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證據證明楊東風一定是無辜的麼?
不能。
而我們之所以義無反顧地幫助他,無非是因為一種感覺、一種判斷、一種本能。大多時候,我們在做一件事前並沒有充分的把握,因為人生總是充滿各種未知和挑戰,沒有人能一直選擇正確,隻希望能做到將來不會後悔。
看我們依舊堅定地站在楊東風那邊,隆一著急地大叫:“你們這是乾什麼啊,要和整個藍旗做對麼?”
猴子看向隆一,說隆一大叔,我們無意和藍旗做對,我們隻希望把楊大哥送到東京,讓他和洪門的龍頭見一麵;你們放心,我們會看好他,如果他解釋過後,洪門龍頭仍要殺他,我們不會再多管閒事。
“你做夢!”
餘黃金突然一聲怒吼,手持長刀朝著我們這邊撲來,同時口中大喊:“藍旗兄弟聽令,今天一定要殺了叛徒楊東風,有和他沆瀣一氣者,殺無赦!”
四周爆發出一陣陣的喊殺聲,無數的人手持家夥朝著我們撲來。黃傑手持回龍刀,迎麵斬向餘黃金,二人迅速纏鬥在一起。我和猴子、鄭午則護在楊東風的左右,一邊抵抗著四周的進攻,一邊往外麵闖。
洪門屹立百年不到,門內兄弟當然高手不少,不過仍舊遠遠不是我們的對手,不斷有人倒在我們腳下或是倒飛出去。楊東風著急地說:“不要傷我門內的兄弟!”
猴子說:“他們是來殺你的!”
楊東風說:“他們隻是執行命令,咱們逃出去就行,儘量彆傷人了!”
我們隻好采取彆的手段,退敵而不傷敵、禦敵而不殺敵。護著楊東風一直來到門外,四周的藍旗成員依舊洶湧不絕,如果不殺他們,真的很難逃出這個地方。
正當我們著急的時候,就聽一聲“住手”突然傳來。眾人紛紛回過頭去看向院中,隻見黃傑已經把回龍刀架在了餘黃金的脖子上,正慢慢地朝著我們這邊走來。
“都彆動啊,都彆動。”餘黃金緊張地擺著手,隨著黃傑的步伐一起朝我們走來。
看到這一幕的楊東風挺吃驚,顯然沒想到黃傑的身手竟連餘黃金都能搞定。而隆一提著武士刀一路追過來,著急地跺腳:“你們啊你們,非要把事情鬨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嗎,得罪洪門有什麼好處?”
有了餘黃金當人質,我們順利地上了車,猴子再次衝餘黃金拱手,說餘旗主,原諒我們這次冒犯,我們陪楊東風去趟動靜。如果他真是洪門叛徒,我們就把他的腦袋帶回來向你們謝罪!
說完,黃傑就把餘黃金推下車去,接著猴子一腳後門,轟隆隆地把車開了出去。出了巷子,來到洪門鎮的大街,就見前麵的路上突然被人鋪上釘板,街上的攤販紛紛從自家攤子下麵摸出長刀,朝著我們的車子撲來。
顯然,餘黃金還未放棄追殺我們。
這洪門鎮的百姓肯定算不得洪門的正式成員,但是關鍵時刻卻能為洪門所用,足見洪門之厲害。
楊東風伸出腦袋去,說是我、是我!
街上的百姓都是一愣,詢問楊東風怎麼回事。看來他們雖然接到命令要攔我們的車,卻不知要殺的卻是楊東風。就見楊東風衝大家擺著手,說來不及解釋了,大家都讓一讓!
楊東風在洪門鎮的人緣很好,我們之前進來的時候就見識過了。於是人們收刀的收刀、撤防的撤防,使得我們的車子能夠順利通過,朝著更廣闊的世界衝了出去……
在我們剛進入洪門小鎮的時候,還打算在這個到處布滿華人的地方好好休養幾天,卻沒想到最終以這樣的方式逃離了洪門小鎮。楊東風把我們從旭川大學救出來,我們把楊東風從洪門小鎮救出來,仔細想想還是蠻有意思,似乎一切早有注定。坐在車上,楊東風對我們表示了謝意,猴子說彆急著謝,如果你真是叛徒,我們還要把你抓回來的。
楊東風肯定地說:“我不是!”
猴子笑了:“你們龍頭會相信你麼?”
楊東風肯定地說:“龍頭明察秋毫、慧眼如炬,一定可以洗清我的冤屈。”
猴子嗬了一聲,說希望你們龍頭真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又問:“咱們怎麼到東京去,坐飛機還是乘新乾線?”
楊東風說坐飛機吧,飛機快些。
猴子便調頭,朝著機場開去。到了機場,買好去東京的票,又不能馬上起飛,還得再等幾個小時。在機場外的大廳,楊東風坐在椅上沉默不語,兩隻手抱著腦袋,似乎在考慮什麼問題。
而我們幾個圍在他的左右,不斷觀察著四周的人。
突然,我們幾個的眼神彼此交換了下,已經同時確定一件事情。猴子拍了拍楊東風的肩膀,說楊哥,上不上廁所?
