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的身影雖已漸漸消失不見,但是洪衛國這一番氣宇軒昂的話,他肯定是聽見了。
洪衛國大氣地放走了人,卻又把鍋甩到了我們身上,還說這是我們的畢業考題,並且隻許成功不許失敗——靠,那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既然如此,那還放走他乾嘛?
就為了一點所謂的情義?
一個小時啊,足夠魏明逃出11號訓練營,消失在茫茫大漠上了,我們上哪去找他啊?
我們剛想抗議一下,看到魏明徹底消失不見的洪衛國竟然倒了下去。
眾人大驚,渾然不知為何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洪衛國為何又變得如此脆弱,於是再次一窩蜂地衝了上去,紛紛將他扶住。洪衛國捂著自己胸口,頭上的大汗淋漓,仰頭對窗戶上的醫生說道:“快,把我送到手術室去……”
後來我們才知道,洪衛國是真的挨了一顆子彈,而且差點就沒了性命,幸虧自己用一點真氣護住了心脈,中途甚至經曆了一段假死的過程,這也就是眾人判斷他確實死亡的原因。
至於那塊鐵皮,確實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但是最終並未派上用場,因為他選擇相信自己的屬下,就像我選擇相信猴子一樣。再說洪衛國,雖然身處假死狀態,但還是可以感知周遭的事務,得知我們正處於危險之中,所以強撐著一口氣站了起來,經過一係列的表演之後,危機終於解除,而魏明也遠遁而走……
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眾教官都已受傷,而我們又不是魏明的對手,四周也暫時沒有可用的援手,洪衛國也自覺撐不了多久,擔心自己倒下之後,魏明又會卷土重來,所以隻能將魏明暫時詐走。
“通知風伯,讓他去追魏明……”洪衛國躺在擔架上,氣若遊絲。
都是套路、套路啊。
洪衛國進入了手術室,眾教官分彆得到救治,風伯也已經循著魏明的痕跡而去,那十九名神槍手也被營裡控製住了。我們幾人坐在醫療部的走廊上麵麵相覷,也不知道現在該乾點啥,王麻子也趴在我的腳邊。
纏了一身繃帶的山貓過來了,讓我們先回去休息。
“洪營長會沒事的,醫療部有最頂尖的外科醫生。至於魏明,你們不用擔心,風伯一定會將他緝拿歸案的。”
山貓說的都是我們已經知道的事,我們想問問我們不知道的:“那我們的考核是不是通過了?我們三天之後可以順利畢業了吧?”
山貓瞪大眼睛,說怎麼會呢,之前不是11號訓練營的畢業考核,那是魏老安排的“東洋之行”最終考核,考驗你們忠誠度和執行力的。功夫部的畢業考核,不是說了明天才開始嗎,那四名B級罪犯也已經放出去了。
啊?!
我們徹底傻了眼,敢情這忙活了一大場,竟然不是畢業考核?我們還要跑到大漠上去追殺那四名罪犯?
“不過,我不建議你們去了。”山貓略有所思:“雖然風伯已經去抓魏明了,但是到底還沒抓到,你們如果出去,恐怕會有危險……”
猴子想了想,說我們不參加畢業考核,是不是無法拿到11號訓練營的畢業證?
山貓說那肯定啊,不過為了你們能夠安全一些,還是放棄這次考核吧。
猴子直接說道:“那我們還是參加吧,反正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再多一死也無所謂。”
山貓說你確定?你不問問左飛他們的意見?
猴子搖頭,說不用問,我太了解他們,他們一定和我想的一樣。
山貓疑惑地看向我們幾個,迎接他的果然是一道道堅定的目光。山貓點頭,說看來,我是勸不住你們了……不過想來,有風伯去追魏明,應該波及不到你們身上,你們自己小心一些。
山貓對我們確實不錯,尤其是對我。之前我準備給周明打電話時,是他阻止了我,否則我現在就通不過魏老那邊的考核了。
因為明天就要到大漠上去,我們也等不及洪衛國做手術出來了,確定他肯定沒事就好,所以我們就先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就聽說洪衛國已經沒事了,正在病房休養。我們去轉了一圈,洪衛國還在睡著,就沒打擾他,去餐廳吃了個飯。在餐廳裡,遇到好多功夫部的學員,都過來和我們打招呼,預祝我們今天的畢業考核能夠順利完成。
昨天晚上的事,他們並不知道,洪衛國也有意隱瞞。
至於逃走的魏明,我們都不用想,就知道洪衛國日後肯定會對外說他調走了,因為這個實在太影響11號訓練營的聲譽了。和眾人寒暄了一陣,我們便回到宿舍,進行最後的準備。
該死的猴子,因為判斷“擊殺洪衛國”事件就是我們的畢業考題,所以把之前準備去大漠的東西都扔掉了,現在又得重新收拾。收拾完了之後,因為知道有可能不回來了(通過考核之後,會被直接送到社會上去),就把王麻子送到了南宮烈那裡,托他照顧。
王麻子知道我們要走,也是難過的不行,嗚咽嗚咽的,叼著我的褲腿不肯離開,安慰了它好久才算完。王麻子確實挺可憐的,換了兩任主人,現在又要換第三任,而第三任可能不久之後又要離開。
雖然心疼王麻子,可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們背著背包來到訓練營的門口,山貓、趙采螢、南宮烈等人,還有我們現在各自的教官都過來了,為我們送行。照例又是一番寒暄,鼓勵、打氣,雖然聽得耳朵起了老繭,但還是謝謝他們。
“相信你們可以,加油。”山貓拍了拍我們每一個人的肩膀:“一定要活著走出去!”
