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料子擺在案台上,師父看著我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我拿著手電打燈,這塊料子皮黑殼厚,是老坑種,新坑的會卡皮殼會非常薄。
蛇坤居然還說是木那廠區的,哼,真是可笑,連廠區他都不認識,他賭什麼石頭?
我說:“師父,幫我對切,沿著開窗的裂順裂切。”
切石頭的師父皺起了眉頭,他還挺好心,他小聲跟我說:“年輕人,你啊,這石頭,你也彆切,我告訴你,這叫蟒帶,你呢,順著這條蟒帶扒皮,賺點小錢就行了。”
我立馬笑了一下,我知道他是好心,害怕我切垮了,可能是為我剛才被蛇坤欺負打抱不平吧。
但是我搖了搖頭,我說:“就對切。”
這料子,我七成的把握滿綠,蟒帶纏鬆花又是會卡至尊,他要是不出滿綠,從今以後,我就不再碰賭石。
這種口耳相傳的經驗如果出錯,那麼我跟我爸學的僅有的一點經驗也都是錯的。
那麼我在這一行,沒有立足之地。
聽到我的話,切石頭的師父搖了搖頭,他也沒多說什麼,把料子固定在切割機上。
我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這塊石頭一定要贏,而且要贏大的,否則,就不值得我冒險從蛇坤這種人手裡虎口奪食了。
切割機固定好,料子直接開切,這塊料子不用拖泥帶水,我有這個自信。
房間裡很吵,叫價的聲音,吵鬨的聲音,議論的聲音,我像是落到了蒼蠅堆裡似的,但是我眯起眼睛,腦子裡隻有一種聲音。
那就是切割的聲音,我全神貫注的看著這塊石頭,我心無雜念,一心想的就是這塊石頭賭贏的畫麵。
我一定要贏,我要把我家的酒店奪回來,我要給淩姐買勞斯萊斯,我要不要再做窮人。
我要做有錢人,我要做彆人畏懼我的人,我要做我走到那,彆人都得尊敬我的人。
期望,幻想,激動,興奮,渴望,讓我渾身冒汗,頭發因為汗水貼著臉皮的感覺,很難受,但是我沒有去管頭發。
我現在一心想的,隻有這塊石頭。
一刀窮一刀富,這一刀下去,我要吃一口大胖子。
時間在激動人心的等待時,是特彆難熬的,二十分鐘的切割時間,像是過了兩個世紀那麼久一樣。
我渾身被汗水浸透,臭汗味讓我上頭,因為那是金錢的味道。
突然,切割機停止了轉動,切石頭的師父把石頭抱下來,用水衝刷之後,抱到我麵前。
整個切割室的抱著看熱鬨的心態圍過來,我立馬被圍在人群中,我深呼吸,看著石頭。
雖然我有很大的把握能賭滿料,但是色料有多深,裂有沒有吃進去,都是未知的。
神仙難斷寸玉,沒有真正的開料之前,誰都不能確定,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我整個人的激動渴望的感覺,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我蹲在地上,跟淩姐說:“有煙嗎?我得來一隻。”
淩姐二話不說,直接抽出來一根香煙給我,然後親自給我點著了,我狠狠的抽了一口煙。
我現在有點激動,手都在抖,我需要冷靜點。
我大口大口的抽煙,邊上的人都沒有著急,都在等著我抽完煙再開料子,整個現場也變得安靜下來了。
那種壓抑的氛圍一下子就上來了,我咬著牙。
一刀窮一刀富,媽的,開了。
我咬著牙煙嘴,推著石頭,一點點的把石頭給推開,但是石頭的皮殼太厚了,我推了一厘米,料子居然還沒有見色。
這讓我內心不由得糾結起來了。
你可千萬彆垮啊,要不然我的小聰明就變成大傻叉了。
你給我出色,出色啊。
我心裡緊張萬分,期待感爆棚,我感覺我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
我猛然一推,直接將料子給推開,當料子開的那一刹那,我頓時瞪大了眼睛,而整個切割室也爆發出來一股羨慕嫉妒的吼叫聲。
“發啦,發啦,發啦。”
我也不知道是誰喊了這三句話,但是每一個字,都讓我興奮上頭。
我立馬跳起來一聲暴吼:“蟒帶纏鬆花必出色,我就說一定出色。”
我吼完內心積壓的抑鬱全部都發泄出來了,那種感覺太爽了。
周圍的人也全部都炸鍋了,很快,幾十上百人都圍過來了,整個切割室被圍的水泄不通,我看著那些人對我露出羨慕嫉妒的表情,我就覺得太爽了。
我吼完就蹲下來看料子。
整塊料子的切割麵一馬平川猶如玻璃鏡一樣光滑平整,師父把手電給我,我打燈看色。
當燈光下的色出來之後,整個切割室爆發出一陣嘩然。
“喲……這色,辣呀。”
我聽著就覺得爽。
色很辣,典型的正陽綠,種很老,水頭差點,稍微有點乾,但是料子的色辣種老,這點水頭不差。
那條裂也吃進來了,把料子一分為二,但是不影響取手鐲。
我初步估計,這塊料子能取出來20隻完美的老陽綠手鐲。
我看著淩姐,興奮地說:“贏了,大貨。”
淩姐也開心的笑起來,看我的眼神也十分讚賞。
“年輕人,出貨嗎?我八百萬收你的貨,要是賣,我們現在就交易。”
聽到八百萬的叫價,整個切割室的人都嘩然了。
“發了,真的發了。”
我聽著就哈哈笑起來,那種喜悅沒辦法克製。
八百萬,淩姐的勞斯萊斯有了,我總算是沒辜負淩姐,而我答應她的事,也即將實現。
突然人群被人給推開了,那些圍觀的人被推的東倒西歪的。
所有人都看著是誰這麼霸道蠻狠,可是當他們看到是蛇坤的時候,都嚇的趕緊給蛇坤讓路。
當我看到蛇坤進來的時候,我頓時開始冒汗了。
我咽了口唾沫,看著他盯著原石看的表情,臉上的肉都在顫抖,那眼神裡不甘心的憤怒,讓我有些恐懼。
他冷眼掃了我一眼,問我:“所以,你他媽的,早就知道這塊料子能賭贏?”
這句話,讓我像是挨了一刀似的,立馬縮了一半。
我知道完了,我有點得意忘形了,被蛇坤抓個正著。
我不敢說話,而是看著淩姐。
我十分清楚,如果我說不好。
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