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園很大,大到像是一座小型公園,而我一遇到人群就躲、就閃,我知道我一和他們打起來,必然耽擱功夫,會使自己陷入包圍之中,所以我走得也不是直線。
終於,在一座涼亭之中,我被眾人重重包圍。
而直到此時,眾人才看到我懷中所抱的乃是摩耶教的聖女上官婷,都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宋秋雨卻大聲喝道:“叛賊上官婷,勾結外敵殺死鬼笑大人,罪不可赦!”
轟!
眾人一聽說鬼笑身死的消息,均是露出震驚和不可思議的神色。現場中人,華東區道上的也就罷了,其他星火成員聽到這個消息尤為吃驚,畢竟在他們心中,鬼笑就是永不言敗的神話,怎麼可能死掉?!
而且眾所周知,上官婷還是鬼笑的人,鬼笑對上官婷有多好,大家也都看在眼裡,上官婷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上官婷本來就為鬼笑的死而感到難過,如今宋秋雨又將臟水潑到她的身上,她哪裡還聽得下去?當即從我身上掙脫下來,指著宋秋雨大聲說道:“宋秋雨,你還有一點良心嗎?當年你隻是個種地的,是鬼笑大人一步步將你拉拔到現在,而你都做了一些什麼?正好,現在大夥都在,我也好好和大家說道說道……”
“一派胡言!”不等上官婷說完,宋秋雨就猛地撲了上來。
他的速度極快,一隻手徑直掐向上官婷的脖子,顯然上來就要置上官婷於死地,好殺人滅口。我就在上官婷的身旁,哪裡容得宋秋雨如此放肆,當即揮舞著纏龍手迎上。
“找死!”宋秋雨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又朝我的脖子抓來。
宋秋雨撲上來的時候,瘦猴、賽貂蟬等人都沒有動,而且還一個個露出得意的神色,顯然他們以為宋秋雨一個人就足夠了。而宋秋雨的實力和我應該是不相上下的,但他現在並沒有拿他那根扁擔,哪裡是我的對手?
而且他還掐我脖子,這特麼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麼?
宋秋雨的手一伸過來,我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接著一招扭轉乾坤使出,直接就卸掉了他的胳膊。宋秋雨根本沒想到我不僅能跟上他的速度,還能卸掉他的胳膊,當即露出十分驚詫的神色,瘦猴等人也是一臉震驚。
我一招得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招混元歸一便朝宋秋雨的脖子掐去。當然我也知道,就算宋秋雨再怎麼輕敵,我想一招就乾掉他純屬癡人說夢,果然,宋秋雨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從他背後拔出一條漆黑的扁擔,狠狠朝我的腦袋砸了過來。
這是不要命的打法,一命換一命!
倘若我真的掐死了他,那麼他這一扁擔也必然砸碎我的腦袋。
我才不跟宋秋雨換命,而且我這混元歸一本來就是虛招,當即猛地收回,又狠狠一腳踹出,一招兔子蹬鷹踢在宋秋雨的胸口,宋秋雨的身子立刻飛了出去。
不過他並沒有摔倒在地,因為瘦猴等人撲了上來將他接住。
媽的,有兄弟在身邊就是好啊,我又想猴子他們了。
和宋秋雨初次交手,我便占了這樣大的便宜,不過我並未因此沾沾自喜,因為我和上官婷的處境都還很艱難。趁著現在,我立刻高聲喊道:“宋秋雨,你既然心裡沒鬼,為何不敢讓聖女繼續說下去?鬼笑大人到底怎麼樣了,你敢和聖女當著眾人的麵對質麼?”
我說話的時候,故意突出“聖女”二字,就是要拉取眾人的支持。現場的星火成員,自然對鬼笑的情況最為關心,當即一個個叫了起來:“就是,聽聖女說完啊!”
“聖女你說吧,我們都聽著呐!”
而且現場還有一些摩耶教的成員,他們也很支持上官婷,跟著紛紛附和起來。上官婷剛剛經曆鬼笑的死,雖然眼淚都快哭乾了,可此刻的神態卻表現得異常堅定:“宋秋雨,你敢麼?!”
四周輿論頓起,對華東六聖那邊非常不利,瘦猴大叫:“都給老子閉嘴,否則我宰了你們!”
華東六聖的威名確實不同凡響,眾人猛地安靜下來,可是一雙雙眼睛卻充滿不服。現場控製住了,瘦猴立刻說道:“宋大哥,少和他們廢話,趕緊把他們給殺了吧!”
而上官婷表現出不同凡響的一麵,大聲說道:“大家聽好了,即便我上官婷今天死在這裡,也希望大家繼續追尋鬼笑大人身死的真正原因!隻要星火還有一個人在,真相就必須要挖掘出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能在金水園呆著的星火成員,必然都是星火組織之中的佼佼者,他們幾乎每日和鬼笑朝夕相處,鬼笑就是他們唯一的大哥。如今鬼笑身死的消息泄露出來,眾人心中本來就有疑惑和不甘,這哪裡是華東六聖幾句話就能壓下去的。
再加上上官婷的話語中充滿煽動性,尤其是那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是燃起了大家心中的熱血,他們為這句話奮鬥了一輩子,如今鬼笑之死尚未明朗,眾人怎能苟且偷生、不聞不問!
所以一時之間,星火中人再次喧嘩起來,嚷嚷著要求上官婷和華東六聖當麵對峙,可謂群情激奮。而那些華東道上的成員,華東六聖的嫡係兄弟,此刻自然要維護大哥,便和星火的人吵了起來,兩邊的人互不相讓,氣氛愈發劍拔弩張,眼瞅著一場惡戰幾乎就要打起。
而我,雖然明白今天晚上絕無可能扳倒華東六聖,卻也希望現場越亂越好。現場越亂,我和上官婷才越有機會逃走,而有能力攪渾這一池水的,也非上官婷莫屬了!
