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誌也是當過副段長的人物,離休老乾部,他對自己參加抗美援朝支前的那段經曆十分珍視,幾年前輝河市史誌辦的人也來找過他,了解那段的經曆,他是毫無保留的向他們介紹了那段經曆,並親手寫了一篇回憶的文章,可史誌辦的人走了之後就音訊皆無。後來他托人到史誌辦詢問了一下,史誌辦的人說因為種種原因,他的那段經曆
未能錄入史誌資料,具體是什麼原因也沒給他一個明確的解釋。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劉鐵誌也想把自己的那段經曆留給後人,特彆是他聯係上了他早以為犧牲了的兒時夥伴二牛後,這種想法就更加強烈了。前幾天劉健過來和他說列車段有一名車長聽到他的事跡後想要過來采訪他,寫一篇關於鐵路人參加抗美援朝支前的文章。雖然他感覺一個列車長和能寫文章的作家根本不
搭調,但想到也許這個列車長是一個文學愛好者呢,就點頭了。
劉鐵誌今天一看蘇明陽如此的年輕,根本不像一個能寫文章的人,還是開著一輛豪華轎車來的,心裡本能的生出反感,因此說話就沒有客氣。蘇明陽雖然不知道劉鐵誌為什麼對他這麼冷淡,但從劉健那得知他三爺人耿直但脾氣很倔,很不好說話。因此並沒有在意,微笑著說:“劉大車,我是鬆江省作家協會的會員,在刊物上發表過很多小說,也出過書。作為一個鐵路人,我發現各種文藝作品中很少有反映我們鐵路人抗美援朝支前事跡的,因此,我便想寫一部這個題材的作品,
所以,對您老的事跡很感興趣。你看,這是我的會員證。”說著,拿出省作協會員證,遞給了劉鐵誌。之所以稱劉鐵誌為劉大車,蘇明陽是有考慮的,劉鐵誌當過副段長,他可以稱呼他劉段長,按照年齡也可以稱呼他劉大爺,蘇明陽知道劉鐵誌很看重他當火車司機的這段
經曆,而鐵路上對火車司機一般尊稱為大車,因此,他才這麼稱呼的,主要是想喚起他對那段時光的回憶。蘇明陽不但表明了要創作鐵路人在抗美援朝中支前事跡的作品,而且表明了自己是省級作家協會的會員,並拿出了會員證,這讓劉鐵誌的心裡一動,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麵之人,心裡清楚省作家協會的會員意味著什麼,不由得接了蘇明陽的作協會員證,打開看了一眼,上麵有照片有姓名,更有省作家協會的鋼印和大紅印章,看到蘇明陽才2
0歲,劉鐵誌的心裡也不由得感慨,20歲就是省級作家,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劉鐵誌把作協證還給了蘇明陽,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下來,說:“小蘇作家,既然來了那就請到屋裡坐吧!”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劉健一看劉鐵誌轉變了態度,知道他這是對蘇明陽認可了,急忙上前從蘇明陽的手裡接過了水果,向劉鐵誌一示意說:“三爺,這是蘇車長給您買的!”也不等劉鐵誌說話
,輕輕一拉蘇明陽說:“蘇車長,快,請屋裡坐。”蘇明陽沒有動,而是請劉鐵誌先走,然後才跟著他進了東屋,他住的雖然泥坯的老房子,但屋子裡收拾的卻很乾淨,南北兩鋪炕,炕上鋪的不是農村常用的炕席,而是在
炕上鋪了纖維板,上麵再鋪上地革,十分的整潔,再炕尾擺放了一隻老式的炕琴櫃,櫃門上鑲的是陶瓷花片,蘇明陽一看這隻炕琴櫃至少有五十年的曆史!
劉鐵誌的老伴已經過世五年了,他一直和大女兒劉淑華一家一起住,東屋有了動靜,劉淑華便從西屋過來看看,劉鐵誌說:“淑華,你燒點水沏壺茶。”
劉淑華答應了一聲便到廚房生火燒水。劉健也十分有眼色,一聽三爺讓大姑去燒水,便把北炕的上的一個炕桌搬過來放到南炕上,農村招待客人都是在南炕放炕桌的。蘇明陽一看劉鐵誌的態度轉了,知道是自己的作家身份起了作用,於是再接再厲,從背包裡拿出了自己的中短篇小說集,雙手遞給劉鐵誌說:“劉大車,這是我寫的書,今
天帶來送您一本。”劉鐵誌一聽蘇明陽出版了書,心中不由得有些驚奇,接過來便翻了起來,前麵的作者介紹有蘇明陽的照片,有創作簡介,而且書裡都是各大雜誌發表過的小說。作協會員
證是虛幻的東西,而手中的書才是實實在在的,這證明了蘇明陽的寫作水平,讓他的心裡大定。
劉鐵誌翻了一會兒放下書,望著蘇明陽問道:“小蘇作家,你剛才說要寫一部反映我們鐵路人在抗美援朝中支前內容的書是嗎?”蘇明陽點頭說:“是的,劉大車。我寫小說也有幾年的時間了,但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在抗美援朝那場戰爭中,我們鐵路人也是做了巨大貢獻的,可是我卻沒有發現反映在抗美援朝中我們鐵路人事跡的文學作品,這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因此,我想把這一遺憾補上。於是專門收集了一些這方麵的資料,想寫一部這方麵的小說,但是,我收集到的資料很零散,都是碎片式的,很難寫成一部小說。那天在火車上聽到範哥講了你的故事,我覺得這部小說的靈魂找到了,我認為,用你和你兒時夥伴二牛的故
事做為主線,把鐵路人在抗美援朝中支前的事跡串連起來,這樣才能全麵展示鐵路人不怕犧牲,保家衛國的精神麵貌。”劉鐵誌聽了蘇明陽的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小蘇,其實一直沒有反映在抗美援朝中鐵路人支前內容的文學作品也是有原因的。我們鐵路的支前工作隻是抗美援朝剛剛開始的時候,秘密入朝的,運輸軍火,運輸軍用物資。雖然我們也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但是美軍把鴨綠江鐵路大橋炸斷了之後,我們的火車就開不過去了,同時朝鮮境內的鐵路線也被美軍的飛機給炸得稀巴爛,我們鐵路的支前隊伍就撤了出來,由於入朝的時間短,那段曆史被提及的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