“一定會的!”
臨走,山貓又交代了我一件事情,說他那個走火入魔的弟弟至今仍無蹤跡,知道我在外麵擁有挺廣的勢力,所以就讓我幫忙尋找一下。
“他叫山狗,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紀,如果尋到了,告訴我一聲。”
山貓囑托我的事情,我當然一口氣應承下來。
之後,我們便上了駱駝,由跟隨我們而來的警衛部成員給我們蒙上眼睛,準備將我們拉往考核區域。黑布蒙上來的瞬間,我情不自己地看了一眼趙采螢,她的眼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
蒙上眼睛之後,駱駝便前行了起來,如今仍是冬天,大漠上也冷風如刀,風沙直吹我們的麵,實在難受。隻覺得走了很久很久,駱駝方才停下,有人告訴我們可以將黑布拿下來了。
我們摘下黑布,發現已經置身於茫茫大戈壁中,前後都不見有人煙,隻有幾座凸起的山丘。一看這個場景,我就不禁皺起眉頭,心想這特麼上哪找犯人去?
我們下了駱駝,負責將我們引到這裡的漢子給我們介紹,說這邊就是考核區域了,找出四個犯人,將他們殺掉,接著放出信號彈,就算成功。
說完,這些麵目冷漠的漢子就要牽著駱駝離開,我勒個擦,這就要走?
我們趕緊攔住他們去路,猴子笑嘻嘻道:“各位老哥,再給點提示吧,這樣找,什麼時候才能找到?”
其中一個臉黑的漢子麵色不善,說你們要什麼提示,還想讓我們幫你作弊不成?
他一邊說,一邊搓著指頭。
哎呦我去,這暗示夠明顯的啊?
可惜我們來11號訓練營已久,現金早就花完了,平時買東西也是刷卡。猴子反應倒快,從我兜裡摸出一包中華煙來塞到那漢子手裡,說老哥,好歹把規則說得詳細點啊?
那漢子拿了煙,臉色這才好看了些,說道:“東、西、南都有咱們的哨點,所以罪犯隻能往北邊逃。而往北五十公裡,就有警戒線和巡防營了,所以罪犯是逃不出五十公裡外的。好了,我隻能說這麼多了。”
臥槽,五十公裡,還是在大漠上,那也是一段不短的距離啊。
猴子又攔住他,好說歹說了一堆,那漢子卻不答話,仍舊不斷搓著手指頭。我們沒有辦法,把渾身上下值錢的東西都塞給他了,他才給了我們一張皺巴巴的地圖,笑嗬嗬道:“放心,絕對超值。”
這些漢子走了,我們便急匆匆地把地圖打開,隻見上麵勾畫得十分潦草,但是哪裡有山丘,哪裡有水源,哪裡有綠地,都標清楚了。
確實超值。
猴子指著其中一處綠地說道:“那些罪犯是被趕出來的,身上沒有食物,也沒有食用水。而這地方有樹林,還有湖泊,如果不出我的所料,他們百分之百會來這裡!
而他們雖然出來得比咱們早,可是他們沒有地圖,所以理論上應該沒咱們快。咱們需要儘快過去,守株待兔即可!”
還是猴子,腦子就是好使,硬生生把一場累死累活還不一定找得到人的追殺戰變成了翹著二郎腿就能舒舒服服守株待兔的圍殲戰。
爽啊。
猴子摸出指南針,引著我們往北邊方向走去,靠著那張潦草的地圖,我們省去了很多彎路,終於在天黑之間趕到了那片綠洲。現在雖然是冬天,可綠洲之中仍有一些耐寒的綠色植物,顯得蔥蔥鬱鬱。
因為不知道是否已經有人趕到這裡,所以我們潛進去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來到樹林中央那一汪湖泊邊上的時候,赫然發現有人正在對岸洗臉,嘩啦啦的水聲還挺響的。
再看那人,我們不禁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