楊東風搖了搖頭。
“哎呀,去一個嘛。”猴子把楊東風拉起來,我們幾個也隨之而去。
到了衛生間裡,我們卻沒人上廁所,而是分彆藏在了門後兩邊。楊東風吃驚不已,剛要問我們乾什麼,猴子就衝他噓了一聲。不出片刻,一片腳步聲響起,幾個漢子同時走了進來。
我們幾個同時出手,或用手刀、或用拳擊,將這幾人同時砸昏在地。猴子對驚愕不已的楊東風說:“這幾個人跟蹤咱們半天了,不知什麼來路?”
楊東風俯下身去,在他們身上摸索了一番,從其中一人身上摸出來一個小小的黑色旗子,同樣金龍附麵、洪字打頭。拿著這麵黑旗,楊東風的手瑟瑟發抖,說是黑旗的人、黑旗的人!
我們都是一臉迷茫,猴子輕輕解釋道:“黑旗在洪門中的職責是專門處置叛徒、奸細的,而且隻有龍頭才能調遣。”說著,猴子又在這幾人身上摸索了一下,又從其中一個人身上摸出一張紙來。
紙上有楊東風的畫像,頂端有“洪門通緝令”五個大字,落款則是“蕭落雨”的刻章複版,蕭落雨就是東洋洪門的龍頭。
看到這張通緝令,我們幾人都沉默不語。看來,蕭落雨已經認定楊東風就是叛徒,所以才會下發這洪門通緝令,還排遣黑旗親自出來追殺。這幾個人應該隻是望風的,還好被我們發現的早,否則再引來大部隊,恐怕想脫身就難了。
隻是現在,蕭落雨都親自下通緝令了,還有必要到東京去麼?
就算到了東京,恐怕連蕭落雨的麵都見不上。
“還要去麼?”猴子問楊東風。
“去。”楊東風咬著牙。
“去也行,你得想辦法證明自己不是叛徒,要拿出切切實實的證據來,這樣才能說服蕭落雨,而不是隻憑一張嘴說,你說呢?”猴子繼續說道。
楊東風點頭。
而要證明楊東風不是叛徒,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劫走那幾批貨的家夥給找出來,問清楚他們到底哪裡來的消息,不就可以證明楊東風是無辜的了?可楊東風說,他前幾天一直在查這幾批貨,但是毫無頭緒,根本不知道是誰劫走的。
“那就還有第二個方法。”猴子繼續說道:“讓‘小老大’青麵人和你去一趟東京,把這件事情攤到台麵上說個清楚——隻是他是青族的,不知道他肯不肯去?”
楊東風沉默下來,說可以試一試。
猴子讓楊東風打電話,楊東風卻說沒有小老大的聯係方式,兩人從來沒有互相留過電話,隻是默契地隔三差五就到長詔郡的拳館見麵罷了。但是自從洪門的貨被劫走以後,楊東風為了查這件事,已經一個禮拜沒去過了。
“小老大既是青族的十二香堂堂主之一,那就應該好找,到青族的地盤上去。”猴子果斷給出辦法。
於是我們離開機場。
洪門和青族在東洋各有地盤,楊東風是洪門的藍旗副旗主,當然十分了解青族的地盤勢力。在楊東風的指引下,我們來到一片熱鬨的商業街,楊東風告訴我們,這裡是青族的地盤之一,但是小老大在不在這裡活動,他也不太清楚。
“參照長詔郡的距離,我覺得是這的可能性比較大,否則小老大不會老往長詔郡跑。”楊東風說。
我們進入這片商業街,果然到處都能見到不少西裝革履的華人。和隨性、大眾的洪門相比,青族確實更像現代黑社會些。楊東風告誡我們,千萬彆在青族的地盤上說自己是洪門來的,否則會被亂刀砍死。
“不至於吧?”猴子驚訝地說。
楊東風苦笑:“至於的。洪門和青族的仇都上百年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兩家誰也發展不到最大,反而被山口組所鉗製。”
猴子歎氣,說咱們華人啊,是最聰明的民族不假,可就一個毛病,喜歡內鬥。
我們在商業街溜達了一會兒,便走進一家看上去較為高檔的夜總會,想在裡麵打聽一下小老大的下落。然而剛進去,四周的工作人員像是突然接到地震警報一樣緊張、忙碌起來,有來回掃地拖地的,也有往地上鋪紅地毯的,還有身穿統一製服的漂亮女生沿著門口站著兩排。
哪位大人物要來?
我們拉住其中一位工作人員,向他詢問怎麼回事。
“你們趕緊走吧,趙春風要來了!”工作人員急匆匆拋下一句話就走了。
趙春風?!
我們吃驚地瞪大眼睛。
猴子以前給我們說過這個人,青族的族長,趙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