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玉山清虛觀裡麵寂靜無聲。
三清道祖的神像前麵,花寒筠跪在蒲團上,焚香叩首,極其的虔誠,翠紅就站在她的身後,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暗中歎一聲。
“掌燈時分了,他們還在喝酒?”花寒筠輕聲道,翠紅道:“還在喝呢,看模樣似乎都酩酊大醉了,陸公子平日從不飲酒,今天卻也破了戒了!”翠紅輕聲的道。
她覺得今天二奶奶有些奇怪,上玉山之後,二奶奶一直就待在道觀裡麵焚香磕頭,莫非二奶奶真是氣糊塗了麼?
此時,張敬的外房紫嫣就在陸錚那邊,按照二奶奶的脾氣,今天紫嫣還能下得了山麼?彆說是紫嫣了,張敬能不能下山還不一定呢!
可是,讓翠紅不解的是二奶奶今天脾性似乎改了,竟然對此不聞不問,一心就隻在這裡焚香叩拜!
“走了,都走了!好啊,從此以後張家少了一個禍害了,翠紅你說是不是?”花寒筠道。
“呃……”翠紅愣住,不知道該怎麼答話,錚哥兒是張家的禍害麼?二奶奶是真恨透他才說這等話啊。
花寒筠慢慢站起身來,道:“好了,彆人在喝酒,我們便不去叨擾了,你陪我就在這道觀裡麵走走,權當是散散心!”
道觀寂靜,觀裡的尼姑晚課結束都各自準備安寢,翠紅跟在花寒筠的身後,兩人一直走到道觀的最後麵。
翠紅掌著燈,小心翼翼的跟在花寒筠的身後,花寒筠忽然身子站定不動了,翠紅連忙上前湊到花寒筠身邊,正要說話,卻看到花寒筠雙眼通紅,淚流滿麵。
她心中“咯噔”一下,一下慌了,忙道:“二奶奶,您這是怎麼了?我去……”
“翠紅!”花寒筠抬手止住了翠紅的動作,幽幽的歎一聲道:“沒事兒,我隻是想姐姐了。姐姐走得灑脫,也不知下半輩子我們姐妹還有沒有機會再重逢。哎……”
花寒筠一聲歎息,翠紅心中一動,也忍不住發酸,心想:“大奶奶多好的人,可是說走就走了,突然得很。大房這邊,兩個奶奶,大奶奶走了,就剩下二奶奶一個人,偏偏她和敬二哥的夫妻感情又差得很,這往後的日子隻怕也會艱難!”
翠紅轉念又想:“說一千,道一萬,都是因為二奶奶膝下沒有一兒半女,如若不然,二爺敢這般放肆?憑二奶奶的手段,收拾他還不是很輕鬆的事情?”
主仆二人都不說話了,過了好久,花寒筠忽然道:“翠紅,我今日個自己住,就住在姐姐曾經住過的院子裡,你去住劉神仙給你安排的廂房吧,去吧,去吧,不用管我,我就想一個人靜一靜!”
花寒筠說完,從翠紅手中接過燈籠,慢慢踱步從側麵出了道觀,人影消失在黑暗中……
……
陸錚和張敬等人喝得酩酊大醉,紫嫣攙扶著張敬去廂房歇息,顧至倫也帶了丫鬟過來,兩個丫頭伺候著他也去歇息,唯陸錚孑然一人,他喝了一杯茶,腦子愈發昏沉,便站起身來往後院走。
後院安靜得很,陸錚自己掌著一盞燈,環顧院子,這裡一草一木他都無比的熟悉,就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陸錚幾乎天天都在這院子裡出入。
他和柳紈之間的那層窗戶紙終於捅破了,陸錚至今還能清晰的記住兩人相擁在一起的那等銷魂,然而今天,夜晚清冷,不見了佳人。
輕輕歎息一聲,陸錚推開了臥室的門,時辰不早了,如水的月光從格柵窗子裡麵照進來,將陸錚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陸錚吹滅了燈盞,掀開被子躺在床上,鼻端嗅到熟悉的、淡淡的幽香,他的腦子不由得恍惚,柳紈的影子似乎就浮現在他眼前。
酒醉、頭暈、精神恍惚,陸錚心中想著柳紈,意識更加的不清醒,迷迷糊糊中他抱著被子,嗅著那熟悉的香味,整個人更加的沉醉。
“唔!”忽然被子裡傳出一個聲音,緊接著,一個窈窕的影子像一條遊魚一般從被子下麵翻過來,淡淡的香味倏然變得濃鬱。
陸錚心中一驚,忍不住大聲道:“是嫂子麼?”
