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寒門士子!(1 / 1)

奪嫡 南華 1584 字 1個月前

敲打宋文鬆,陸錚卻安排讓大軍征討江南,這明顯是敲山震虎的手段,山東不好打,一來是宋文鬆有所防範,一旦開戰陸錚如果不全力以赴恐怕占不到便宜。

另外,從中原到山東路途遙遠,如此勞民傷財的征戰和陸錚眼下休養生息的策略明顯不符,所以反複思忖之後,陸錚還是準備對江南動手。

江南南府軍的戰力楊青雲十分清楚,更重要的是龍兆桓這幾天在江南過安逸日子,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陸錚竟然跨過大江去攻他,陸錚這麼做出其不意,定然能有意外的收獲。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宋文鬆和江南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太緊密了,江南龍兆桓以為陸錚真對他沒有辦法呢,陸錚通過這一戰要讓龍兆桓意識到,他絕對不能和山東關係太緊密,否則陸錚一旦動怒,說不定不打山東,直接大軍南下攻江南,而隻要龍兆桓心中有恐懼,他就不敢再給山東那麼多糧食了。

山東缺糧,宋文鬆還怎麼財大氣粗的用糧去換人,招兵買馬必然受阻。陸錚知道眼下和宋文鬆決戰的時機沒有到,所以他壓根兒沒想過這一次用兵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他隻是想乾擾阻撓一下宋文鬆的勢頭,同時也是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力。

李秀出征的時候,陸錚送行到城外,道:“李秀,小冉,你們兩人這一次出兵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憑此一戰之後,我們兩河可保兩年安寧!你們有沒有信心?”

李秀道:“放心吧王爺,我們這一戰一定告捷,告捷之後我們也不會再多糾纏了,會迅速的退兵,這一戰是敲打,我們一定做到穩準狠,打痛他們也打怕他們!”

“好!李秀這個說法好,小冉記住了沒有?要把他們給打痛打怕,要讓他們時時刻刻都擔心我們隨時攻他們,一旦那樣,他們還敢大肆給山東送糧?”

陸錚回到了城內,羅冠才前來覲見,道:“王爺,科考鄉試已經完畢,但是會試殿試如今沒有辦法舉行,王爺您看……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給遴選了幾個精英才子,這幾個才子您親自在篩選一下,倘若可以用,王爺便可以用之!”

陸錚點點頭,兩河科考順利推行,但是推行隻能到鄉試的層麵,中了舉人之後考進士因為陛下人在山東,山東又不在陸錚的控製之下,所有這件事沒有辦法進行。

羅冠才為此便想出了一個變通的方法,那就是在鄉試之後他主持又進行了一次複試,複試之後篩選出的頂尖人才一部分可以直接下放地方為官,又在其中再選了三人,這三人為最頂尖,實際上如果按照大康的規矩,這三人應該就是狀元榜眼和探花。

對這樣的三個人陸錚自然要見一見,他道:“羅師費了這麼多辛苦,向來也選出了好的人才,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見一見這三人!”

羅冠才篩選出的三人分彆為賀先章,曾之問,陳玄度,這三個人都出身寒門,是真正的寒門子弟,三人上殿之後,皆穿著樸素得體,舉止談吐果然不俗。

陸錚先看向了賀先章,道:“賀學子,我聽說你出身寒門,可如何能寫得這等錦繡文章啊?連羅師對你的文章都讚口不絕,這很難得!”

賀先章道:“回稟王爺,學生自幼家貧,父母早亡,蒙叔父不棄這才長大成人!學生這輩子不喜歡吃穿,就喜歡讀書寫字。十五歲光景下了私塾之後,便靠賣字為生,這不,蒙王爺開恩科,學生得以僥幸從眾多士子之中脫穎而出,王爺從此以後便是學生之再生父母,學生此生當報效王爺!”

陸錚眯起了眼睛,微微頷首,賀先章文章好,但是人圓滑,就這麼短短的幾句話,他是既吹噓了自己,又拍了陸錚的馬屁,還順帶著表了忠心,這個人的心機城府先彆說,但是功利之心實在是強得很。

陸錚看向第二人曾之問,曾之問垂手而立,道:“學生曾之問見過王爺,之問家中雖然不是權閥豪門,但是也頗有資材,這些年學文讀書不敢稍有放鬆,哎,江山社稷如今不穩,幸虧王爺能夠力挽狂瀾,王爺得了兩河之地之後能夠休養生息,廣開恩科,這是我輩士子的氣運。我輩都感恩戴德!”

曾之問這幾句話意思和賀先章聽上去差不多,但是明顯更加得體,讓陸錚聽在耳中覺得頗為舒服。不過旋即他又想,曾之問也是寒門出身,他又怎麼能有這番談吐呢?看來真是家教不凡?

