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激變!(1 / 1)

奪嫡 南華 2623 字 16天前

花公公走了,陸錚哪裡還能坐得住?他已經被花公公帶來的消息驚呆了!

花公公說龍靈秀已經失去了耐心,這意思是什麼?陸錚稍稍思忖便想到了極其可怕的結果,這個女人準備造反。

造反的機會在哪裡?無疑,就是歆德帝馬上冬訓祭祀的時候,這個時候皇上遠離京畿,對京城的事情鞭長莫及沒辦法顧忌,此時此刻龍靈秀倘若遽然動手,局麵極有可能能成!

一念及此,陸錚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的心情遽然變得緊張,他仔細盤算,覺得龍靈秀肯定已經有動作了,她一個人獨木難支,必然要找盟友,而她的盟友隻有可能是太子龍兆炎。

“啪!”陸錚一拍椅子,豁然站起身來道:“壞了,壞了,要壞大事!”

“嶽父大人,事發倉促,我必須要迅速回去處理事情,我現在必須馬上走!”陸錚道。

戴皋眉頭一挑,冷冷的道:“坐下,先洗一把臉,再把事情想一想,你確定好了該怎麼動麼?”

戴皋親自給陸錚倒了一盆涼水端過來,陸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毛巾沾水,冰涼的水在臉頰上流淌,陸錚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一些。

戴皋在一旁麵沉如水的道:“花公公雖然是我的人,但是我早就跟他說過了,以後無關生死的事情他無需再來找我!既然他今天來找我了,這說明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關乎生死……”

戴皋頓了頓,道:“既然關乎生死,事情就不能太簡單!如果陛下後天就離開京城,你和龍靈秀異地處之,你會怎麼布局?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道理龍靈秀不懂?你今天去了寂園,雙方再沒有了回旋餘地,你覺得對手還會等兩天,等著夜長夢多麼?”

陸錚愕然,他的手下意識抖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回去恐怕已經遲了,恐怕已經是自投羅網了!

歆德帝決定兩天之後離開京城,這個時候他必然已經去齋戒沐浴了,龍兆炎已經監國接管了大權,至少北衙六衛關乎皇宮安危的羽林軍他絕對已經掌握了在手中!

這個時候,龍兆炎隻需要一封聖旨,陸錚在陸家敢抗旨麼?聖旨到,陸錚進宮,立刻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陸錚想到這一點,後背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現在怎麼辦?事情發生得這麼倉促,他連將陸家轉移出去的機會都沒有,他的小靜,他的影兒,還有柳紈和小奴,現在都在陸家困著,怎麼辦?

陸錚滿頭大汗,一時竟然想不到一條妥善策略,他用手拍了拍扶手,道:“大意了,太大意了!我早就應該想到龍靈秀能夠將內庫司經營到那種程度,肯定是有陸長河的默許的!

我去北燕拔了龍靈秀的根子,同時也是掐死了陸長河的根子,他們兩人在大康境內的力量根本沒有受到損失,因為他們的力量完全獨立於懸鏡司之外……”

陸錚腸子都悔青了,他還是覺得自己不夠狠,沒有把事情的諸辦關竅門想明白,弄通透,現在意識到了這一點,卻來不及了!

戴皋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不複之前的輕描淡寫,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抬抬手道:“宋福兒,宋福兒……”

“哎!”外麵傳來了宋福兒應答聲,老仆十分小意的走進來。

戴皋指了指桌子,道:“去,讓下人把棋盤搬過來擺上,我和姑爺對弈一局!”

“呃……”陸錚一下愣住,他想說話卻終究忍住了,戴皋揮揮手,宋福兒下去安排兩個丫頭,一會兒功夫果然把棋子棋盤準備妥當了。

戴皋坐在了黑子那一邊,陸錚坐在了他的對麵,兩人相對而坐,戴皋輕輕的衝著陸錚點點頭,陸錚隨便取了一顆棋子放在了棋盤上。

戴皋道:“這個時候,你如果能活著走,滿盤就都能活!如果你保不住,滿盤都要死!

兩天的事情,對手的確能乾很多事情,他們甚至能夠封閉九門。但是有一件事他們絕對乾不了,那就是拱衛京師的軍隊一共有南衙十六衛,外加北衙六衛,這麼龐大的軍隊,他們不可能完全掌控,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戴皋的神色凝重,可是語氣卻十分的篤定平靜,他這些話說得非常的敏銳精準,把握到了要害,陸錚聽得暗暗點頭。

戴皋拈起棋子道:“你從後門走,一個人悄悄的走,後麵是馬廄,那一匹棗紅色的母馬和你比較熟悉,你騎著這匹馬,沿著金水河鑽進青紗帳,一直往上走,隻需啊喲半個時辰就能到金吾衛的駐地!

你在北燕的副手蘇芷剛剛被任命為左金吾衛大將軍,你在那裡可以找到他,而後你便潛伏在其中,幫他迅速的將金吾衛掌握牢固!

