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揚州二怪?(1 / 1)

奪嫡 南華 1594 字 1個月前

秦越一表人才,器宇不凡,一看便是出自名門。

他的態度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對閻老是非常的尊重,他站在遊廊側麵,彎腰行禮,閻老臉上泛起一絲陰翳之色,輕輕的哼了一聲,竟然正眼也不瞧他。

秦越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愉之色,依舊規規矩矩的站著,執禮甚恭。

“止水書院麼?找我這糟老頭子有什麼事?”閻老冷冷的道。

秦越不卑不亢的道:“弟子奉師命請閻師在端午佳節前往湖心島參加止水文會,一並觀端午龍舟。”

閻老輕輕搖頭道:“老了,就不摻和這些事兒了,曾國寧真有這個心,他自己為什麼不來?回去告訴他,讓他收起小心眼,我老頭子這一輩子不會再出山,這三畝半綠竹林將來就是我的葬身之所。”

“閻老,您……”秦越還想再說什麼,閻老已經大步走到了正堂之上。

秦越連忙邁著小碎步追過來,他一眼看到陸錚還在好整以暇的品茶,他眉頭不由得一挑,剛剛要出言叱喝,卻聽到閻老道:

“嘿,小子!快,快,我們繼續!我倒要看看你今天還有什麼妙手,明明已經輸慘了,偏偏鴨子死了還嘴硬,來人啊,擺上棋盤,我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陸錚慢慢站起身來,擺手道:“閻老,今天真不行了,我們一盤殘局已經下到午時過了,下午家裡還有要事等我回去處理,這局棋我們改日再下好不好?”

“那怎麼行?棋不下完哪裡能走?今天我們總得分出個勝負!”閻老道。

陸錚感到十分尷尬,閻老還真是個棋癡,棋不下完不讓走,這怎麼行?

如果是平常,陸錚肯定會把棋局完成,可是今天的確他有要事兒,當即他道:“閻老,倘若今天下完,您老可能要輸!剛才我下的這一招棋,看似臭棋,其實彆有妙處,您老可以仔細品味一番。

我的確是家裡有要事,短則三天,多則五天,我必然過來,到時候你我再下完這一局,到那個時候,你我的勝負才會更有懸念!”

“嗯?”閻老眉頭擰起來,臉上的表情精彩之極,他眯眼盯著陸錚,似乎要將陸錚直接看穿一般。

“你說的可當真?”

“千真萬確,閻老您仔細想一想,這一步棋我既然斟酌半個時辰,肯定有後招等著。棋局變化,詭異莫測,閻老您是行家裡手,個中的妙處自不必我說是不是?”陸錚十分誠懇的道。

閻老輕輕頷首,道:“好吧,去吧,去吧!正事要緊,我這糟老頭子因為貪棋耽誤了你的正事,罪過真就大了!”

“謝謝閻老!閻老,今天我帶來的一些小物事都是您平常喜歡吃的東西,您可以多嘗嘗,下一次我再給您帶美食過來!”

陸錚說完,行禮告辭。

閻老忽然道:“等一下,錚哥兒!”

閻老看向秦越道:“錚哥兒,這位秦公子來自止水書院,在端午節他們有一個止水文會,我老頭子沒工夫去了,要不錚哥兒過去瞧一瞧?長長見識也好呢!”

“啊?”陸錚心中一驚,當即啞然失笑,道:“閻老,您這可就太不厚道。我們可說好了不談文事呢。莫非閻老真希望學生以後不敢來陪您手談不成?”

閻老愣了一下,他本想說止水文會可是大大的不一般,能有資格參加文會的人物無不是學界的翹楚,能參加止水文會對揚州地麵上的讀書人來說,絕對是莫大的榮耀。

然而,這些念頭隻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全化成了哈哈大笑,道:“好!好!你我一老一少,都是這般不識抬舉,不錯,不錯,以後你我兩人便可稱揚州二怪!”

“去吧,去吧!老朽就不遠送了!”

陸錚也是哈哈一笑,踱步進了竹林,上了自己的馬車。

一旁的秦越一雙眼睛都要從眼眶中滾出來了,他死死的盯著陸錚,心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不誇張的說,他完全懵了。

“此人是誰?在揚州地麵上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他!”秦越感到有些抓狂:“能夠和閻師這般交厚,此人必有過人之處,之前我可是太唐突了。”

閻師是何許人秦越心中清清楚楚,彆說是他秦越,就算是揚州知府到這綠竹林都得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能和閻師交厚的人,豈能是一般人?