最後陸錚將目光投向了第三人陳玄度,陳玄度向陸錚行禮,道:“學生陳玄度見過王爺!”

陸錚道:“玄度,他們二人皆說了這麼多話,你為什麼一句話不說?”

陳玄度道:“玄度出身於寒門之家,自幼便未能受禮儀教導,王爺乃天之貴胄,玄度怕說話不得體壞了規矩,影響王爺的心情……”

陸錚哈哈一笑,道:“玄度啊,你這話就有意思了!行,你不想說話,本王就偏偏想聽你說說話,今天本王叫你們三個人過來其實也沒有特彆要事,目的就是和你們說說話而已!

我大康江山自從分裂以來,天下就沒有了恩科了,這麼多年朝廷沒能從寒門士子中取士,民間的高才積攢得不知有多少了,爾等三人能夠從這麼多高才中脫穎而出,豈能是凡俗之輩?玄度啊,所以你不要推辭,說錯了本王也不會怪你的!”

陳玄度道:“王爺想聽什麼?您想聽什麼,玄度便勉強說幾句話,希望能入得了王爺之耳!”

陸錚眯眼看著陳玄度,他看過此子的資料,此人雖然姓陳,但是和江南陳家的確沒有半分關係。天下的陳家分幾支,江南陳家是唯一的權閥豪門,北方陳家都是寒門,兩陳除了姓一樣之外,其他的排行輩分都不同,雙方的瓜葛至少要往前推五百年才能找到關聯。

陳玄度在三人之中讓陸錚觀感最好,因為此人知道該怎麼和陸錚交流,他不說話這恰就是一種很高的交流,這種交流重點就在於得體,自如,從容。

“玄度,你就說一說這一次科考如何?”

陳玄度不慌不忙的道:“王爺開恩科,取寒門士子入官場,其實自古就有之。我大康的江山怎麼亡的?說起來這就和豪門權閥有很大的關聯,所謂千年的世家,百年的王朝,這些豪門權閥自顧利益,長此以往,國將不國,江山社稷根基被動搖,如此才造成大康分崩離析!

王爺自興兵以來,南征北戰,建立了不朽的功勳,如今天下各方勢力之中能和王爺相爭者幾乎沒有了,在此背景下王爺等不到天下太平便立刻開恩科取士,此乃求賢若渴爾。其實要說人才,權閥豪門之中人才也眾多,王爺想來也知道權閥豪門之人可用,但是也要防備,這些人的才智有多少會用在江山社稷之上常常是很難預料的!”

陳玄度這番話一說出來,舉座皆驚,陸錚微微蹙眉,而後神色漸漸的舒展,最後哈哈大笑起來,道:“好個陳玄度,口口聲聲說什麼怕說錯話,原來你還真有重要的話想說,你可知道今天你在本王的殿上說了這番話,明天整個汴州,兩河都將傳遍你的話,你就不怕被人報複麼?”

陳玄度道:“玄度本就出身寒門,家中稍有幾畝薄田而已。如果王爺沒有恩科,玄度便是一耕讀農人而已,采菊東籬下,悠然自在。

如今玄度既然中了恩科,將要入世那就不用有多少顧忌,就算得罪了人,免了官,玄度也不過是回歸農人而已,除此之外,我還有何損?”

陳玄度說到此處,看向賀,曾二人,道:“兩位兄台聽我這番話似有不同之見,你們也可以但說無妨,我想王爺也想聽聽二位的真言!”

“不錯,你們都說說嘛,彆人陳玄度一人唱獨角戲!”

曾之問道:“王爺,我認為陳玄度的這番話實在是荒謬得很。權閥豪門是我們國家之根基,王爺興兵也多受益於權閥豪門之助力。陳玄度這個說法是要讓我們寒門士子和權閥豪門完全對立,如此於我們來說有什麼好處?於江山社稷而言更沒有好處。

不僅沒有好處,反而會讓我們陷入內鬥內訌之中,於我們王爺來說最是有不利!”

賀先章道:“我認為曾兄所言是至理名言,曾兄這番話也說出了我的肺腑之言!王爺,陳玄度此人文章的確很好,但是其說事常常過於偏激,似他這番話聽上去像是處處為了江山社稷,其實細細品下來則另居心叵測,如此士子,如何能為江山社稷效力?如何能讓王爺您放心呀!”

陳玄度哈哈大笑,道:“賀兄,曾兄,汝二人雖然出身寒門,但是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背後皆有權閥豪門的鼎力支持,所以你們的寒門出身恰便成為了你們的進身之階了!所以,爾等這番話王爺聽之則可,切記不要相信,像恩科取士取到了爾等這樣的士子,恐怕也違背了王爺開恩科的初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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