幾天之後,等到京城生變,你在猝然動手,通過金吾衛殺出一條北上的血路,隻要殺出了京城,便是天高皇帝遠,從此你有足夠的機會再卷土重來了……”

陸錚仔細聽著戴皋的話,心中暗暗折服,這個老家夥已經淡出朝堂有些日子了,可是其對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卻了若指掌。

不僅如此,其對京城十六位的駐紮之地也全部銘記在胸,僅此一點陸錚就自愧不如!他不得不承認,戴皋當了近二十年的權相,彆人看他不學無術,隻知道隻手遮天,殘害忠良,其實,誰知道戴皋背後下了多少功夫?

一個能時刻將京城衛戍軍駐地牢牢記住的老家夥,僅此一點就絕對不是一般人!

陸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點頭,經過了戴皋的點撥和分析,陸錚已經不想之前那麼慌亂了。

的確,戴皋說得不錯,陸錚已經不能回去了!因為這個時候說不定宮裡的傳旨太監已經在陸家候著了,陸錚一回去,旨意立刻就會傳下來,隻要陸錚不敢抗旨,立刻就會成為彆人砧板上的肉。

龍靈秀這個女人有多麼瘋狂,對他有多少恨意他太清楚了,陸錚不敢想象自己一旦落入到龍靈秀的手中會是怎樣可怕的後果。

陸錚再下了一顆棋子,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腦子裡將所有的事情再細細的想了一遍,知道確定每個細節都想妥當了,他才站起身來,衝著戴皋彎腰行禮,而後迅速轉身往後走,他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走到了最後麵,開了後宅的門,果然看到了一匹馬!

他騎上馬,掩著麵,一頭紮進到了後麵的山上,越過山就是青紗帳,青紗帳就在金水河的沿岸,他順著青紗帳走,半個時辰,點點的軍營便如那夜空中璀璨的明星一般照亮了整個夜……

……

東宮,今日燈火通明,進出東宮的車駕很多,一如往常一般熱鬨。

可是,有人卻從今天的氣氛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平常,童子這兩天都在監視這裡,他忽然覺得心中不舒服,為什麼?

“頭兒,您剛才看到了那一輛車了沒有?就是那輛綠呢頂的車!那輛車轍上竟然沾了黑土……”

童子眉頭一挑,道:“黑土?寂園的黑土麼?這是懸鏡司的車駕!”

童子豁然道:“不行,我得立刻回去稟報公子,東宮不對勁,從昨天到今天都不對勁!雖然可是看上去沒什麼不同,個人的感覺卻是陰森森的……”

童子起身迅速遁走,而此時東宮的密室裡麵,太子龍兆炎卻已經用手使勁的攥住了手中的佛珠,他的背後,道儘和尚神色罕見的凝重。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密室中竟然還有兩個人,一個人是在大康鼎鼎有名,能止小兒夜啼的懸鏡司的首尊陸長河。另外一人則是號稱大康第一美女,人稱京城之花的公主龍靈秀……

“太子監國便是天子,從現在開始,殿下便可以下旨,京城的事情可都思慮周詳,考慮貼切了麼?”陸長河朗聲道。

龍兆炎點點頭道:“全都思慮清楚了,我已經下了二十多道旨意下去了,京畿附近,羽林軍已經全部抓在了手中,秦王和齊王府都已經完全控製,目前王府中的人隻能進,不能出!

另外,還有幾位宰相六部尚書那邊,我已經傳旨讓他們迅速進宮,目前他們已經到了奉天殿安置了!”

道儘和尚道:“一切都安排好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等兩日之後,京城的事情便能完全辦妥!”

龍靈秀道:“我隻關心去陸府傳旨的太監還沒有回來,難不成陸錚小兒竟然敢抗旨麼?”

龍兆炎嗬嗬一笑,道:“靈秀,你就放心吧,陸錚這事兒很簡單,此子要處置易如反掌,這個時候說不定他已經到了進宮的路上了!

對了,根據探子來報,說陸錚去了寂園之後,立刻去了戴府,他去看嶽父大人了!旨意在陸府沒傳下去,肯定去了戴府,這一折騰當耗費不少的時間呢!”

龍靈秀道:“如果旨意在戴府也沒有傳下去呢?該怎麼辦?”

龍兆炎道:“靈秀啊,你太敏感了,我們乾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牽扯到的麵極廣,一個小小的陸錚算不得什麼……”

“錯了!”龍靈秀和陸長河幾乎異口同聲的說話,他們這一說,龍兆炎神色徹底尷尬了。

陸長河道:“陸錚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懸鏡司,很多力量我都不知道,倘若我們沒有控製他,就不可能真正的控製京城,就算我們封了九門也不起作用!

所以,陸錚必須控製,抓住了他,事情成功了至少三成!”

龍靈秀道:“陸錚其人,狡猾如狐,我覺得今天咱們來東宮時機便不恰當,太冒失,太敏感了!我心中非常的不安,總感覺有些不妙,太子哥,你必須立刻安排最親信的人去辦妥此事,事不宜遲,要以最快的速度辦妥啊!”

