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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寧發現謝九玄有些不對勁,但這輩子的謝九玄完全推翻了她以前的認知,她根本無從判斷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謝九玄表現出來的種種不對勁也因而無法證實到底是他本性,還是另有緣由。

上輩子她以為寧國公為國為民,肩負大義,是再正直端方不過的人,但是這輩子謝九玄是一個極其複雜的人,甚至有些邪。

他笑的時候,她無法肯定是因為高興;他麵無表情時,她不能判斷他是否生氣。

她上輩子所以為的那些,全都是假象。

而謝九玄表現出來的,不過是他想讓人知道的。她甚至無法確定,自己已知的那些關於謝九玄的過往,是否也在他掌握之中。

他心裡在想什麼,根本無從揣測。

這讓她有些迷茫,也有些……警惕。

這人太危險了。

謝九玄那天臨走一番沒頭沒尾的話讓阮寧沉默,那道傷口也讓她夜裡睡不好覺,她恍惚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但是仔細想也沒有所以然,至於謝九玄戲謔之語,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唯一的安慰是,他這回倒是說話算話,說不出現,果真沒有再出現過。

阮寧也沒有多餘時間思考這件事,因為她遇到了更棘手的事情。

——早已破壞得七七八八的劇情不知道為何,竟然又走了回來。林憮然的第三段情緣出現了,而且是衝著她來的。

謝九玄跟世家動手不是說說而已,阮寧自己一人倒也罷了,她不能讓阿娘涉險。

離京這麼久,也是時候回去了。

一行人拜彆主持,阮寧摸了摸怡靜的頭,跟怡秋點頭示意,便下山回京。

車隊行到半路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阮夫人擔心阮將軍,急著趕回去。

阮寧向車外探了一眼。

侍衛統領來報:“夫人,有一男子倒在路旁,觀其衣著打扮,應是哪戶公子。”

阮寧隱約覺得這個橋段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

她抿唇:“留下銀錢,將人挪開,繼續前行,不要耽擱。”

阮夫人見女兒安排了,也不多話:“照小姐說的辦。這裡並非荒郊野外,總有人路過,我們急著趕路。”

沒多久,車隊就走了起來。

“寧寧啊,那人不對勁?”否則依著阮寧的性格,怕是懶得開口。

阮寧閉眼打坐,薄唇張了張,吐出兩個字:“麻煩。”

果真,他們晚上在驛站整頓歇腳時,那“倒在路邊”的公子,跟他們前後腳到達。

當時天色薄暮,阮寧一行人坐在大堂用膳,秦明月打門口進來,目光便看向阮寧一桌。

阮寧一臉平靜,喝著熱氣騰騰的胡辣湯,心裡盤算著秦明月的下場。

她能殺林憮然一次,就能殺她第二次。這個秦明月上線晚,她早已忘記還有這麼個人。

如今程秀文看清林憮然真麵目,司馬劍又早早被謝九玄收拾了,想必這兩年林憮然沒少花心思在秦明月身上。

說來也奇怪,這林憮然雖溫婉端莊,長得也過得去,但也不至於讓天下男子趨之若鶩,這幾個人著了魔一般維護,一副被蠱惑的模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所謂劇情,真是可笑。

秦明月翩翩公子,一副好皮囊,不然也不會讓林憮然出手相救。

他溫文爾雅,徑直走來向阮夫人行禮,自報家門:“在下秦明月,乃千金老人弟子,今日暈倒路邊,得了將軍府銀錢,本想回了汴梁親自上門道謝,沒料到這般巧合,竟然遇見。”

阮夫人聽他說是千金老人的弟子,心裡的堤防便放鬆了許多。畢竟千金老人人品還是有保證的。

阮寧夾了塊煮得軟糯的羔羊肉放進嘴裡,入口即化,沾了湯的鮮美,落入胃裡,散去趕路帶來的寒氣,渾身都暖和起來。

她慢條斯理撿著胡辣湯裡滿滿當當的料,不時動筷,看上去有些冷。

秦明月將話題自動轉到阮寧身上:“這位想必就是府上千金。”

他很聰明,看出阮寧如傳言一般,打完招呼便回房休息,阮夫人本來還以為他另有所圖,見他離開,倒也覺得自己大驚小怪。

阮寧眸光深了深。

夜晚,阮寧在床榻上打坐,三更過後,天地俱寂,阮寧眼睛驀地睜開。

她聽到了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動靜。

秦明月既然能讓千金老人收為弟子,當然不是平庸之輩。尤其他作為女主的情緣,怎麼都算是書裡最優秀的人之一。

據阮寧所知,他武功高強,除了九幽,很多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此人繼承千金老人衣缽,醫術得其真傳。

想必這也是林憮然派他來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林憮然是想要她的命,還是另有打算。

