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 娜娜的眼淚(1 / 1)

進來的人正是四大王座之一的裂地,我一看到他,就又想起他一刀戳進鄭午胸口的情景,渾身也忍不住地發起抖來,憤怒的因子在體內的每一個細胞內擴散開來,恨不得要將眼前的這個人碎屍萬段!

我一下抓住柵欄上的兩根鐵柱,雙目赤紅地盯著他,牙齒也咬得咯咯直響,喉嚨裡也發出近似野獸一般的嘶吼,渾身上下都肆虐著殺意;旁邊的娜娜也是一樣,她也抓著兩邊柵欄衝裂地破口大罵,說要踏破櫻花總部,將櫻花中人斬儘殺絕;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其他籠子裡的人也暴動起來,各種汙言穢語紛至遝來,顯然都對這個裂地痛恨不已。

麵對如此多人的辱罵,裂地不怒反笑,而且是哈哈大笑,說不錯不錯,精神氣兒都挺足的,看來是都吃飽了,那今晚都彆吃飯了。這句話一出口,除了娜娜還在罵罵咧咧以外,四周立刻安靜了許多;果然,處在這種極度險惡的情況之下,一個發黴的饅頭都能摧毀人的所有尊嚴;但,他們雖然不敢罵出聲來,每一個人的眼睛裡卻都燃燒著熊熊怒火。

裂地很滿意這種情況,並不搭理依舊罵個不停的娜娜,而是在我的籠子前麵蹲了下來,看著我說道:“眼睜睜看著兄弟死在我的手上卻無能為力,是不是對我恨之入骨?那就對了,我這人平時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彆人恨我。嘿嘿嘿,要想殺我,首先你得活著,這個饅頭嘛,你要是不吃,多的是人想吃。”

說著,他撿起我旁邊的饅頭,隨手往旁邊的籠子一丟,一個幸運兒了撲了上去,三兩下就吃進了肚子裡,活像一隻餓到極致的野狗。但,我並沒有絲毫看不起他們的意思,這就好比一個在沙漠裡行走了數天的人,彆說水,就是尿,都會喝得津津有味,尊嚴這種東西是建立在生理需求得到滿足的基礎上的;在11號訓練營裡的萬獸園的時候,那些一個比一個可怕的老家夥們就連骨頭都能啃得津津有味。

“現在不殺你們,是因為你們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好好活著,不要讓我失望。”裂地陰沉沉地笑著,轉身出了屋子。

說我有利用價值,這是肯定的,不管用我威脅清田次郎,還是威脅猴子、黃傑,都特彆的好使;娜娜和神穀一郎更不用說,要想徹底掌控住吉會,這兩人也很有價值。

隻是昨天晚上櫻花神還一心一意地想殺了我們斬草除根,現在又變了主意,想來就是這位裂地王座的提議。四大王座,除去已經死了的倉天和破空,最有主意的看來就是這位裂地王座了。

不過他說的沒錯,要想報仇、要想殺他,還非得活下去不可。

我轉過頭去,看到娜娜正縮在角落小聲地啜泣著,這個姑娘同樣遍體鱗傷,卻因為站在我們這邊,搞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我朝她爬過去,說娜娜,活下去,咱們一定可以迎來最後的勝利,還要問鄭午報仇!

娜娜使勁點頭,說嗯,我要給我師父報仇,我一定要殺了裂地!

我說好,那你把那塊饅頭撿起來,吃了!

娜娜怔住,抬頭看向腳邊的那塊已經長了毛的饅頭,而且因為在地上滾了一圈,還沾滿了灰塵。娜娜出身顯赫,雖然從小接受磨礪,但在吃穿用住上麵從來沒委屈過,不敢說頓頓大魚大肉鮑魚海鮮,但也樣樣搭配精美營養豐富,突然讓她吃這種饅頭,怎麼能接受得了?

但我還是勸她吃下去,說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體力,隻有活著才有希望出去、才有希望報仇!

娜娜一咬牙,便抓起地上的饅頭,流著眼淚狠狠地吃了起來,表情自然十分難過。四周響起一片哄笑,有人說沒關係,慢慢就習慣了;也有人說再餓個兩三天,這東西吃起來就非常美味了。

而我靠在牆邊,調動體內的真氣給自己療傷;現在的我渾身上下都是傷,血都不知流了多少,擱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死了,娜娜和神穀一郎也是一樣;這種地方當然沒有傷藥,也不可能有人會來給我們處理傷口,隻能自生自滅。

娜娜吃完了饅頭,便靠在牆邊和我說起話來,問我她師父真的死了嗎?