龍兆炎輕輕點頭,道:“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我自然不會掉以輕心,放心吧,我立刻安排人手去跟進……”

龍兆炎發號施令,東宮的像一架告訴運轉的陀螺一般轉動起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斷有人來稟報,龍兆炎發出的一個個命令在有條不紊的執行。

事情一切都在按照預想的在往前推進,每個人都能感覺得到這一點,可是龍靈秀和陸長河的臉上卻一直沒有輕鬆,兩人的表情反而越來越凝重。

“報,陸府那邊陸錚侍郎還沒有回府!”

龍兆炎道:“去,讓人去戴府找人,怎麼他們還沒有消息回來麼?”

“報!去戴府的人回來了,他們在戴府並沒有找到陸侍郎!”

龍兆炎像是被彆人踩住了尾巴的貓一般,立刻炸了起來,道:“怎麼可能?這麼大一個活人就憑空消失了不成?找,立刻找,將整個京城翻一遍也要找到他!”

龍兆炎的旨意下去,宵禁的京城立刻動了起來,然而時間一點點的往前推移,撒出去的人依舊沒有消息反饋回來,陸錚真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外麵的天色漸漸亮了,一屋子的人一宿未睡,龍兆炎疲憊的坐在椅子上,道:“找了一晚沒有找到人,這小子是藏哪裡去了?會不會去喝花酒?”

陸長河一字一句道:“應該是走了,離開了京城,雖然太子殿下的計劃很縝密,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應該聽聞了風聲,先走一步了!”

“不可能!”這一次是龍靈秀和龍兆炎齊齊開口說話,龍靈秀道:“怎麼可能?陸錚剛剛回京,他在京城有家,有妻子有女人,而且他剛剛被父皇拜為兵部侍郎,正是年少有為的時候。

好一個集萬千榮寵於一身的少年郎,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怎麼可能離開京城?”

陸長河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公主,你說得有道理,可是你難道還不了解陸錚的為人麼?他倘若覺得有危險,必然會迅速撤離,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實際上仔細想想,如果他落入了我們的手中,一切都將畫句號。而換一個思考方式,隻要他能好好的活著,我們敢對陸家動手麼?

這天下的局勢啊,從此以後不一樣了,就算我們這一次能大獲成功,陸錚也可以憑借他的實力去隴右,鼓動宋家,也可以去山東,去河北,挑動天下來和我們為敵!

這其中的是非曲直,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我們在場的誰都能明白,陸錚會不明白麼?我可以篤定,陸錚此時必然已經洞悉了一切……”

陸長河如此一說,龍靈秀和龍兆炎當場傻懵了,一時兩人竟然都無法反駁。一直沒有說話的道儘和尚手中握著佛珠,道:

“陸首尊說得有些太悲觀了,也許陸錚真的洞察了所有,但是僅此他還不足以逃跑,要立刻京城太不易了,陸錚就算占據了懸鏡司的力量,也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道儘和尚用手摸著佛珠,豁然站起身來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陸錚剛剛掌握懸鏡司的事情,以他的謹慎,絕對不會把生死托付在懸鏡司的身上,陸首尊,您覺得呢!”

陸長河用力的拍手,道:“好,大師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您這席話讓我們都茅塞頓開,這麼說來陸錚藏起來了!他一定在京城,他藏到了一個我們可能都找不到的地方,我們必須將他找出來!”

龍兆炎一手拍在幾案上,道:“眼下這光景,我們要辦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如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找人上麵,我們必然會顧此失彼,很多大事兒要事兒辦不了啊!”

龍靈秀蹙眉,陸長河也陷入了沉默,龍兆炎說得不錯,要想成事要辦的事情太多了,京城每一件事都必須辦好,不能有任何的疏漏疏忽,現在隻要有一點點疏忽,都可能麵臨滅頂之災。

在這樣的情況下,陸錚藏起來的確是很好的策略,這方便他靜觀其變!

“現在隻有等了,等幾天之後的時機了,現在時機不恰當,一切都隻能暗中進行,一旦我們公開動手,陸錚就算藏在耗子洞都能無處遁形……”陸長河淡淡道。

他慢慢站起身來,道:“好了,明天我也該跟隨陛下一同出行了!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我這一輩子還沒有去過一次泰山,這一次能如願以償,我心中也是十分的向往!”

龍靈秀衝著陸長河拱手到:“陸首尊,此去艱險,希望你一路平安!還有,無論何時,我希望你能牢記我們彼此的約定,現在你我三人都走上了一條絕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彆想置身事外,誰也不能置身事外……”

陸長河道:“公主,你我多年的默契這些話還用說麼?至於太子殿下,殿下是儲君,監國便是天子,天子發號施令,何人敢質疑?這天下的事情有時候其實很簡單,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相信關鍵時候,太子殿下一定能謹記這一點!”

陸長河說完,鞠躬行禮慢慢退了出去,外麵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陸長河上車之後,馬車迅速的啟動,然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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