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就急了,趕緊讓那姑娘詳細講講是怎麼回事。姑娘不知道我為何這麼緊張,但還是一五一十地講了起來,說她昨晚在某酒吧和朋友喝酒,恰好碰到警察上門臨檢,帶頭的就是局長左建國。
姑娘說那個酒吧確實不乾淨,黃賭毒幾乎全占了,臨檢的時候陣勢很大,警車、警察來了很多,局長看上去也很威風,搞得整個酒吧都人心惶惶,都知道肯定會帶走很多人。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進來幾個衣著很普通的中年男人,自稱是中紀委的,要找左建國了解一些情況,然後就把左局長給帶走了,於是這場臨檢行動也跟著取消了。
這時候人們才反應過來,原來準備抓捕他們的局長,竟然被彆人給抓走了,於是現場一片狂歡。酒吧老板為了慶祝逃過一劫,竟然還宣布當天晚上所有酒水儘打五折。
大家都很開心,基本上所有人都喝醉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麻袋裡了。”姑娘嗚嗚地哭。
馬曉茹她們都安慰這個姑娘,而我卻焦慮地走來走去,明白這是上麵抓不到我,所以就朝我爸下手了,以此來逼迫我現身。我爸當初到京城的時候就猜到他自己是人質,現在果然應驗了這一句話。
一想到當時魏老還笑容和煦地讓我多輔助我爸的工作,我就不寒而栗!
幾個姑娘還在嘰嘰喳喳,隻有馬曉茹察覺到了我的焦慮,過來問我怎麼回事。我說那個被抓的局長,就是我爸!馬曉茹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原來這就是你偷渡的原因。”
我都懵了一下,知道馬曉茹是誤會了,她還以為我爸落網了,所以我才逃的。當然,我也不會和她解釋那麼多,我隻負責把她們幾個姑娘平安送到內地就行。
當時的我急火攻心,本來就為黃傑感到憂慮,現在又加上我爸,黃傑尚有自保的能力,而我爸一介書生是完全沒有的。這兩件事堆在一起,仿佛有座大山壓得我喘不上氣來。
原先我還想瀟灑地轉身,覺得國家既然不信任我,那我走得遠遠的就是,可他們現在向我家人下手,確實讓我無法接受不了。我平生第一次對那幾位老人產生一絲怨恨,真有點想和黃傑聯手乾掉他們的衝動。
對任何人來說,父母都是自己的底線!
說實在的,當時我都有點劫船的衝動了,想用武力製服船上的這一乾人,逼迫他們返回內地。但是想想船艙底下那些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地老鼠,又有點於心不忍,勸自己再冷靜些。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船員很快過來告訴我說,他們通過無線電聯係上了一搜準備返回國內的船,目前正向我們的位置開來!我激動壞了,不斷向他握手說著謝謝,幾個姑娘也很開心。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艘不小的漁船開了過來,兩邊的船員交流過一番之後,便在兩條船的船幫上搭了木板,讓我們幾個人過去了。一上船,我便察覺到一絲詭異的氣氛,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而其他船員不經意間也露出了腰間的槍。我立刻意識到這條船不是普通的漁船,恐怕也是乾什麼非法買賣的。
不過無所謂了,隻要我們能平安回到國內就行。
上了船後,船員的態度都還不錯,給我們安排了一間獨立的房間,有乾淨的床鋪和水,還給我們供應了食物和牛奶。大家這幾天都受了不少罪,所以都挺開心地吃了起來,當時我還問船員多久能到國內,船員回答我說還需要14個小時。
14個小時,我可以等!
希望在這14個小時之內,國內不要發生任何的變亂。房間裡麵,大家依舊一邊吃東西一邊開心地聊著天,不久就能回國內了,她們情緒都挺不錯。不過她們吃了沒一會兒,就一個個說困,躺床上睡了。
這場睡意來得實在蹊蹺,我立馬反應過來她們這是中了迷藥。與此同時,船艙外麵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我走到門前透過玻璃往外張望了一下,就看見三個船員正拿著刀和繩子往這邊走來。
當時我心裡那個恨啊,這些王八蛋怎麼就一點信用都不講?我錢都出了,竟然和我搞這種把戲?我真不知道他們想乾什麼,老老實實地做買賣就這麼難麼?