那人影不說話,埋頭鑽進他的懷中,溫玉入懷,陸錚一身衣服已然褪光,他的腦子依舊不清醒,迷迷糊糊之中腦子裡隻有柳紈的影子。
他今年不過十多歲的年齡,正處在血氣方剛的年齡,哪裡經受得住這般撩撥?所謂乾柴遇到了烈火,屋子裡麵氣氛瞬間變得香豔曖昧起來……
陸錚像是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在夢中柳紈就依偎在他的懷裡,兩人抵死纏綿,那種滋味讓陸錚深深的沉醉,難以自拔。
隱隱,他聽到懷中的人兒流淚飲泣,他心中覺得無比的痛,在夢中也忍不住嚎頭大哭起來。
他終究覺得自己活得太累,活得太沒有尊嚴,閻師帶走柳紈,不就是嫌他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麼?倘若陸錚能夠掌控局麵,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閻師又怎麼會這般用強殘忍?
一夜都在渾渾噩噩,迷迷糊糊中度過,睡夢中,酒漸漸的醒了,昏沉的腦子也重新變得清晰,外麵的天色也漸漸的亮了,陸錚終於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嗯……嗯?”
陸錚睜開眼睛,忽然心中一驚,因為他一眼看到自己懷中竟然抱著一個人。
看這人兒,膚如凝脂,秀發如瀑,頭深深的埋著,埋在陸錚的臂彎。兩人相擁而眠,陸錚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傳遞過來的體溫,還有那讓人銷魂的滑膩。
“這是怎麼回事?”陸錚心中一驚,腦子裡旋即想到昨天晚上的夢,不由得道:“嫂子?”
“唔!”懷中的女子輕輕的哼了一聲,陸錚心念電轉,倏然浮現出狂喜之色,道:“大嫂子,真是你麼?你……”
陸錚話說一半便戛然而止,因為懷中的人兒抬起頭來了,看對方的麵容,精致美豔,卻哪裡是柳紈?赫然是花寒筠!
陸錚如遭電擊,身子瞬間僵住動彈不得,花寒筠本來迷迷糊糊,待到她睜開眼睛看清陸錚,兩人四目相對,她不由得臉“唰”一下變得通紅,然後頭再一次埋進了陸錚的懷裡。
陸錚一顆心“噗通!”“噗通!”的跳,腦子裡完全亂了,全亂了,他拚命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是任他絞儘腦汁,卻依舊理不清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昨天吃酒的前前後後,哪裡有花寒筠?根本就沒有她,那她又是從哪裡來的?這女人怎麼就睡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後兩人還有了一夜纏綿?
陸錚心中很吃驚,而花寒筠卻鑽到了陸錚的懷裡,頭使勁的埋著,嘴裡哈出熱氣來,撩得陸錚癢癢的難受。
她如嫩蔥一般的雙手環抱這陸錚的腰,修長的腿將陸錚的身軀纏住,像八爪魚似的,陸錚嘴唇掀動要說話,花寒筠卻根本不理,她就那樣用力的纏著陸錚,喘著粗氣,呼吸沉重,似乎要將自己完全糅進陸錚身體中一般。
陸錚很快便感到體內一股火升騰而起,他這個年齡,哪裡承受得住這樣的場麵?一時腦子裡轟一聲,一個翻身便占據了主動。
男女相擁,共赴巫山,花寒筠尖聲道:“錚哥兒,你說走就要走,大嫂子你帶不走,被彆人帶走了。二嫂子不想讓你走,卻也攔不住你,姐姐跟你好,我心中一直羨慕得緊!
索性,我便把什麼都給了你,你不是經常嘴裡念著二嫂子麼?口花花要占二嫂子的便宜麼?今天二嫂子便讓你占個夠!”
花寒筠嘴裡說著囈語,這話聽在陸錚耳中,更有一種邪魅的感覺,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陸錚腦子裡的理性早已經丟得乾乾淨淨了,他整個人變得愈發的興奮。
花寒筠又道:“錚哥兒,姐姐走的時候都念著你呢!你彆怪她,她也是為了你好。你剛剛考中秀才,大好前途就在眼前,豈能因為一個寡婦壞了名聲?姐姐托我跟你說,讓你彆記恨她……
還有,閻老頭還留了東西給你,回頭我一並都給你,等你到了金陵,便把姐姐和我給忘記了,一門心思的搏個好前程,這比什麼都重要呢!”
陸錚緊抿著嘴唇,一語不發,一直到兩人都攀上最高的巔峰,陸錚像是被人抽了魂兒一般,整個人一下委頓癱軟在了床上。
花寒筠滿臉紅潮,她終於抬起頭來,將陸錚使勁的抱著,眼淚嘩啦啦的流,道:
“錚哥兒,不管你心中怎麼想,可是二嫂子我是真的疼你喜歡你的,同樣都是嫂子,你和大嫂子能好,為啥就不能和我這個二嫂子好?
嫂子命苦,配不上你,做不了你的女人,可是在嫂子心中卻念著你,你要回江寧了,嫂子心中難受得很,卻又無可奈何……”
陸錚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內心的感受真是無法用言語表達,這都是怎麼回事啊?花寒筠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不僅她瘋了,陸錚感覺自己也瘋了,就在這院子裡,另外的廂房裡麵花寒筠的男人就住在那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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