直到現在,娜娜還是不願意接受事實。

我說是的,真的死了。

娜娜又流起淚來,這一次我沒有勸她,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我的難過並不比她少。我們幾人在一起已經七年,這七年來我們風雨同舟,共度了不知多少患難,無數次的死裡逃生,最終來到東洋,想著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的冒險,乾完這一票就能回國享清閒了,哪裡想到鄭午卻把命葬在這裡。

我根本不敢想像自己麵對猴子他們的時候是什麼樣,麵對蘇憶的時候又是什麼樣?

隻是,我不可能會像娜娜那樣哭哭啼啼,我隻是把所有的苦和恨都咽進肚子裡,同時化悲痛為力量,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為鄭午報仇雪恨。

娜娜在旁邊一邊哭一邊說:“雖然我嘴上不承認他是我師父,可我心裡一直都把他當作師父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師父也不會死……”她翻來覆去地說著這幾句話,也連帶著我的心裡更加難過。

“我師父的那個女朋友,她怎麼辦?”娜娜突然問道。

我的心裡一痛,蘇憶要是知道這件事,還不知會傷心成什麼樣子,嘴上卻說:“沒關係的,他們前些日子已經分手了。”

娜娜“啊”了一聲,說是因為……

我點頭,說對,就是因為那件事。你師父不想瞞著他女朋友,所以就老實交代了,然後……就分手了。現在想想,倒也不錯,起碼不會太難過了。

聽到這件事情,娜娜反而哭得更加傷心,說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她就追求她的師父了;還說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她的師父了,隻是她的師父總是一本正經,所以她也從來不敢表露心聲;又說如果師父還活著的話,一定要嫁給他當媳婦,再也再也不離開他。

這些事情,千夏早就和我說過,所以我也沒覺得有多意外,隻是靜靜地聆聽著娜娜的自白。娜娜不斷地說、不停地說,說她是怎麼認識她師父的,又是怎麼決定拜他為師的,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趣事、糗事,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說了出來;還說看到我和千夏在一起,特彆特彆地羨慕,總幻想她和師父在一起也能這樣。

後來發生了下藥那件事,娜娜雖然同樣覺得憤怒和恥辱,卻也有著一絲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甜蜜;對她來說,就算不能和師父在一起,能把第一次給了師父也挺好的……

這一切的一切,娜娜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我;如果不是在這種環境下,恐怕她一輩子都不會袒露心聲。她說完以後,已經泣不成聲,充滿了懊惱、慚愧和後悔。

“左飛,你說說我師父的事吧。”

“你想聽什麼?”

“什麼都想聽,有關於他的一切,我都想聽!”

我沉默一番,一邊運氣療傷,一邊給娜娜說著鄭午的故事。從七年前認識他開始說起,那時候我們還在讀高一,先是合力打九太子,後來又統一高二和高三,稱霸我們那所高中;還說鄭午曾經交過一個女朋友,但是那個女朋友渣得很,把鄭午當冤大頭,不過也因此結識了一個更好的女孩,並且一在一起就是七年……

又說鄭午的練武天賦,每一個見過他的老師傅都誇他天賦異稟、萬中無一,可惜後來練岔了氣,以至於走火入魔,過了一段非人的悲慘生活;好在後來被我們救了回來,但是仍舊時不時地發作,有時候是主動發作,有時候是被動發作,也導致他的腦子越來越差……

這一樁樁、一件件,我同樣毫無保留地說給娜娜聽;在說這些事的時候,如同把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重新梳理一遍,也免不了要提到猴子、黃傑和馬傑等人,畢竟我們彼此存在於對方的生活之中,缺一不可。

娜娜聽著這些故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說很羨慕我們的生活,是那麼的多姿多彩,不像她永遠都是那麼枯燥。

我花了很長很長時間,才把鄭午的故事給講完了,娜娜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我歎了口氣,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將來該怎麼麵對猴子他們,我覺得我根本沒有這個勇氣。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你說的猴子,是叫孫孤生麼?”

我回過頭去,是之前那個和我要饅頭吃、還說著一口京腔的家夥。這家夥既然是華人,還是京城來的,那知道猴子也沒什麼奇怪,我說是的,怎麼?

這人一聽,便轉說了漢語:“是被國家趕出來的那個孫孤生麼?”

我有些不耐煩了,說是啊,怎麼?

這人卻比我還急,仍用漢語說道:“你們在東洋這麼久,為什麼沒有來找我們,還有沒有點組織紀律了?搞得現在人都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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