“都給我閉嘴!”一聲暴喝突然響起。
眾人紛紛安靜下來,宋秋雨手持一根漆黑扁擔,慢慢往前走了幾步,盯著上官婷說道:“聖女,你為何要勾結外人殺了鬼笑大人?”
宋秋雨渾身上下殺氣暴漲,一雙眼睛尤為可怕,一般人連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而上官婷卻昂首挺胸,直視宋秋雨的目光說道:“宋秋雨,你說出這樣的話,內心就一點愧疚都沒有麼?你敢讓我把屋中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大家麼?”
眾人再次喧嘩起來,要求上官婷現在就說。
瘦猴等人都是眉頭緊皺,微微露出了一絲焦急之色,而宋秋雨卻依舊十分坦然:“好啊,你說。”
待得眾人安靜下來,上官婷便把剛才屋中的所見所聞通通說了出來。眾人聽說鬼笑渾身上下都被燒傷,而且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四肢皆廢,當即一個個哀嚎起來,更有甚者已經跪地痛哭。
“宋秋雨,你敢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麼?!”上官婷含淚問道。
在上官婷的心中,鬼笑是一位極其可敬的前輩,她親眼看到鬼笑那副慘狀已經接近崩潰,此刻還要當著眾人的麵再度回憶先前場景,對她來說當然也是一種煎熬,但她挺了過來!
為了能使鬼笑所受之痛苦大白於天下,彆說她含著淚,就是含著血,也要全部說出來!
最後一句質問,更是宣泄出上官婷心中所有的憤怒。
在上官婷的質問下,眾人紛紛指責著宋秋雨,讓他把事情解釋清楚,怒火越來越旺,有好幾個人甚至都快克製不住,要衝上去和華東六聖拚命了。
“不錯!”
宋秋雨突然爆發出這兩個字來,眾人紛紛安靜下來,就連瘦猴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
宋秋雨繼續說道:“鬼笑大人的情況,確如聖女所說!可是,我從來沒有欺瞞過大家,難道我沒有告訴你們,鬼笑大人生了重病,如今正在療養嗎?這件事我本來不想說的,鬼笑大人也關照過我千萬不能說,但是現在,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必須要說了!
真實情況是,一個多星期之前,鬼笑大人接到國家任務,到臨近台灣海峽的平潭島去追殺一名惡犯,回來之後就變成了那副模樣。鬼笑大人不想讓大家擔心他,更不想讓外敵覺得有機可趁,所以才關門養傷!”
“胡說八道!”自知在這人微言輕,也一直保持沉默的我忍不住開口,道:“宋秋雨,你可真是一派胡言。剛才就在房中,鬼笑大人親口告訴我的,說是華東六聖做的,他們做了叛徒,想乾掉鬼笑大人,獨自稱霸華東地區!”
轟!
四周再次喧嘩起來,謾罵之聲再次四起,而宋秋雨依舊麵色不改,指著我道:“說謊的人是他!大家聽我說,這人是華北地區的地下王者左飛,他到尚海來就是想吞並咱們地盤的。而且就在剛才,他們進入房中之後,趁著鬼笑大人身受重傷,竟然要了鬼笑大人的命!大家剛才都看到了,這人使得是纏龍手,而鬼笑大人正是死在‘混元歸一’之下!”
話音落下,便有人把鬼笑的屍體抬了出來,果然如上官婷之前所描述的,鬼笑渾身上下都是燒傷的痕跡,破碎或流膿的水泡也到處都是,一雙眼睛更是黑洞洞的,現場再次響起一片哭嚎之聲。
宋秋雨大叫:“大家可以看看,鬼笑大人是不是死於纏龍手之下!”
立刻有幾名星火的高層忍著痛苦走上前去檢查,纏龍手的“混元歸一”掐死人,和普通的手掐死人是不一樣的,但凡練過一些功夫的都能分辨。待他們檢查完後,紛紛回頭怒斥起我和上官婷來。
“好你個左飛,竟然敢殺死我們鬼笑大人!”
“上官婷,鬼笑大人待你恩重如山,你為何要這樣對他?”
“把他們兩個殺了,為鬼笑大人報仇!”
宋秋雨的口才著實十分了得,竟然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還倒打一耙,說是我的罪過。現場的輿論一下子反轉,所有人都斥責起我們二人來,而且殺聲四起、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要我們的命。
對此,我當然要有解釋,說鬼笑大人確實是我殺的,但這是鬼笑親口要求我殺他的,因為他實在太難受了、可謂生不如死!
而且,在殺死鬼笑之前,我也請示過了上級,上級是同意的!
說到這裡,我當然要將我此次來到尚海的目的說出,就是因為鬼笑多日未和上級聯係,所以國家才派我來調查一番。
雖然魏老讓我低調行事,儘量不驚動任何人的鏟除華東六聖,但是現在已經鬨成這般動靜,我也沒有辦法。我的口才也很不錯,在我說完之後,眾人不禁陷入迷茫之中,也不知到底應該信誰。
宋秋雨大叫:“你說你是國家派你來的,你有什麼證據?就憑你一張嘴胡說八道麼?大家可以想想,如果國家真的想查此事,會讓一個華北的人過來麼?難道咱們華東就沒有人了?”
宋秋雨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眾人紛紛起疑,說是啊,咱們華東的事,國家可能會讓一個華北的人來查麼?眼看著輿論再度反轉,越來越多的人支持起宋秋雨,我也忍不住著急起來,我本來就處於劣勢,如果再得不到眾人的支持,今天晚上怕是不能善終。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突然遙遙傳來。
“我可以為他作證,他就是國家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