阮寧靜靜等著。

那股微不可聞的聲音越來越近,她目光看著門口處,借著月光,看清到底是何物的一瞬間,饒是心中早有準備,也不免臉色一冷。

密密麻麻的毒蟲順著縫隙鑽進來,鋪滿了地板,這些毒蟲行走間悄無聲息,若非她如今五感敏銳,怕是在夢中要被這些毒蟲吃了。

秦明月顯然是有備而來。

阮寧手掌輕輕揮去,毒蟲在她掌風下化為霏粉,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遠處屋簷上,秦明月察覺不對,眼睛驀地睜開,望著阮寧房間方向,目光嚴肅起來。

“怎麼?”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耳後傳來,秦明月渾身一僵,猛地扭頭。

阮寧一劍刺出:“殺人者人恒殺之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秦明月瞪著眼睛,隻覺殺氣鋪天蓋地,弱者屈服強者的本能讓他雙膝發軟。

阮寧手中之劍攜著不可抵抗的冰寒之氣向他劈來,宛如閻王,執掌生死,勢不可擋!

這一劍,他是躲不開的。

“刺啦——”

長劍洞穿,他竭儘力氣避開要害,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砰”地一聲,一股白煙翻騰而起,遮住阮寧視線。

阮寧沒堤防他走投無路還能掙紮求生,心知他逃了,聽聲辨位,一掌揮出,發出打在人體上的沉悶聲音。

待她飛出去,秦明月已經不見。

她掃了眼劍上殷紅的血,不知怎麼想起這把劍從謝九玄胸口抽出時,也是這樣刺目,她抿唇,撕了衣擺將劍擦拭乾淨。

至於秦明月,她垂眸,早晚還會遇到。

中了她一劍一掌,不死也得脫層皮。

至於林憮然,就算殺不死,她也有辦法收拾。

秦明月是個心細如發之人。

他擅長觀察,舉一反三,萬事俱備才會出手。

從林憮然處知道這個人處心積慮要除掉她,一劍差點刺穿她心肺,他便沒打算留下阮寧性命。

他這輩子想要的東西不多,但凡他要的,決不允許他人沾染。

阮寧犯了他的大忌。

此次林憮然得到阮寧行蹤,尤其她人不在汴梁,乃絕好的殺人機會。

他自然不會放過。

對於阮寧武功,他早已了然於心,此次動手,心中有必然的把握。

如今的結果卻讓他從未有過的狼狽。

那股強大的內力籠罩在上空時,他連呼吸都困難,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裡了。

“咳咳——”他一路奔逃,用上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冷風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臉上,汗水打濕鬢發,寒意自心底一陣陣湧來。

他捂著胸口,隻是點了穴位止血,卻連停下來上藥都不敢。

那個女人實力太強,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會碰上這樣的對手。

當今天下,又有誰的武功比她還高?!

他粗喘著氣,渾身肌肉緊繃,身體早已麻木,他隻是憑本能逃著。

他要回去帶林憮然離開,他不該招惹的,阮寧不是他們惹得起的存在。

昨夜阮寧刻意控製了動靜,其餘人等都不知道出事了。

一行人用過早膳,趕了一天路,終於在日落之前抵達了汴梁。

一到城門口,阮寧便知道出事了。

汴梁城牆上一排排士兵嚴陣以待,城門口守衛森嚴,一旦發現可疑之人,立即抓捕。

他們一行人帶的護衛太多,險些被攔下,還是換班的統領認識將軍府侍衛統領,核實無誤後讓他們進城。

汴梁街上不複之前熱鬨,好些店鋪關了門。

侍衛統領大抵是知道事情嚴重,緊緊護衛在馬車旁邊,加快速度趕到將軍府。

老管家見他們回來了,心驚膽戰地將人迎了進去。

“我走的時候明明還沒有這麼嚴重,如今這是怎麼了?”阮夫人一路上心驚肉跳,唯恐撞上什麼事。

天子腳下這般森嚴,必定是大事。

阮寧扶著阿娘坐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眉頭擰了起來。

“唉,皇帝前日下詔,要推行新的土地法令,這兩日朝堂上都鬨翻了天了,那些街上的店,都是各家各府的,皇上這詔令一下,那是要生生從世家身上割下一塊肥肉啊!街上鋪子全都關了,世家擰起來不同意,對峙好幾日了!”

“哐當!”阮夫人手中茶杯落在地上,碎成了渣,她道,“歲歲平安,歲歲平安,阿彌陀佛。”

“將軍他人呢?他沒事吧?!”

“夫人放心,將軍統領禁軍,守衛皇宮,那些人豈敢。”

阮夫人手有些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阮寧很清楚,土地攥在世家豪紳手中,寧國公想從他們身上割下來,此事絕不簡單。

大梁建朝多久,這些大家族就盤踞了多久,其中盤根錯節,關係複雜,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寧國公要撬動這塊肥肉,那就是在鷹嘴裡奪食,世家們聯合起來造反也是有可能的。

“寧國公呢?”阮夫人想起什麼,眼睛亮了。

“寧國公府閉門拒客,拜帖雪花似的遞進去,連個影兒都沒見!”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封麵好醜!等我弄清楚封麵上字體再換上去,太忙了,沒時間找人問。大家忍忍,現在這個自帶的太辣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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