阿晴救出。"
我們幾個和阿晴吃過幾次飯,知道她最討厭吃的就是雞蛋灌餅,因為她覺得那餅很厚,咬起來口感不好。她故意那樣說,是在提示我們自己身處險境。
"上野要殺,阿晴也要救。"猴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