黃傑和我爸的事本來就讓我心煩意亂,心中鬱悶情緒無處發泄,這幫家夥偏偏撞上槍口,該怎麼說他們好?我的心中怒火中燒,不等他們靠近過來,便一腳踹開了門,在那三個船員的驚恐眼神下,將他們全部給料理了。
動靜引起其他船員的注意,十多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或手持鋼管,或拿著手槍,一窩蜂地朝我撲來。可想而知,這些人哪裡是我的對手,我當即也大開殺戒,殺了大概有一半的船員,剩下的船員都嚇壞了,跪在地上哀聲求饒。
我直接走到船艙頂上盤腿坐下,指著遠方說道:“全速前進!”
過了大概五六個小時,馬曉茹她們才終於醒來。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她們出來艙外透透風,馬曉茹還問我,說怎麼感覺船上的人少了好多、也安靜了好多?
我冷笑一聲,說不知道。
馬曉茹還傻嗬嗬地去問其他船員,當然沒有得到答案。
有時候想想,這個社會實在太混亂太可怕,稍不注意便會掉進那些壞人的陷阱。我在船艙頂上一直坐到淩晨兩點多,眼睜睜看著周圍的船隻越來越多,尚海那繁華的碼頭也越來越近。
國家,我又回來了!
上了岸後,我便和那幫姑娘告彆,希望她們各自珍重,以後出門在外也要多加小心。馬曉茹則不願意,說她也無處可去,想跟著我一起走,平時還能給我暖暖被窩什麼的。
我當然拒絕。
和馬曉茹分開以後,我在小攤上買了幾張不同的電話卡和手機,接著便打車往京城趕。我也知道這樣很慢,可是飛機、高鐵我都坐不了,也隻能這樣子了,已經是我的最快速度。
在車上我就在想,接下來該怎麼去做,如何把危險轉化到最小?
我爸應該暫時不用擔心,上麵在沒見到我以前,並不會輕易對我爸去做什麼;剛才在街上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現在滿大街的媒體、報紙、網絡上都是我爸被帶走調查的消息,這是國家在通過這種方式向我施壓、逼我現身。
至於黃傑,我猜他已經到了京城,並且開始聯絡我們所有的勢力準備展開反殺,各方麵的頭頭肯定是他會在第一時間聯係的,比如把持山西北部的朱老四、河北的王厲、內蒙的劉明俊、津城的斌子、京城的張火火等等。
他們的行動應該很快,因為毛毛之前就向我承諾過,說會儘快聯係所有華北的兄弟,讓大家提前做好準備。
至於威力最強的夏魂軍,黃傑估計調動不了,因為之前設立公司的時候就規定過,夏魂軍的出動需要我和猴子、黃傑三人共同的調令,缺一不可。
除了華北的地下勢力之外,我們在其他地方也有一些朋友,但是黃傑和他們都不太熟(平時主要是我聯絡,這也是黃傑想找我一起反殺的原因),應該也調動不了。
我的想法就是,讓黃傑暫緩行動,然後由我出麵去和魏老商談,向魏老提出我們想要“出國隱居”的想法。如果魏老同意,那就皆大歡喜,雖然黃傑肯定會不願意,但我一定會勸住他的;如果魏老不同意,執意要殺掉我們……
我都不敢想像後果。
無論怎樣,我還是希望貫徹猴子的想法,我們能不反就不反,否則真成千古罪人了——這大好的繁榮社會,因為我們幾個搞成一團糟,以後的曆史書上還不罵死我們?
確定計劃,我便開始給王厲、劉明俊他們打電話,因為現在通過他們才能聯係到黃傑。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竟然一個電話都打不通——我馬上反應過來,因為大家先前都處於國家的監控之中,現在都棄了電話不用了。
黃傑的行動可真快啊,感覺他已經全部規劃好了,而不是胡亂地說反就反——就像黃傑自己說的,我們和鑽地鼠那乾廢物可不一樣。
更何況,我們還有他們比不上的優勢——京城就在我們華北,我們的勢力距離政治中心如此之近,分分鐘就能把他們給掀翻了。話說回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國家才會如此忌憚我們吧。
現在聯係不上任何人,我決定先到京城再說,這麼一大片勢力齊聚京城,不可能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到時候再隨機應變。在車上,我睡了一覺,等到司機把我叫醒,說京城到了,問我具體去哪的時候,天空已經大亮,嶄新的一天又到了。沒想到兜兜轉轉,我又回到了京城。
我告訴司機哪也不用去,就在這裡停車吧。
春天的京城,風很大,沙更大。
我一腳踏下去,不知能否撼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