秦越想著自己之前還責怪人家無禮,現在想來真的是太尷尬,閻師這邊不是他言語所能動的,老師親自過來也不一定能請動閻師,秦越便想著能和陸錚好好結交一番,說不定將來還有意外之喜呢!

因此陸錚告辭之後,他立刻告辭出來,出了綠竹林,便追上了陸錚的馬車。

“陸公子,請留步!”

陸錚的馬車本就慢,悠哉悠哉,晃晃悠悠,聽到了秦越的叫聲,孫三將馬車停了下來。

秦越立刻從自己馬車上下來,快步走過來,十分誠懇的行禮道:

“陸公子,秦越有眼不識高人,實在是罪過,還請陸公子無論如何要原諒在下!”

陸錚掀開車簾跳下車,道:“秦兄過於客氣了,我算什麼高人?分明就是一大俗人而已。

倒是秦兄是真厲害,止水書院的大名我也久仰了,一直心向往之呢!”

秦越看陸錚目光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之前他處處以高姿態看人,看到的都是陸錚身上的種種瑕疵,而現在,他姿態放低之後,才感覺到陸錚年紀雖然比他小,可是談吐舉止絲毫不遜於自己,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

當即,他沉吟了一下道:“陸公子,這一次止水文會雲集了我揚州各地的才俊,可以說是我揚州文壇的一大盛世,秦越是誠心邀請公子前去參加,到時候,我也能一睹公子的風采了!”

陸錚哈哈一笑,擺手道:“秦兄,不瞞你,我的詩詞文章真的不行,而且我也沒有功名在身,回頭怕給秦兄丟臉呢!”

陸錚這番話說的非常的實在,可是秦越哪裡會信?

和閻師關係如此親厚的少年,怎麼可能是不學無術之徒?就算是不擅長文章詩詞,那也絕對比一般的士子高出一大截。

再說了,現在這個年代,但凡是士子,無不是千方百計想出名,很多讀書人恨不得一天就成為彆人口中的大才,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本身才學不足的人,也斷然不會如此直白的直陳己短。

陸錚越是說自己不行,秦越越覺得假,他哪裡肯信?當即道:

“陸兄休要過謙,這一次文會旨在以文會友,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會從來就沒有爭高下一說。陸兄年紀輕輕,能夠在止水文會和我揚州文壇多親近,對您將來科舉仕途,也是大大的有好處呢!”

秦越非常的盛情,陸錚越自貶,他越熱情。看他的架勢今天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拉陸錚去文會了。

盛情難卻,再說了,陸錚的確是俗人一個,他如此用心讀書,目的無非也是希望能夠求得功名,他現在時文水準的確還很弱,至於詩詞文章,更是不行,以他的資曆和才學,去那種大場合他還真有些犯怵。

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他心想不就是區區止水文會麼,還有什麼好犯怵的?去就去!

當即他道:“既然如此,秦兄,我就卻之不恭了!止水文會我和秦兄一起前往!”

秦越大喜過望,當即便和陸錚約定時間,又聽聞陸錚是來自江寧,現在住在張家,他心中更是驚訝。

“陸公子莫非是江寧陸家的公子?”秦越道。

陸錚點點頭,道:“不錯,我正來自江寧陸家,秦兄也知道江寧陸家麼?”

“哈!”秦越撫掌而笑道:“大名鼎鼎的陸家誰能不知道?陸公子,我乃應天府人,你我可是同鄉呢!”

秦越更是高興,南直隸十三州府,其中南京城就有兩府,江寧府和應天府,成祖北遷都城之後,南都就是南京城,秦越和陸錚同屬於南京城,不是同鄉又是什麼?

在揚州地麵上,遇到南都同鄉實在是很難得,秦越之前更是從未遇到過,再說了,江寧陸家乃國公府,聲名極大,陸錚有這一重身份,秦越哪裡敢小瞧?

說起來,秦越在揚州的名氣已經極大了,現在止水書院有所謂的止水四傑,秦越便是之一。

再看陸錚,一個陸家的庶子而已,在張家尚且不招待見,入書院讀書還不足一個月,到現在為止還混跡在觀山書院的中下層。

秦越和陸錚就不是一個層麵的人,按照常理,兩人目前不可能有什麼交集,而偏偏,因為閻老的原因,兩人之間還真就認識了。

不僅認識了,在秦越心中,陸錚的地位還極高。

而相反,陸錚對揚州社會的了解實在太貧瘠,秦越在揚州名氣很大,然而他卻根本沒有聽過,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在秦越麵前他也一點也不犯怵。

兩人在新陳河邊信步聊天,一直走到張家大門外,秦越才和陸錚兩人道彆,陸錚看到張家內外傭人仆從們的忙碌,才恍然驚覺,端午節竟然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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