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這是……抓賊？”徐文疑惑。
“這個……”李捕頭麵色尷尬，輕輕咳嗽一聲呼出一口白氣，“沒，沒什麼，就是帶人巡邏，維護維護治安。”
“李捕頭，你沒騙我吧。”徐文眯起眼睛，“我跟你的關係，至於跟我說假話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李捕頭抿抿嘴，歎息一聲說道：“徐公子既然這麼想知道的話，那跟我來吧。把披風帶上吧，今天晚上風寒。”
正好小青拿著披風出來，遞給徐文。
徐文輕聲說道：“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他轉頭看向李捕頭，二人行色匆匆離開。
來到了北街街口的一條溝裡，四五個衙役搭手從溝裡拉出來了一具屍體。
徐文退後了一步，待火把的亮光照亮了屍體之後，他麵色大驚，“這……這！”
李捕頭麵色凝重，擺擺手說道：“先抬去衙門。”
屍體什麼都沒穿，是一個女人，身上有無數的鞭痕，以及像是被什麼東西撕咬過的傷口。觸目驚心，從腦袋到腳底都有。徐文殺過人，也見過不少死人，但像這麼慘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這……李捕頭，這怎麼回事？”
李捕頭沉聲說道：“就是被惡狗咬了。”
“惡狗咬了？可我沒聽說這附近有什麼惡狗……等等，我想起來了，李捕頭，最近這段時間，我聽說，我們城東隔三差五的就會發現無名女屍。死相慘狀，這算下來，至少也有十幾個了吧。你的意思是說，一條惡狗咬死了十幾個女人？”徐文眯起眼睛，再一看這女人的樣子，怎麼感覺有些熟悉。
“諸家大小姐！李捕頭，這……”
“噓！”李捕頭急忙拉住徐文，把徐文拉到一邊，“你們幾個，繼續，找點東西把她臉蓋上。”
徐文於心不忍，脫下自己的披風，朝著諸家小姐走過去，蓋在她身上。
李捕頭站在一邊，等徐文站起來後，他拉著徐文拉到一個角落，喪著臉說道：“徐公子，我帶你過來看已經很夠意思了，你就彆問了。問多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李捕頭，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的轄區死了十幾個女人，你說是被惡狗咬死的。對，她身上的那些傷口，的確像是被惡狗咬的，可她身上的那些鞭痕怎麼說？而且，李捕頭，這可是諸家大小姐，她祖上可是秦國的大將軍！”徐文也不想多管閒事，就是覺得蹊蹺。死一個也就算了，接連發現十幾具女屍。
這背後，一定有什麼隱情。
李捕頭歎息一聲，“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也是奉命做事，那些人，我可惹不起。徐公子，做在我這個位置，不管要為鹹陽城的百姓考慮，也要給那些大人物擦屁股。我也沒辦法啊，可是要吃飯。”
徐文明白李捕頭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不想管這件事。
徐文繼續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解決？死的人可是諸家大小姐，你不查個明白，諸家老爺會善罷甘休嗎？”
“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了，在地牢裡麵隨便抓了死囚犯頂包吧。”李捕頭歎息一聲。
他明顯不想管這件事。他說他是在給那些大人物擦屁股，這麼說的話，這些事情，都是某個大人物做的。
徐文看了看那一具正被裝進袋子裡的女屍，緊緊捏著拳頭。他知道秦國黑暗，慘無人道，但像這個樣子，也太黑暗了吧。他聽說過這個諸家大小姐，斯斯文文，舉止清雅。上一次見她，還是幾個月之前，新年慶典的時候，見過一麵。那時候給他的感覺就是鄰家小姑娘，十分靦腆。但也十分孝順。
這樣的一個千金小姐，現在卻這樣死了，徐文心裡很不是滋味。
秦國的黑暗，一次次刷新他的認知。就連死了以後，也沒有人願意為她找出真相。
“李捕頭，能不能告訴我，是誰乾的？你也讓我心裡有個底，你也知道，我客棧裡麵剛來了一個丫頭，這要是哪天沒看住了跑出去了……”徐文試問道。
“這個……”李捕頭想了想，小聲說道：“陳將軍的公子，陳毅。”
“你是說陳興榮的兒子陳毅！是他！”
李捕頭神色慌張，看了看周圍，“小點聲，小點聲。這件事彆傳出去。”
“說的就好像傳出去以後，能把他怎麼著。”徐文歎息一聲。
李捕頭也唉聲歎氣的，“你說的是啊。憑他的身份跟地位，就算傳出去了，也沒人能奈何得了他。不過陳將軍最注重的就是名聲，這件事傳出去，對他名聲多多少少會有很多影響。再說了，死的女人大部分還都是像諸小姐這樣有身份的千金小姐，這要是傳出去了，對他們來說，會是個不小的麻煩。”
徐文眯起眼睛，抬起頭看著晴朗的星空。
“聽我的，這件事就彆問了，我帶你過來，就是讓你小心點，看好你客棧裡的那個姑娘。這要是被陳毅手底下的人看到了給帶回去……”
“他敢！他敢碰我的人一根汗毛，我把他整個將軍府都給燒了！”徐文憤怒的說道。
李捕頭神色慌張，緊緊拉著徐文，四下看了看確保沒人之後說道：“徐公子，你小點聲。這種事你我都不好插手，隻要沒碰到我們頭上，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你是怎麼知道他弄死了人以後，把人扔到這裡的？”徐文問道。
“這個嘛……是我的人看到，我過來收拾的。今天晚上有的忙了，看來得找個機會去跟他們打聲招呼，還是玩的彆太過分。就算殺了人，也彆到處亂扔。”
這尼瑪什麼邏輯！
他可是城東的巡捕！
徐文內心歎息一聲，終究，他也隻是一個給彆人打工的。他要是不照做，會有彆人這麼做，到時候，他連飯都吃不上。好在這個李捕頭雖然壞，但也壞的有底線，至少自己沒有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